一出屋子,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林微“嘶”了一声,戴上手套去推自行车。
自行车的车把上面已经被包了一层薄薄的棉花夹层,但即便是这样,一入手还是感觉别样的冷。好在棉鞋母亲程曼做得比较厚实,所以这样的天儿,脚也不会冻得难受。
开了锁,推开门,林微就楞了一下。
“唐慎?”
林微忙把自行车支住,拉着他进了院子,“你什么时候来的?”
这么冷的天,看他刚才在院门口来来回回走,想是来了有一段时间了吧?
“也没来多久。”
唐慎说着,把军大衣裹着的一个东西掏出来,“这是给你的,一次一勺,用开水冲开喝下去。”
说着,又从军大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纸条,“这是姥爷写的服用注意事项,以及用法用量。时间长了,你要是忘记了,就找出来看看。”
这是膏方?
林微手里去接纸条,眼睛却看着那个白瓷罐子。
经常买碗碟的人会知道,瓷质的餐具更加昂贵,大部分都是越薄就越贵,后世一套都要上千上万或者更多。一般人来看都会认为这东西太过削薄,看不经摔,但真正上手了,却还是轻易能感觉到它的结实,远不是表面所给的观感那样。
瓷的质地坚硬、细密,也耐高温,烧制的时候似乎要上千度,跟陶制品比起来,瓷的烧制温度要远远高于陶。因其这些特点,常有人形容瓷器“声如磬、明如镜、颜如玉、薄如纸”。
林微看着那个白瓷罐子,脑子里一时间闪过很多想法。
“这是膏方。”
唐慎见林微看着陶瓷罐子不说话,解释道:“我昨天去姥爷家,他说是给你准备的。”
老爷子在她走了之后就开始制膏方,本来想给她送过来,却突然不知道该送哪儿。后来问了上次跟她一起来的一个熟客病人,这才知道她在哪个学校。
原本想让小徒弟等周一给她送去学校的,恰好他回来,索性把这事儿交给他了。
“虽然现在是冬天,但是放的时间久了,也会坏。所以,姥爷就先给你弄了这些,说是让你没有回家之前先吃着。”
林微抬头看他,眼里细细碎碎的感情凝成一汪活泉,淙淙往外宣泄着。
唐慎冷不丁被她这么望着,头有点晕乎乎的,整个人不受控地看她靠近。
“嗯哼!”
李启看看天,对着唐慎说道,“年轻人好精力,这么早就起床了?”
对两人刚才的对视,完全视若无睹。
唐慎脸皮厚,倒是笑迎着说了句,“您老也是老当益壮!”
林微接过他手里的瓷罐,跟李启打了声招呼,强自镇定地又回了屋子。把东西放好,这才又走出来。
俩人寒暄已经结束,林微招招手,示意唐慎一起出去。
“怎么?你这么早是要回学校?”昨晚他躺在床上,才发现没说今天的行程。所以,一大早按照她往常上早读的时间来蹲守。生怕她因为这个原因,直接回学校。
“不是,要是准备去学校,我会起得更早。”林微任由他抢过车子推着,走在他身边说道,“是有点事情要办。”
说着,问道:“你呢?什么时候来的?不需要跟你那些朋友聚聚吗?”
她还以为他昨天没说这个,是想去跟朋友战友去聚聚来着。
“四点半来的。”
唐慎一点都不隐藏,乖乖报了个时间。
这大冬天,骑车子也不能飞快,他就大致算了个时间,然后就起床来找她。后来有想过敲门,也有想过翻墙进去看看人走了没,不过到了最后,还是乖乖等着人开门。
两个多小时?!
“你傻啊!干什么起那么早?来了你倒是敲敲门啊,外面那么冷!”林微说着,去摸他的手,结果入手一片暖热。
嗯?
手一点不凉?
没见他穿多厚的衣服啊!
林微探头去看他的穿着,就见军大衣里面也只是薄薄的夹袄而已。
“我看看你们没起来,就在外面练了几遍军体拳,然后在胡同里来回跑了几圈。最后一趟,听见院子里有动静,就守在门外没动了。”
所以,他不冷。
林微刚起床,手还温热。唐慎反手握住她的,皱眉道:“不是刚起来,怎么手还那么凉?”
这还叫凉?
“咱们先去吃早点。”林微没去回答他的话,看着不远处热气腾腾的早餐铺子,说道,“以后来了就敲门,不要再等在外面了。”
夏天还好,这冬天是真的冷。
“诶!记住了!”
唐慎笑得开怀,响亮的应了一声。
还没过去,林微已经点了一份豆花,偏头问他,“你要甜的,还是咸的?”
“咸的。”唐慎一边说,一边接过她手里的包子。
见她早已付过钱,也不跟她争,高高兴兴地受着她的贴心服务。
“对了,你起那么早到底是要做什么?”
吃过早饭,唐慎追着之前的问题不放。
林微顿了一下,才说了要去做什么。某人早已经知道她喜欢做什么,也早就见过她之前弄来的布匹和一些玉石原料,再隐瞒也没啥意思,索性全部说了。
“先说好,如果你跟着,不许发表意见。”
毕竟是部队里的人,浑身自然带着一股子正气和严肃,嗯,虽然他身上这些看不太出来这些,但往那里一站,谁也不会把他看成一个普通人。
万一刘翠霞顾虑,说不定就不说了。
见林微有些不确定,唐慎忙说道:“要是不放心,等会儿你进去的时候,我在外面等着。谈妥了,咱们再一起出发。”
到时候木已成舟,反悔也晚了。
“……也行。”
见唐慎不像是不高兴,林微点点头,赞同了他的说法。
很快到了刘翠霞的家,因为时间还早,所以到的时候刘翠霞刚把饭烧上。
“林微啊,刘婶可把你给盼来了。”刘翠霞一看是林微,笑得合不拢嘴,“你是不知道,昨天那裁缝店里人是有多少。咱们都是明白人,也知道啥能在明面上说,啥不能再明面上说。所以,也只能隐约给你那个姐姐透点信儿,却不敢明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