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颠倒黑白到这种地步。她明明亲眼看到杨梅踢了秦朗的椅子,而且根据那张椅子滑行的速度,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那条腿的爆发力。
可杨瑞的话句句在理,她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你...你无耻,强词夺理!”她只能跳脚骂道。
杨瑞朝她呲了呲牙,“我的牙‘齿’多得很,一颗都没蛀,你要不要过来数数?”
噗!站在他后面的杨梅瞬间被逗笑了,她探出头,“表姐,你应该赶紧去数数你那好哥哥的牙,万一刚才都摔掉了,现在无‘齿’了呢?”
这话如同火上浇了油,将余念的理智烧的一干二净。
她朝着杨梅冲了过去,叫道:“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害的,要不是你,我哥还好好的!你一来我们家就没好事!”
杨瑞急忙要拦住她,但他是个年轻男人,面对的又是一个小姑娘,除了阻拦,却不敢有其他动作。
杨梅就不同了,自古以来女人打架不外乎挠脸撕咬~扯头发,实在难看得很,她可不想让杨瑞吃亏。
于是杨梅从杨瑞的背后跳了出来,将余念引到了空旷处,趁她冲过来立势不稳的时候,迅速转到了她的身侧,伸出小~腿轻轻一绊。
余念顿时向前一扑,摔了个狗啃泥。
“啧啧啧,这可真是...难兄难妹啊!表姐真是够义气,跟表哥有福同享有难也同当,令人敬佩啊!”杨梅站在原地一脸感叹。
余念挣扎着爬起来,哇的一声哭了,“妈!这个乡巴佬欺负我!呜呜...”
余满盈这时候才冲了过来,紧张地上下检查了一遍她,见没有哪里破皮流血才松了一口气。
此时她再也无法忍耐自己的怒气了,刚才秦朗伤了,毕竟那不是从自己肚皮里爬出来的,心疼也是有限。可余念不一样,这可是她唯一的亲生女儿,从来都是当做宝贝一样疼着宠着,什么时候让她受过这种委屈!
“实在太过分了!在别人家里还这么嚣张,伤了一个又一个!你~妈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行,既然她今天不在这,我这个做大姨的就教教你怎么做人!”余满盈怒气冲冲,“杨梅!你给我跪下!”
跪下?杨梅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要说跪,她上辈子还真是从来没跪过。孤儿嘛,不知祖宗是谁,逢年过节的也不需要上坟,自然更不需要跪了。
偏偏她又是个无神论者,去寺庙禅院也就是走走过场,虽然心存敬意,却从来没有下跪祈愿过。她一直觉得,求神不如求己,神仙也难免有打盹的时候,还是自己最可靠。
此时听到余满盈说让她跪下,杨梅有些想笑。
“你有什么资格让我跪?”她将冲过来的杨瑞拉到自己身后,昂首问。
余满盈冷笑了一声,“你小小年纪一肚子坏水,伤了人居然一点悔意都没有,让你跪下怎么了?我是你的长辈,就有资格叫你跪!”
杨梅哦了一声,随即问道:“长辈是不是也应该有个长辈的样子啊?大姨,你得先告诉我,我错哪儿了?”
错哪儿了?这个问题还用问,装什么傻!
余满盈气得差点吐血,“你先是陷害秦朗害他受伤,之后还故意绊倒小念,害她摔倒,你敢说你没做过?”
杨梅点了点头,“我做过啊。”
余满盈准备了满腹的话打算坐实杨梅的罪行,没想到杨梅居然这么轻易地就承认了,倒叫她一时间怔住了,“那你......”
“大姨,我还没说完。”杨梅接着笑道,“其实这真不怪我,我只是自卫而已。表姐刚才冲过来要打我,你也看到了,我总不能站在那让她打吧,那肯定要还手的呀!哦,还有表哥,就更过分了,居然用他的口气熏我,我差点晕倒了好不好!那我肯定要让他离远点啊,对不对?”
这简直是强词夺理!
余满盈心里嘶吼着,保养得当的脸皮忍不住抖了抖。
她正要发作,突然想到了自己的计划,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不管你是不是自卫,我只知道你伤了人,伤了人就应该受到惩罚。这样吧,我也不要你跪下认错,你跟秦朗和小念道个歉,总可以吧?”
杨梅摊了摊手,“不好意思,我又没错道哪门子的歉?”
“你!”余满盈指着她气得直发抖,“杨梅,你别得寸进尺!”
杨梅正要回嘴,那边坐在凳子上鼻青脸肿的秦朗突然站起身走了过来,扶住了余满盈。
“妈,别生气,小梅肯定不是故意的,您就原谅她这一次吧?以后我会好好教她的,保证不会有第二次!”
杨梅奇怪地看了看他淤清的鼻子和肿得跟香肠似的嘴唇,这人有毛病吧?这时候不是应该对她深恶痛绝吗,怎么还帮她求情?
虽然她并不需要。
余满盈也看了秦朗一眼,将怒气压回了肚子里,便顺着这把梯子下来了,“算了算了,看在她第一次的份上,懒得跟她计较了!”
她转头盯着杨梅,“下次可不能再这么没规没矩的听见没?”
杨梅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这个......可不好说。
早饭风~波总算是过去了,杨梅和杨瑞出了门,坐车就去了医院,他们还惦记着在医院里陪夜的杨树林和余秀珍。
进了病房,他们惊奇地发现,一夜过后,余念祖和杨树林的关系居然有了质的飞跃。从之前的不正眼看他,到现在的动不动就喊:“树林啊,来,帮我倒杯水......树林啊,我要上厕所......树林啊...”
杨树林乐颠颠地跑前跑后的,虽然被折腾得够呛,人却看起来很开心。
杨梅悄悄把余秀珍拉到一边,问:“这是怎么回事?”
余秀珍笑道:“别管他们!你外公现在跟个孩子似的,说你爸把他女儿拐走了这么多年,他得收点利息!不过你放心,你外公心里有数,不会累着你爸的。”
杨梅也看出来了,这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虽然余念祖看似在故意折腾杨树林,可实际上也是对这个女婿的认可。
谁不是对自己的家人才会理直气壮地要求这要求那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