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神情激动地看着王丰收,“你,你姓什么?”
王丰收指着王新岁,“我有两个名字,一个姓仁次,一个和他一样,姓王。”
阿香突然变得异常紧张,“你的名字?汉语名字。”
“丰收,大丰收的丰收。”
“王,丰收。王丰收!”阿香大声叫起来,手里的马灯掉了下来,在楼梯上骨碌碌的滚动。
“我叫王丰收,你怎么反应这么大?”王丰收感觉很奇怪。
阿香深吸了一口气,又吸了一口气,这才平静了一些。
“他叫王新岁,你叫王丰收。”
“对啊,我跟小家伙同姓。”王丰收觉得阿香有些大惊小怪了。昌都虽然是藏边,可是这里的汉人也不少,好多藏民也喜欢赶个潮流,给自己起个汉语名字。
可是汉语太难写了,好多人起名的时候,就会捡笔画少的来姓。
就王丰收知道的,用王这个做汉语名字姓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个。
林小满突然伸出手指,捅了徐卫国腰眼子一下。
徐卫国瞪她,“你竟然敢捅我?”
林小满又捅了他一下,徐卫国无奈,“为什么捅我?”
林小满小声地说:“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不翔的感觉?一会回屋,我给你揉揉肚,就容易翔了。”
“不是,我感觉阿香好像在憋大招。”
“我也觉得阿香和王丰收之间,好像有着某种联系。”
两夫妻在这边嘀咕着,王丰收还在嘿嘿笑。
王新岁疑惑地看着阿香,一直叫香姨。
阿香低头看站王新民,“你叫王新民,他叫王丰收,你俩一个姓。”
王新民点头,“我知道啊,附近街上有好几个人都姓王。”
“嗯,你的爸爸,也姓王。”
“香姨,你怎么了?我是跟着我爸姓,我们肯定都姓王啊。”
“名字也一样。你爸也叫王丰收。”
王新岁和阿香生活在一起,他最清楚阿香的说话方式,所以,他最先听明白。
他突然看向王丰收,王丰收笑了一半儿,就听到阿香说的话,他慢了半拍才明白,然后,他还来不及说什么,王新岁就走向他了。
他拉着王丰收的手,认真地问:“你是我爸爸吗?”
王丰收愕然,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
“你爸叫王丰收,我也叫王丰收。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那你是我爸爸吗?”王新岁执着地问。
这个,这个,让王丰收怎么回答?
阿香说了那话之后,就闭着嘴不作声了。
王丰收有点头痛,心也突然怦怦直跳。
林小满挑眉看着徐卫国,“瞧,我说阿香要放大招吧?这招够不够大?”
“够大。那你觉得,王丰收是不是王新岁的爸爸?”
“我觉得是。”
“可他们分开是在六年前,这小孩看起来像太瘦小了,不像是个五岁的小孩啊。而且白玛说过了,秀秀坐的汽车掉进了湖里。能从湖里捡回一条命都不错了,孩子怎么可能还在?”
这样说的话,王新岁还真可能不是王丰收的儿子。
王丰收心跳如擂鼓,这儿子,到底是不是他的?
“阿香,你要是知道什么,就全都告诉我。你这掐头去尾的来一句,我很急啊。”王丰收恳切地望着阿香。
阿香摇头,不太确定地道:“我也不敢保证你是。我只是猜测,这孩子的爸爸叫王丰收。”
“那,那他是怎么到你这儿来的?你详细说说。”
“我爸是铃医,有一天,他路过娜木湖的时候,看到一辆汽车冲进了湖里,车里当时还坐着一男一女。他脱了衣服就跳下水救人,到了水下才发现,男人推开车门逃出来了。
女人还坐在座位上,被什么东西卡住了。那个开车的男人急着逃生,我爸让他回来帮把手,把女的一起救出来,他怕死在水下,拒绝了,一个人游走了。
那个女人怕自己撑不住,就硬生生扯断了自己一根手指,靠疼痛一直让自己清醒着。她很善良,怕我爸也死在水下,还曾推开我爸让我爸走,我爸看她一直护着肚子,满眼痛苦和悲伤,猜测她可能有了孩。
我爸想着这可是两条命啊,无论如何都要救她。虽然最后两个人都差点死在水下,可好歹在最后一刻得救了。
我爸托着女人冒出水面,已经精疲力竭了,女人见了红,以为孩子保不住了,就默默地哭了起来。
我爸就给她吃了我们家祖传的安胎药丸,然后把她背回了我家里。
车子掉下湖的时候,男人为了逃跑,慌乱中推了女人一下,女人的腰狠狠的撞了一下,只能卧床躺着。
为了保住孩子,她生生在床上躺了五个月。她不肯说她是谁,只是一再告诉我们,保住她的孩子,她会报答我们的。
我们这里水源少,我们也习惯了不洗澡,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听到她说:丰收,我想洗澡,浑身痒痒。
有一回,我就问她,丰收是谁?
她笑着说,是一个会跑三十里地,驮水回来给她天天洗澡的傻瓜。
五个月后的一天,那个逃走的男人突然找了来,要带她走。我爸被那人用枪打伤了,我也被打晕过去,男人强行背走了她。
半夜的时候,她又一身是血的回来了,孩子早产,羊水已经破了。我爸带伤在外头指挥,让我帮助她把孩子生了下来。
她生完孩子,给孩子起了名字,就给了我们一大笔钱,告诉我们她不能带走孩子。孩子跟着她,会很危险,如果那个男人知道孩子生下来了,还活着,一定会想尽办法杀了这个孩子。
她要我们把孩子当自家人一样养活,无论谁来问,都不要说出孩子的身世,除非,王丰收来了,就把孩子交给王丰收。
她告诉我们,那个男人势力很大,行事也很疯狂,我爸救了她,宅心仁厚,孩子交给我们,她很放心。
她不能久留,怕给我们也带来杀身之祸。她说,如果王丰收不来,时机成熟了,她也一定会回来,带走这个孩子。
可是五年过去了,她从来也没有来过。
她也没说孩子的爸爸是谁,只说可以把孩子给王丰收,还说王丰收是个会天天驮水给她洗澡的傻瓜,我猜,王丰收是她男人,但不敢百分百确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