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和平这两天也有点忙。脚不沾地地在东跑西跑。刘雀屏发现他洗着洗着脚都在打瞌睡,一副劳累模样,就有些心疼了。
“你这些日子在跑啥?学校早放假了。这大过年的,你到底有啥事要跑成这样?”
董和平向后一躺,直接躺倒在床,休息了一会儿之后,才强撑着睁眼道:“我在帮徐卫国办点事。”
刘雀屏怔了怔,她知道自打徐卫国回京以后,就和董和平走得很近,帮徐卫国办点事,累一点也没啥,只是太累了,她还是会心疼啊。
她拿了帕子一边给董和平擦脚,一边说:“那你总要悠着点啊,什么事这么着急,非赶着在大过年正月头的时候弄出个章程来?公公都没见像你这样忙。”
董和平想到徐卫国的叮嘱要注意保密,可是看着自家媳妇期盼的眼,就有些左右为难了。
“这个徐卫国想搞件大事情,但是事情在搞出来之前,又不想公诸于众。”
“你们这些老爷们的事,我真心不懂。上次不还说让小满来学刺绣,陪我说说话的嘛,后头一次也没见着来。哪边说哪边就开始丢了?这次你俩寻思着又要搞什么大动作?你今儿不给我说清楚,我就跟乔宝睡去。”刘雀屏把擦脚帕子往盆里一扔,扭头不看董和平,表示她生气了,需要人来哄。
董和平翻了个身,又坐了起来,用手扒拉了她两下,就是没扒拉动,就知道刘雀屏是真有点在意这事,他犹豫了一下,就压低声音泄秘了。
“林小满想看庙会,可是厂甸庙会已经停办十几年了,为了不扫林小满的兴致,徐卫国打算折腾出一场专为林小满办的厂甸庙会出来。我这段时间就在帮他跑手续,跟各级各层的人打招呼。毕竟他离京已经十二三年,很多程序和人面儿已经不及我。
我是这样想的啊,这庙会要真折腾起来了,我,骆荣光,罗浮白,钱小二,龙家几兄弟,我们几个有媳妇儿的带媳妇儿,没媳妇儿的带个亲戚朋友一起热闹热闹,乐呵乐呵去。
我和徐卫国一样,原本就是预备着到那时候才告诉你们的,就是想备一个惊喜玩意儿,讨讨你们这些女人的欢心。你瞧,你非得让我说破,多没意思?”
刘雀屏惊讶地盯着董和平看了好一阵儿,才相信了这个事情。
这也太大手笔了吧?
厂甸庙会,那可是全中国规模最大、京味最浓、最闻名遐迩和脍炙人口的一场盛会啊。厂甸庙会与nj夫子庙、上h城隍庙、锦写城青羊宫并称为中国四大庙会。可是只有厂甸庙会影响最为深远。
“你们是打算弄一个小型的庙会,不是照原样来弄吧?”
董和平摇头,“徐卫国要做的事,肯定要做到天衣无缝,要跟之前的庙会一样一样的才可以。所以我才跑得这样累啊。”
“一样?这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这事儿要是公公知道了,铁定不同意!”
“所以我最近还干着瞒上的事啊。我去跑手续,罗二狗去游说商会的人到时候来摆摊设点,钱小二负责调守卫,骆荣光去找托儿去了,说是最起码要弄得有模有样,不输给历史上的那些真庙会。我们这几个,都被徐卫国使唤得团团转啊。”
“那徐卫国自己在做啥?”
“哼,他在家跟林小满的家里人玩躲猫游戏呢,估计这会儿子不知道有多郁闷了。”
“反正事情沾了跟林小满能扯得上关系,就是一件可乐的事。可是我思来想去,这庙会想要弄起来,真的不那么容易啊。你说万一啊,万一公公发现了,我们要咋解释?
你也不是不知道,厂甸庙要办,就要从北边和平门起,南抵梁家园,西到南北柳巷,东至延寿寺街。以新华街、海王村、火神庙、吕祖祠为核心地带,琉璃厂东街为主。光是庙子都有火神庙、吕祖祠和土地祠三座。火神庙在宣武门,吕祖祠在厂甸七号,土地祠在宣武区外围,虽然三座庙子挨得不太远,可是规模有那么大,想要把所有地方都串连起来,你们这几天时间,来得及么?”
“功夫不怕有心人,徐卫国想办的事,有哪件办不成?何况,这是这么多年以来,他第一次低声下气的求到门上来。这事儿,我也喜欢帮手,是件大好事。京城这些年,热闹的事情越来越少了,我们就趁这次痛快一回,有什么不可以?我爸要是说,你把帽子往我头上扣就成了。嗯,今天晚上有点累了,小雀儿能不能劳累一回?往上坐坐?”
“累成这德性了,还尽想好事儿。”
一样的风雪夜,不一样的春情。这个夜,注定了欢乐与共。两情相悦,本就是一桩美事,抛却了琐事,房门一关,床一上,就是怎么快乐怎么来啊。
可是在这样的夜里,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幸福快乐的,至少有一个人,不快乐。
北风呼呼的吹着,风雪连天,路上根本没有什么行人,所以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天气里,突然出现一个瑀瑀独行的男子,难免会显得有些诡异。
从复兴门至玉泉路,在这大约十平方公里的范围内,是具有独特性的中国首都大院机关办公和居民居住混合区。平时从西长安街这条十里长街上常走的车,大多是军车,因为街两旁排满了部队大院。
宁墨沿着公主坟的空司、海司,到玉泉路的铁道兵司令部一路漫漫而行,看着眼前鳞次栉比,一字排开的大院,他一边走一边哈着手吐着热乎气儿,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
一路走来,除了五棵松的01医院,差不多隔一段就会看到一个有哨兵的大门,哨兵身后,是个绿色的木头岗楼,以备避雨,整条街安静而神秘。
“空军司令部、海军司令部、通信兵司令部、总后勤部、总参谋部、炮兵司令部、装甲兵司令部、工程兵司令部、铁道兵司令部等司令部、军事医学科学院、解放军总医院,嗯,马上就要到军区大院了。这条路,走了十几天,谁挨着谁都基本门清儿了。
可是小满,你知道吗?我回来这么久了,却一次也没敢来找你。我挂住你,你却从来不曾把我放到心上过。有时候想想,心里还是会难受,像被小刀子一点点的切着似的。
小满,如果可以,能把你目光分一点点给我么?只要偶然的一眼,偶尔的挂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