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卫国刚把林小满清洗好,警卫员就在门外干咳了。
他抬腕看了看手表,十点半了,这么晚了,有什么紧急的事?
徐卫国立即穿衣起床,转身把林小满的被子重新掖了一遍,又亲了她一下,才拉门走了出去,拉着小王走到了楼梯口问:“什么事?”
小王指了指一楼的电话,“东城公安区集儿口分所打电话来,说是一个叫万良田的人妹妹不见了,在七宝山墓园十七里地外被人绑走了。大雪封了山,痕迹断了,万良田呆在那处不愿动弹,说妹妹死了,他也不独活。
那干警说你留了电话,也挺关注万良田这个人的,就把电话打来了,想让你拿个主意。”
七宝山墓园,良田哥,妹妹?
因为关注万良田,在等鉴定报告出来的时候,他也核实过万良田的笔录真实性。
万良田只有一个已经过世的兄弟,兄弟是年少轻狂,被父母宠得没边儿了,寻花问柳的时候,染上天花暴毙身亡的。
死亡时间是1968年三月间。
而沈如心来到京城的时候,也是1968年的三月头。罗齐家弄死沈如心那一晚,是三月初五。
万良财是三月初九下葬的。
万良田万良财的爸爸万亩是肉联厂的,妈妈秦玉是供销社的。齐老大说过,当时他们盗了沈如心的尸体,卖给了一家身上有杂货铺味道的夫妻,给他们的儿子配阴婚!
那么他一直寻而未果的沈如心的尸体……会不是会并不是尸体,当时只是因为齐家太着急要得到沈如心,掐的时候把人掐闭气了,像假死一样,所以就当死人埋了,然后刚一埋到坟里,就被瞅空的齐家三兄弟刨出来,颠颠儿的背着回去了。
在这个过程中,或许沈如心就醒了,只是装了尸体,然后转手卖去配阴婚的时候,才被万家人发现了。
万家人是公职人员,居然买尸给儿子配阴婚,要是给外人知道了,一定会被严处,所以他们就掩了口,把这姑娘偷偷的养着了?
只是其中还有一个疑点,那就是为什么沈如心既然活着,为什么一直没跟沈家人联系?她可是一个商业奇才啊,手腕和才情都不输给沈如汉!
她怎么能眼见着沈家败落而甘愿做一个失踪的人呢?
徐卫国带齐了装备,火速赶到七宝山十七里外的地方,果然看到万良田坐在雪堆里,双手抱了脑袋,痛苦无比地嘶吼着。
徐卫国想起今天在张大妮墓前遇上的那个女子,头发枯黄黄的,她的嘴里一直叫着良田哥。
再看到万良田这副痛不欲生的模样,他瞬间明白了,这万良田和疑似是沈如心的这个妹妹,感情非同一般,十分深厚,深到了想要生死追随的地步。
徐卫国示意公安们让开一点,他大踏步地走过去,直接把万良田拽了起来,单刀直入地问:“她是不是沈如心?!是,我就出手,帮你把人救回来。”
万良田不太确定地说:“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我弟死了,我爸妈非听邻居的,说未婚男子死了气性大,要配个阴婚,从那些阴人手里买了两个女子,头一个说是有病的,我妈觉得配不上我弟弟,又折腾着弄了一个。
这人是从哪弄来的,我不知道,我当时在外地,等我赶回来的时候,我见我爸妈闹得不成话,就要求把人送回原地儿。
我们三人起了争执,然后就诈尸了。我爸妈吓坏了,不肯养着她,所以我就带她回了祖宅。我爸妈去唐山看我姥的的时候,埋了。仙儿她脑部受了损伤,不记得过去,精神上还有点问题,必须要有一个人守着她……
徐卫国,我求你,只要你能救她出来,无论她遇上了什么事儿,我都会待她如初。只要她能活,要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哪怕让我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惜。
如果……她去了,就把她的尸体带回来,我会和她合葬。”
徐卫国基本能确定了,田仙儿就是沈如心!她被罗齐家掐闭气的时间太长了,大脑缺氧导致神经元受损,所以才会忘记了过往,甘愿留在待她如亲的万良田身边。
这世间事,真的是无奇不有。每个人的相遇,都不相同,到最后却都殊途同归,爱的深深的爱了,一失手,就错手天涯的也不少。
“万良田,你别给公安们添麻烦,让你穿上军大衣你就穿,不管是人是尸,我总归会给你带回来的。你安心等着!”
徐卫国带了两个人进山,傍晚那场大雪下了两个多小时,上山的路已经封住了,雪足有两尺多深,十分影响行进速度。
四姑娘山有四座山头,主峰海拔有八百多米,侧峰副峰也有五百多米高,这座山中,没有村落和人家,这儿是国家划拨的林场,种满了柚木、降香黄檀、红椎、西南桦和松树,香樟树,柏树。
现在是严冬季节,不宜种植,山中,只有一个看守林木的老头子,他那里有一间可避风雪的小棚屋。
如果那些坏蛋不想被活生生冻死,就一定会寻找可以遮挡风雪的地方。
徐卫国直奔那护林的小棚屋而去。
走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徐卫国便让人灭掉了电筒,直接趁着月光洒满雪地,折射而出的冷光,慢慢地摸向小棚屋。
小棚屋附近,不出意外的有三串脚印,一个极深,两个正常的。
深的那个,应该是身上有负重,负重重量应该是约一百来斤,这跟今天白天在墓园扶的那名女子,体身是完全对得上的。
徐卫国用手势划分了任务,一个去寻找护林的老人,如果活着就进行解救,如果不幸死亡,就再折回来协助牵制匪徒视线,帮助徐卫国顺利破屋而入。
这名公安往屋后走了一圈,在离着屋子十几米开外的一棵树上,发现了一名被绑缚住,嘴里塞了布团,身上落满了大雪,已经奄奄一息的护林人。
拍开他身上压着的雪,又帮他松了绑之后,公安立即把身上的军大衣脱了下来,披在他身上,不住地搓着他的身子,直到他悠然醒过来
“屋里几个人?带不带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