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蛋、蒸杂脍、甜烧白、咸烧白、粉蒸肉、宫保鸡丁、鱼香肉丝、白油肝片、椒麻鸡块、量足味好,令人食指大动。
桌子有人高,四四方方的,四方摆的是高板凳,一个板凳上可以坐两个人,院子里一共摆了二十张桌子,吃完一轮,然后收拾收拾,又轮到别一轮,俗称流水席。
林小满两三岁的时候,才见过这样的高桌子高板凳,那时候吃饭,还是妈妈用背条背着她吃的,她就在她背上哇哇的看着九大碗馋得口水花花的,把妈妈背上的衣服都给弄湿了。
要是妈妈去夹菜,靠近了菜碗,林小满瞅准机会,就会眼疾手快的去抓,所以她又有个外号叫小馋嘴。
她的胳膊太短,只能够得到面前四个菜,站起来夹菜又不礼貌,她就咬着筷子望着那芙蓉蛋、蒸杂脍、甜烧白、咸烧白、粉蒸肉不说话。
桌上的男人们,不管认识不认识,都会先酒过三巡才动筷子吃菜。徐卫国喝完三杯酒之后,就发现林小满在望着对面的菜发馋。
于是,他就长臂一伸,把五个菜碗里的菜都各夹了一筷子,放到了自己面前的空碗里,然后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推向林小满,把林小满吃得一片狼藉的碗换到了自己面前。
林小满立即开始胡吃海塞,不一会儿胃就被塞满了,吃不下了。徐卫国被人拉住在喝酒,林小满坐得有些无聊,就开始左顾右盼,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楚箫和傅知秋,冯绿水,马碧云坐在靠近寿棚那一桌上,还有四个同样衣着入时,薄施粉黛的年轻女同志作陪,几个女同志都在吃菜,只有楚箫一个人眉头轻锁,目含愁绪,时不时的往徐卫国这桌张望。
林小满就往高板凳中间移了移,挨徐卫国近了些。
楚箫再看的时候,她又往徐卫国那边挨。反复挨了几次之后,徐卫国突然伸了一只手用力地搂了一下她的腰,还保持了两秒钟才若无其事的收回去,继续端起酒杯,一口饮尽。
徐卫国竟然比她还大胆!大庭广众之下,牵个手都是不得了的事,他竟然抱她!
这环腰一搂,比她挨几十次还见效,楚箫再也不往这边瞧了,林小满也不再觉得后背上凉嗖嗖的,像有人在放冷箭了。
没心思去管别人了,林小满就挑徐卫国平时爱吃的菜,时不时的给他夹一筷子,见酒喝得差不多了,她又起身去给徐卫国添饭,放饭的地方,有三只桶子,一只桶里是饭,一只桶里是馒头,还有一只桶里是红枣银耳汤。
林小满打了小半碗饭,又夹了一个馒头放上面,然后又取了一只干净空碗,盛了一碗银耳汤,两手不空的端着,小心翼翼地往徐卫国那边走。
银耳汤应该是刚熬好不久的,装进碗中大半分钟后碗就开始发烫了,林小满就加快速度往前走。
一个人从斜对面疾步走了出来,快速地打了一大碗银耳汤,端着追了上来,与林小满擦身而过的时候,手肘突然顶了她一下,林小满手上这一碗银耳汤立即泼洒出来。
林小满往前一看,发现银耳汤泼出去的时候,会泼到临桌那名被妈妈背在背上的小婴儿身上,立即往前一扑,想要用自己身子挡一下。
冬天的衣服厚,大人烫一下不打紧。婴儿皮肤娇嫩,这一碗滚烫的银耳汤泼出去,还正好泼到他脸上,他的皮都会给烫烂,就算婴儿新陈代谢快,可是也有毁容的可能性。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这个小婴儿代她受过。
可是那个人手上也端了一碗银耳汤,林小满挡住了自己这一碗,却没办法挡住人家那一碗,那碗直接脱手飞了出去,落向那名婴孩。
林小满再想往前扑,时间上就已经来不及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影快如闪电地冲了过来,把她顺手一带,银耳汤全部被他挡住了。
林小满听到了滚汤烫在皮肤上发出的滋滋声,又听到徐卫国熟悉的呼吸声,心头陡然一惊,丢了手里的饭碗,就去拉他的手来查看。
他的右手手背上红红的,看上去烫得不轻。
“冲,冲冷水!要冲十分钟冷水……他们家的水井在哪?”林小满红着眼圈,急急地找着水源。
“没事,一会儿回去,涂点膏子就成了。”
“不行,烫伤了之后不及时处理,一会就会起果子那么大的泡,好疼的。”林小满终于看到在蒸菜灶后头有一口水井,厨子们正用轱辘转着在打水上来。
她拉着徐卫国飞奔过去,直接抢了一桶水,就把徐卫国的手往水里按,按着浸泡了十分钟,这才拿起来查看。
泡了十分钟之后,那烫红了的印子就淡了些,不过瞧着还是令人心疼。
“走,我们现在就去药店买烫伤膏涂一涂。”
“罗三儿的钱你也不掏了?”徐卫国问。
“钱能有人重要啊?你掉一根汗毛,都比人家一座金山贵重。我倒给人钱,换你不被烫都可以。”
徐卫国想了想,想起罗量生后院有一株所罗门王碧玉冠,种了好几年了,应该发了不少小的出来。
他就反拽着林小满往后头走,一边走一边说:“他们家有现成的可以抹烫伤的东西,我们就地处理。该讨的讨了才走。”
罗浮白发现这边出事之后,就要跟过来,徐卫国看了他一眼之后,他就肉疼地道:“别弄死了,那可是我爸的宝贝。”
后院之中,长着一棵脸盆大小的,螺旋状散开,像是完美的几何形状的植物,瞧上去有些像是芦荟,又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芦荟,又肥又厚的叶片机耕端还有粉红色的钟状花朵,大约三四厘米长,艳丽夺目。
徐卫国掰了两片最大的叶子下来,“小满,剥开皮,把汁涂我手上。听说这东西也是芦荟的一种,雅名叫所罗门碧玉冠,治烫伤应该效果不错。”
林小满就给徐卫国涂了一手背的芦荟汁,汁一涂上之后,徐卫国就感觉到有些凉悠悠的,又有点刺激,手就止不住颤了颤。
林小满就握着他的手不停地吹气,一边吹一边问:“还疼不疼?”
“不疼的,我皮粗肉厚,耐烫。一会我们走的时候,把这整株都挖走。”
“嗯,你在他们家被烫着了,挖他们一株芦荟抹手也是理所应当的。”
“唔,这东西罗老种了好些年了,买的时候花了五千块,龙五更出两万块钱他都不肯卖。”
“这样啊,那就把那些旁生出来的全挖了。你手真不疼的话,把罗三儿的钱也拿到手后再回家。还有……那个人是故意顶我一手肘的。”
“嗯,那个小婴儿应该是某首长家的孙子……这事儿…一开始就是冲罗家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