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惊鬼乍,谁叫你胆!”香缥绫白了一眼,往前走去,“现在呢,我也不知此地是哪儿,四处看看就知道了。”
鱼华水很想大声反驳,突然在背后拍人家,谁不会惊乍?她倒是言之轻巧,毫无道理!但是又将涌上心头的话语抑制住,算了,还是先随她去弄清楚这是哪儿吧!
走入街道,鱼华水一眼瞧见门楣上挂着“苏州包子铺”的一爿店面,大步流星至门口,道:“老板,来四个包子!”
中年胖子老板热忱呼应,动作利索递上四个包子,以灰纸存放。
鱼华水接过包子首先捏一个送到嘴,边吃边走往香缥绫,道:“好香啊,你也来两个尝尝!”实话,没吃饱午饭,现在已经饿坏了。
香缥绫拿了一个,气呼呼的道:“吃吃吃,心噎死你!”
不过,下意识瞧见店铺名字,即知已到达目的地,便松了口气,这回掐算得准确无误。
“站住!”胖子老板喝叫道,声音如同狮吼,“一个包子一文钱,共四文,拿了包子不给钱,想吃霸王餐啊!”
鱼华水闻言大震,一口包子险些没咽下去,干干一笑,道:“我忘了……”眨巴着眼,身上可是没有分文银两。
香缥绫对老板的态度极为不满,从囊中取出四个钱,放在手中掂着道:“吼什么吼?不就四文钱嘛!拿去!”甩手将四个钱币撒出,“咚咚咚咚”四声,四枚钱如同暗器一样,扎进门板之中,入木一半。
胖子老板身形一颤,但没被这气势压倒,大声嚷嚷道:“快来人啊,评评理,吃包子不给钱,还不讲道理打坏了我的门!快来人啊!……”
经过几声叫嚷,周围围观来一群人。
鱼华水一见风头不妙,扯扯她道:“我们走吧,别跟他计较了!”
“胆鬼,要走你自己走吧!”香缥绫一把推开他,迈前一大步,对此事心存芥蒂、积不相能,不甘退让道:“是这位胖子老板态度不好,无理在先,现在贼喊捉贼,反咬我们一口。请各位评评理,分个是非,我们买了包子,他就叫嚷我们吃霸王餐,承心玷污我们人品,请各位讲个公道。”
“胡,分明是你们拿了包子转身就走,如果我不叫住你们,早让你溜走了!”胖子老板得理不让,哓哓争辩道:“各位请看,包子在他们俩手上,证据确凿,还想抵赖!”
“本姑娘可是付了钱,你偏偏强词夺理,妖言惑众,别区区四文钱,就算四十文、四百文,本姑娘也不会在意的!”
“各位请看,这就是她掷过来的四枚钱,打烂了我的门,在此肇祸。大家,这还有道理吗?”
众人听明白了来龙去脉,议论纷纷,两下指责、两下理,一时难分对错。
“缥绫,我看算了吧,退一步让一步,海阔天空,走吧!”鱼华水道,欲将拉她走。
香缥绫则赖着不肯走,非得将事情弄出结果,要胖子老板道歉方可罢休。
这时,一位年轻书生站了出来,道:“诸位安静,在下李书生,想句公道话,调燮双方。在下不是想多管闲事,也不想袒护谁、指责谁。双方何不各让一步,化干戈为玉帛呢?论非皆非、是皆是,如此争吵,纯粹是精神浪费。包子吃了,钱也付了,还争论是非干什么?无理与有理,均有各自道理。”
鱼华水见她又将开口,忙捂住她的嘴,抢先道:“兄台的对,一切纯属误会。”
香缥绫推开鱼华水,气愤道:“你!干嘛阻止我?!”
“别了,对错难分,省精力,未尝不是件好事。”鱼华水劝解道,再争吵下去又有何意思?这里便是“苏州城”,趁天黑之前,得去寻找“锦裳衣店”将书信送到呢。
即有人话,胖子老板也不好再进行争执下去,道:“算了,就当是场误会吧!”
众人又将视线转移过来,待看香缥绫意思。
对方已不在计较,香缥绫也不好继续坚持下去,不甘心的道:“误会就误会,算了!”
双方和解之后,众也也陆续分散而去。
鱼华水忙上前,道:“兄台,等一下。我有事想请教,苏州城这么大,我们对此不大熟悉,我估计你应该对这儿较为熟悉,能否告诉我锦裳衣店在哪?”
李书生转过身,打量一眼,道:“看来二位是从他乡而来,人生地疏,不知二位打听锦裳衣店干什么?”
“买衣服,不行吗?”香缥绫走上前冷冷的道,爱不,干嘛多问废话!
李书生自知失言,一笑道:“行,当然行。你们顺着路往东走,至城中岔路口再往北,即可到达。”
“好,谢了!”香缥绫挑挑眉头,看他一表人才,倒跟那个“白脸”相似,一副“假女人”的味儿!
鱼华水喜喜一笑,省了不少事,道:“缥绫,那我们赶快去吧,找到陈玉,把书信送到,而后去震泽。”
“还去震泽?再过一个时辰,天就黑了,顺便找客栈住一宿,明日再去!”香缥绫决定道,自己可不是神,不吃不眠不休。是神也要适当的吃睡休!
“二位请留步!”李书生开口叫止,道:“你们是玉的什么人?为何找她?送什么书信?”
香缥绫从其神情中看出非常在意样子,已知是相识,有了话题道:“书呆子,你很在乎她嘛!是不是爱慕玉很多时了?告诉你,别打她主意,她的父母让我们传递家书来,是让她回乡一趟,她的爹娘很挂念她。”
李书生被言中下怀,神色极不自然,脸庞臊红,顿了片刻才吐出话来,“……哪有?姑娘言之差矣!”
香缥绫看出心虚,便想证实个真心假意,怀有兴趣道:“实话告诉你吧,玉的爹娘让她回乡,目的是订亲事,了却向平之愿!”
鱼华水忙一把拉过她,声的问:“哎,是让她回家找户好人家,不是还没找了吗?你怎么人家订亲了?”
香缥绫是承心试探,意在看李书生想法,不定,玉父母可以就此向平愿了。
李书生神情紧张,而因心痛又变恻然,吟叹道:“原以红线牵,来世今生共。如意成枉思,此情又多少?”
诗意从美好愿望到枉费绝望叹息,可见李书生一片真情,为之感叹与恨晚,独怀“原来如此”的叹息与怜惜!
香缥绫理解言意,暗暗一笑,道:“好一句原来如此啊!书呆子,你该不会就此轻意放弃了吧?所谓人定胜天、事在人为,何不尽心尽力去争取所遇之缘份?轻言放弃,即是梦幻泡影一场空,倘若竭力争取,或许有一线希望,况且你与她距离甚近,可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嘛!”
李书生被一语提醒,忙行礼致谢且又恳求道:“姑娘所言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正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话虽如此,但玉已多次拒绝我真诚情意,今日有幸邂逅二位,所以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二位能帮忙,服玉接受于我。我并非攀高接贵之人,只愿与她长厢厮守。”
香缥绫颔首答应,道:“好呀,帮你作个媒介,成与不成,我可不敢保证!”
“只要你们肯帮在下,在下已是感激不尽!”
“那好,晚饭之后,你到玉那找我。”香缥绫心下已计划好时辰,有把握服陈玉,成全李书生。
鱼华水想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起,苦涩一笑,随香缥绫往东走去。
李书生满怀美好期待,默默祈求。
……
夕阳西下,天边霞光照映半边天通红。在“锦裳衣店”门口,二人等待着回应。
店老板进入店里,不久后走出来一位身材秀颀的少女。
“是你们找我?不知有什么事呀?”
鱼华水走近面前,上下打量,“你就是……”
香缥绫不等完,已一把甩开他,对他无礼失态倍感气愤,有谁如此盯着女孩子家?让旁人见着,铁定认为心怀不轨!在“泗洪村”的“回春药栈”,就是这个德行盯着徐金枝!
鱼华水猝不及防,一个踉跄,身子摇摇欲倒,心下大为不满,非常气急,但随即稳定身形而按捺住,相对她那无理性子,能忍便忍,否则自己会更加气闷难消。
香缥绫微笑着道:“你就是陈玉吧?我们找你有要事相商,有所打扰之处还请见谅。”
陈玉为刚才鱼华水失礼感到羞涩而脸红,腼腆柔和的道:“没关系,有什么事请讲吧。”
“是这样,我认识一个朋友,他呢,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学识渊博,情根深种,处事公道,他有一颗赤诚之心、一份真挚情感,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特地委托我来作个媒介,撮合你与他之间绵绵缘份。”香缥绫一口流利的明来意,连连道出优。
陈玉脸颊泛滥起红云,下意识瞅一眼鱼华水,心头纠乱,一时无语。
鱼华水恰好留意到她视线掠过自己身上,忙摇头摆手道:“不是我,是那李书生追求你!”
陈玉这才稳定心情,轻轻一笑,道:“对不起,儿女私情,女子暂且不想谈论,二位的好意心领了,谢谢!”
“哎,别走啊!”香缥绫一见她欲转身回店去,忙拦下,道:“李书生对你可是一片痴情,你为什么拒之千里?他可是正人君子,俗话得好,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千万别错过良缘,遗憾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