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与上次不同,此番再入山中,心境已非望虚可比。
修炼一途,历经千辛万苦,走在生与与死的边缘,每一次修为的突破,都有血腥与杀戮相伴,林奕也曾感叹,当初进入逍遥宫得到蓝玉镯,又得火凤传承是好还是坏,那不死火凤,传言不是虚,其一生之中经历苦与痛,
用火焰焚体达到**重生,九玄九重之下,第一次都将自己推至黄泉,从生到死,再从死到生……
这,如自然之中的生命,生生不息,无尽岁月中,为了生存而挣扎。每一次死亡,都是那么刻骨铭心,每一次重生,都要历经万难。
火凤之魂,已融入自己的生命之中,也融入了道念。
如山,成海,不动,化神!
从那碎骨开始,历经炼、假死、残魂、还阳、灵灭、灵生、而至绝尘,与其相随的,便是如山,成海,不动,而化神,林奕并没有摸到头绪,绝尘之后是什么,这是林奕想知道的。
自己的道念之中,生死道、空实道、寂灭道、轮回道乃是修仙界修士必修之道,从练气期开始便感悟生与死,空与实,到寂灭,若成,便可感悟轮回意境,成轮回道念。
而那阴阳道、痴道则是自己所创,那是一生的骄傲,但此时,林奕却高兴不起来。
就在那山的中心,林奕抛开了一切。
我左手阴,右手阳,左眼生,右眼死,心中有空,意中有实,心念之中有轮回,其身为阳,分身为月,然我分身不存,阳阴难平,其本尊一体之下,已有纯阳仙力与纯阴之力,纯阳为九玄九重,纯阴……
想到纯阴,林奕不禁低下了头。
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人影,十分模糊,但让他感觉到很熟悉。哪怕,那个身影已不在世间,但林奕不会忘记,也不能忘记。
阴力,竟然与她有关?
这一生,怕是永远都无法去解开的一个因果,便是她了。
“楚寒儿,你的死,不是我林奕的错,然却因为你的死,必让我一生愧疚,不止是为了那红樱的承诺,哪怕此生修为再高,道念再强,也无法成为圆满!”
遗憾吗,不!这,可以算是惩罚,即使修为永生难以达到巅峰,我林奕无悔!
这因与果,有因,已无果。
除非,将你楚寒儿的一切,在我林奕的记忆之中抹去,心中再无此人,我便可与其他人一样,没有了因,自然也不会有果,与你的因果也自然不存在。可这,非我林奕所想,更非我林奕所为之事!
蓝月,在楚寒儿之后出现。
面对自己的师父,今生第一个拜入仙门的师尊,那身影再熟悉不过。
她,与楚寒儿一样,成为这虚无之中一粒尘埃,或者是轮回天河中的一颗水珠,在其生命消失的时刻,如同满天繁星中划过的流雨……
与蓝月的困果,亦难了断。此生,再无机会。
“若可以,我林奕以一生,去寻找天承,将他带回天极星,带回东洲大陆,带回云天门……”
修仙,修道,离不开因果。林奕一生,坚信自己的道念,然最不想的,便是给自己的道念留下不能解开的因果。林奕相信,若道念之中被因果纠缠,总会在某一个时刻让道念崩溃!
可蓝月与楚寒儿,已无法让林奕再坚持下去,至少,林奕不会因道念而失本心。原本,在仙与虚的挣扎中,在绝尘最后的徘徊里,林奕坚守了本心,自己的心,断不了一生之中的情。亲情与道念,林奕选择了前者。
“真要是有一天,因为自己的本心而让修仙修道之路断绝,我林奕不会后悔。哪怕此生的修为就停留在这湮空境,也不能让我改变什么,天道定下的,不是我所走的路!”
体内,仙元之气散开,纯阳仙力让林奕变得通红,散发着光芒……火焰,在同一时刻燃起,那代表着九玄九重的火凤,冲出林奕的身体,在其头顶处盘旋。
没有任何的准备,对于道念的感悟开始了……像如此这般,还是第一次发生,吸取了昆仑浮云千峰的仙力,支撑着这一次感悟。不过,林奕感觉到这还不够。
身体已彻底融入这一座大山之中,身体,元神,魂魄,都与大山成为一体。火凤,就在林奕的头顶处,火焰,让整座山都变成了红色。
山外,王平双眼瞪得很大,刚开始出现的死亡气息,瞬间消失。之后,王平感受到师父就在身边,他还在保护着自己。没有一丝害怕,山中的火焰,并没有烧毁山上的一切,自己的那一座木屋,也安然无恙。
“平儿,你安心修炼就可,就在此地不用离开。”山中,传来林奕的声音。王平赶紧起身,向着大山一拜!
师父没有走,他就在这座山中!第一次,王平看到了修士的可怕,这是什么样的力量,才能让整座山变色,在无尽的火焰之下,让人心生死亡之意。
一年,两年,一直持续了十年,那大山如火,不曾改变。这十年之中,山中传出的气息,影响着王平,练气一层,二层,三层……直到练气第十层巅峰时,王平停了下来。所用的灵石,已记不清楚多少块了,不过,王平
觉得能让他修为提升如此之快,反倒是那山中散出的气息。那,可是师父的气息!而王平所想的若被林奕知道,定然会让他离开百里之外,百里的距离,可以不受他的影响,林奕要的,是让王平自己修炼到筑基期。不过,山外的一切,林奕已顾不得了。
仙元之气运转十年,并不长。十年,对于修士而言也算不得什么,一次打坐,几百年几千年的人很多,那些受年限而不能突破的修士,包括第三步大能者坐死关,数万年都可能。
可这十年,对于林奕来说十分痛苦。他的道念,先是仙道,后为虚道,再后来见过天极的头颅之后便有了魔道,仙虚同修之下,已无差别。可这一次,魔道之念显然出了问题。
只是十年,每一日都很慢,那是道念在挣扎,让林奕感觉是好似经历了一生的时光。好在其一直坚守着本心,不让绝尘时所遇的困境再次扰乱自己。
山外,王平走出木屋,来到山前长跪于地,心中默默说道:“师父,我想筑基,但知道这违了你当年给我说的话,绝非我王平自大,我知道自己没有灵根,能成为修士众练气期开始到现在成为练气十层巅峰之境,全是因为师父的影响。我曾对自己说过,这一生绝不违背您的话,可体内的灵力之强,已让我无法承受,我想了很多办法,已无法压制灵力,只有筑基一途可走,希望你能理解。”
“我王平就在这,就在师父面前,以自己体内的灵力来筑基,你给我的筑基丹,王平不会用。不成功,我王平将散掉这十年之功,再重新开始!”
怕影响林奕,王平说完之后,起身向后退去。看了一眼自己的木屋,王平纵身而起,几个翻转便到了数千丈之外。
这里,应该不会影响到师父了!王平哪里知道,他只是一个练气期筑基,就算是大乘飞升天仙,也影响不到湮空境的林奕。
盘膝而坐,先是将数千灵石放于身前,随后王平双手掐指于腹,丹田之中的灵力速度动行,尚周身经脉行走各大穴位。练气,只是凡人最先用功的方式,用此来踏入修仙之途,最终筑基才能算成为真正的踏入修士之列。
身前的灵石,不断散出灵气,之后便被王平吸入身体之中。筑基,开始了……
十年之后,林奕的感悟仍在继续。不过,对于道念的挣扎,也还存在。山外发生的一切,都被林奕看在眼中,他没有阻止王平,虽然这个孩子违背了自己的话。
这十年之中,王平所做的第一件事,林奕都一清二楚。王平还是他孩子,但王平自己却没有这么看,修仙,在那心中很重要。至于原因,林奕也知道。
失败了吗?筑基丹,王平有数十颗,那是他亲手所炼制,一颗,足以让王平筑基,但眼看着,他还是失败了。
王平体内的灵力,已然足够让他筑基成功,再加上那些灵石的灵气,为何他……
难道,没有灵根的王平,真得很难走此路?林奕停止了感悟,他想看看王平到底会如何做,失败之后的他,能不能经受住打击。
“我失败了!”
王平自言自语,暗暗叹了一口气。虽心中早有准备,但失败真正来临之时,失望总是不可避免。
王平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无奈,手中,是一颗筑基丹,师父说过,吃下它便可。但师父真得这么想吗?除了这筑基丹,还有无数的丹药,用来提升修为,这些都林奕为王平所准备。将筑基丹收起,之后便是笑容。“我说
过,筑基不成功,我王平将散尽功力,再次重修!”瞬间,王平按自己所想,依本心而做。
散功,并非练气期所能做之事,王平也不例外。可没有灵根的他,竟然在数息之间,将一身灵力挥出体外,消散在虚无之中。
“今日失去的,他日必定还能回来,今日无法筑基,我不怨天,不怨地,更不会怨自己!重修,大不了再过一个十年!”
站起身来,王平向着自己的木屋走去,筑基失败再加上散功,让他十分虚弱,步履艰难,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