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夕明白若无发现,自然不在宫内,不管是谁遇见这本书,都会呈现给皇上,因为那事关满清天下,而皇宫里面能见到御藏书册的都是重臣,不管是为了讨好皇上,还是保住自己的名分,都不会置之不理,遂问向吕嫣:
“你对祖辈毫不了解吗?”
吕嫣失望地摇摇头,“我很小的时候就被父亲送到了远方,对此一无所知。”
凌欢思考片刻,缓缓说道:
“吕留良为大清初期的著名大家,无所不通,无所不精,虽然对前明有所眷恋,但是晚年皈依正道,远离反清逆业,不屑朝廷屡有重用之念,出家为僧终了此生。又闻此举源自吕留良北行探查龙脉后所为,故,其探龙之法并非在反清复明之时所悟,否则早已寻法阻断启运山之脉,或者在民间传言下来。因此,此术为晚年参透,所书不在宫内。”
一语道破玄机!
如果早有探查龙脉之法,绝不会在反清复明时方才北行启运山,归后又称大清已固,也许此法早已遍传天下。所以,吕留良是在晚年方才研透其法,那个时候京城已经是大清所掌控。
龙息术上册,绝不会在宫中。
金夕频频颌首表示赞同,边琢磨边说道,“吕先生晚年没有做官,而且家中,坟墓与寺庙均被人毁坏,听村里的老人说,就是在寻找神书,但是没有人能够如愿。”
凌欢见吕嫣面色悲戚,不禁拿过她的手轻抚安慰,“吕姑娘,不要伤心,等到王爷回来,我一定会将整件事告诉他,当地官府定会清查,还给姑娘一个公道。”
“多谢格格。”吕嫣清声。
金夕不以为然,抬头向吕嫣质问:“你不知道祖父会将东西藏在哪里吗?”
“不晓得,你自己去找!”
吕嫣气愤答道,她父亲藏的东西被金夕发现并据为己有,现在又来贪图祖父之宝,而且是咄咄逼人,好像那宝物与吕氏后人无关一般。
众人商议无果。
散去。
吕嫣终于明白祖辈的才学的确撼动着大清江山,变得忧心忡忡,不禁以埋怨夫君无能的口气责怪道:“你既然神通广大,不能自己去参悟要领吗?”
金夕也想,可是不会,遂答:“你祖父和你爹用一生的时间方才参透秘诀,我们哪有那么长时间,他们身边曾有人跟随,无论是后代还是当朝之人,早已走在我们前面,也许未等领悟出什么,大清龙脉已经坍塌。”
吕嫣奇怪地瞧着金夕,“听你的口气,好像是在责怪我的祖辈。”
“当然!”金夕没有回避。
人遇阻碍话不投机,两人又陷入迷茫。
金夕作为龙者,必须护住龙脉,而吕嫣作为吕氏后人,不得不参与其中,用自己的能力挽回父辈可能引发的动荡,两人开始四处查探,在天下毫无目的寻找一本奇书,无异大海捞针,可是他们无法放弃。
凌欢马上密书一封派人北上。
远在盛京的胤禛读罢书信后惊慌失措,不但得知被暗刺的原委,而且知道祖脉被人窥探,祭祖结束后又抵达启运山皇陵一带,派兵严守山脉,同时派人秘查龙息术秘籍,除此之外也是无计可施。
数月后,各方均无建树。
又是冬来。
京城被阴云笼罩,寒风肆意撕扯大地,空中渐渐飘起稀薄的雪花。
金夕与吕嫣带着雪狼犬疲惫归来,发现阿柴等候在家中。
“发生什么事?”金夕发现他面色不对。
阿柴答道:“前些日子,府内小阿哥弘昀突发重疾,别说太医,就是小姐都束手无策,大福晋已经派人禀报在盛京办事的王爷,估计王爷此刻正在回京,可是,可是小阿哥还是没有熬住,方才在府内去世,我是怕……”
金夕暗吃一惊,胤禛生有三子,长子夭折,弘昀为二子,年方十岁再次陨殁,这对胤禛可谓天塌般的打击,他明白阿柴心中所想,在这种情形下,自己与吕嫣极有可能受到冷落,甚至旧事重提,遭遇不测,不过他相信凌欢,如果凌欢都不能劝解胤禛,只好远离这位王爷,永不会面,于是拍拍阿柴的肩膀说道:
“这里无妨,回去等候你的王爷吧。”
“你不怕?”阿柴知道劝不动金夕。
金夕斥道:“怕!”
说罢摆手示意阿柴离开。
吕嫣见阿柴离去,诧异问道:“你真的怕?”
金夕冷道:“不怕!”
吕嫣莫名其妙,“若是四王爷下旨将我赐死怎么办?”
金夕拍拍雪顿的脑袋,义正言辞答道:“你和雪顿一样,谁也杀不得!”
本是振奋人心的话语,可是与雪狼犬比在一起,吕嫣不禁吃惊张大嘴,费解地盯着金夕的嘴巴。
雍亲王府内一片哀声。
大福晋哭成泪人,虽然二子是侧福晋身出,可是她早年丧子,已把府内两个小阿哥视为己出,当做亲儿抚养。
尽管她想尽办法撮合胤禛与府内的福晋、格格,尤其是凌欢,但是胤禛总是忙于政务,眼瞧着其他皇子府中儿女成群,作为雍王府的第一女子,更是心急如焚,如今又去一儿,焉能承受得住。
凌欢守护在大福晋左右,不断安抚劝慰。
“是姐姐对不住你。”
大福晋紧握凌欢的手,泣不成声,她认为凌欢没有得到宠爱,是自己的无能,眼见宫外疗疾一举得到胤禛的欢喜,可是王爷未等身体完全无恙,再次被皇上派往祭祖。
凌欢为大福晋抹去泪水,顺势也擦拭掉自己的眼泪,强作精神安慰道:
“福晋,欢儿怎敢承受,千万不要自责,王爷不喜结交,也不像其他阿哥那样三两成团,向来独来独往,可谓孤王;可是王爷心思谨慎,敢于迎难而上,所以皇阿玛才将许多难以办理的政务交给王爷,屡屡得胜而归,愈是这样,一些繁重的担子也就自然而然落在王爷的肩上,无暇顾及府内家事,所以我们好生侍奉就是,妾身们自当以福晋为尊,做好王爷的奴才,都是家中事,岂有对住对不住之说。”
福晋又落一串珠泪,“可是,弘昀再卒,府内只剩下弘时这么一个小阿哥,作为大福晋,恐落千古之罪啊。”
凌欢又劝,“大福晋莫要担忧,儿不在多而在忠孝,纵观太子之变时,众阿哥心动杂念,皇阿玛屡屡震怒,几次气得病倒,那个时候恐怕希望身下没有那么多子嗣才好。”
王爷回府───
府外传来一声长呼。
胤禛匆匆忙忙奔入府厅,来不及卸掉行装,大步走向福晋。
大福晋等人俯身而跪,同声恭迎王爷归府。
胤禛弯下身子去扶泪眼婆娑的大福晋,沉声道:“弘昀已逝,福晋不可愁坏身子,快起来。”
大福晋拒不起身,痛苦地摇摇头,“臣妾护子无方,无颜面对王府,请王爷降罪。”
“你何罪之有!”
胤禛的声音有些沙哑,看来也是经历了痛苦煎熬。
大福晋仍然不动身,喃喃低声,“除非……”
胤禛瞥一眼凌欢,不容辩驳吩咐道:“凌欢,将你的大福晋扶起来!”
大福晋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没有用凌欢搀扶,自己起身,对胤禛道:“多谢王爷。”
办理完弘昀的丧事,大福晋以府内哀悼之气甚浓为由,强行将胤禛和凌欢推出府外,吩咐格格凌欢好生侍奉王爷,要胤禛到宫外散散心,以免皇阿玛突下圣旨,又得离开京城,不知何时回归。
胤禛心中已有凌欢,便应允下来,带着两大侍卫池鄂与阿柴,侍女莺儿,一行五人微服出宫。
“王爷,”池鄂禀告,“卑职四处查探,都没有发现金公子的来由。”他没有顾及阿柴和莺儿,对于信任的人,他从不避讳。
凌欢等三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眼,面色各异。
胤禛止住脚步,目光始终正视前方,问道:“阿柴,金公子曾在宁古塔将你救出,当时他未表明身份吗?”
阿柴低头答道:“回王爷,没有,只是带着雪顿突然现身。”
“雪顿,”胤禛重复雪狼犬的名字,转脸对池鄂吩咐,“罢了,以后不要再查了。”
“是!”
池鄂痛快答道。
众人顿时觉得身外的冷风缓和些许,天空也是那么晴朗,长街陆续不停的人们都是眉开眼笑。
胤禛边走边问道,“凌欢,你的雪狼犬今年几岁?”
凌欢脱口而出:“今日乃孟冬之末,雪顿的生日,它整整八岁;不瞒王爷,今天也是王爷的寿诞呢。”
“啊?”胤禛怔住,凝思稍刻确认无疑,“不错,今日正是本王的生日,哈哈,哈哈哈,没想到雪顿竟然与本王同日出生!”
“王爷吉祥!”
“恭贺王爷……”
身旁几人纷纷祝寿。
胤禛忽然觉得少点什么,微察之下喝道:“凌欢!”
原来,这位最重要的格格还未开口。
凌欢思忖稍许,一字一句吟道:“愿王爷命比乾坤久。长寿长寿。松椿自此碧森森底茂。乌兔从他汩辘辘底走。长寿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