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没有吃饱吗?”罗燿轻声问。
“没有,里边有好多人,他们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我,还有梁奇原他们会打我,我不敢吃。”舒语默可怜兮兮地说。
罗燿立刻怒了,“他们敢打你?”
“嗯,他们人好多,我没有地方躲。”舒语默抱紧膝盖,依旧呆呆的,“他们说我妈妈该死,因为妈妈跟他们争财产,所以该死,所以他们要撞死妈妈。他们说如果我也敢要外婆的钱,他们就连我也打死。”
“爸爸呢?”罗燿的手握得嘎巴巴直响。
“不能告诉爸爸,他好伤心,也好忙。我已经长大了,可以保护好自己,保护好爸爸。”舒语默依旧呆呆喃喃地说,“我要变得厉害,更厉害,更更厉害,比所有人都厉害,保护爸爸,我答应妈妈的。”
有一种无法抑制的感情在心中发酵,罗燿忍不住一把把她抄起来,放在腿上,稳稳地抱着。
正在打盹的董云立刻清醒了,“过了啊!”
罗睿不肯打开车门,“那么冷的天,不抱着冻坏怎么办?”
这个理由......董云无奈地摸摸自己平摊的小肚子,忍了!
舒语默皱起眉头,挣扎着,“不要你抱,放开!”
跟只小奶猫似的,就这么点力气还想挠人?罗燿不动如山,“不要谁抱?”
“不要罗燿抱!”舒语默委屈地撇嘴,“放开我。”
很好,还认得他,罗燿微微用力把她安置在怀里,“为什么不要罗燿抱,为什么不喜欢他?”
醉酒了,就没了顾忌,舒语默抬头看着他线条坚毅的下巴,捂住自己的心,喃喃地说,“没有不喜欢。”
罗燿的心,跳得更快了,他紧了紧胳膊,暗哑地追问,“既然喜欢,为什么不要罗燿抱?”
舒语默难受得盯着路面,“我可以在这里等着妈妈,罗燿走掉了,我不知道去哪里找他。”
“你觉得罗燿会走掉?”罗燿轻轻地问。
小丫头靠在他的怀里,轻轻点头,“会的,罗燿身上都是伤,罗燿带着枪,罗燿很危险。如果罗燿走掉了,这里会疼。”
舒语默拉着他的手,压在自己的心上,“心疼好难受,不要疼了。”
罗燿的心,也跟着疼了。
牺牲是与军人的职业息息相关的,是军人的荣誉、责任、形象等一切美好高大的东西的另一面。如果情况需要,牺牲会成为他职业生涯的一部分。
罗燿不畏惧牺牲,但也从来不追求死亡。活着,是为了保存战队力,保存战斗力才能完成任务。
在罗燿的心里,为国家牺牲,是他的归宿,也是他的荣耀。
但是这一刻......他慢慢地把头压低,埋在心上人的颈边,“对不起,如果罗燿走了,不要找罗燿。”
车里的董云,眼泪刷刷地掉。
舒语默却一滴眼泪也没有,依旧呆呆地压着罗燿的大手,“不要罗燿,这里不要罗燿,不要心跳得这么快,要把罗燿赶走。”
“好,把罗燿赶走。”罗燿轻声回应着,“不要罗燿,把他赶走,咱们回家,好不好?”
“要等妈妈,爸爸不在家,妈妈也不在家,我会害怕。”舒语默不再挣扎,靠在罗燿的心口上,静静地盯着路面,“就在这里等着。”
罗燿不在说话,抱着她,安静的坐着。梁宅里灯火通明,不时有欢声笑语传出墙外,罗燿想着小丫头不知多少次坐在这里等妈妈,心就像被人挖走了一块。
这样的疼,怎么能让她再承受一次?
舍不得啊。
罗燿抬起头,表情严肃,靠在树上,不再开口,只是紧紧地护着她。
罗睿走下车,坐到舒语默盯着的马路上,“这里不要罗燿,那你要谁,袁浩初?”
罗燿皱起眉头,示意罗睿回去,罗睿却看有不看他,只盯着舒语默。
舒语默疑惑地看着罗睿,“谁也不要,这里有爸爸妈妈。”
“以后呢,会不会要袁浩初,或者其他什么人?”罗睿打破砂锅问到底。
舒语默皱起眉头。
“每个人都会死,都会离开。”罗睿接着说,“不当兵,也可能会生病,可能会出意外。”
“结婚要很厉害的老公,没有意外。我有很多钱,也很厉害,保护他。”舒语默发红的眼抬头盯着罗燿,“可是罗燿,保护不了。”
她说的颠三倒四的,但三个人都听明白了。罗燿低头轻轻停在她的头上,他在军营里,她的钱,没有用处,所以她很无力。
罗睿也无话了,站起身到下风口点燃一根烟。自己的老哥怎么就爱上了这么个胆小鬼呢。现在的爱情不都是只求风风火火,不求天长地久么,她想这么多干嘛,真是够累的。
就为了这个,把自己的心关上了,也不管对方能不能放得下!罗睿狠狠得吸了一口烟,决定下次谈判时狠狠地宰她一把,让她出出血!
董云呆呆地望着黑夜,她也有好多钱,她也想用钱把博延武装到牙齿。但是她的钱,在他每次面对危险时,一点用处也没有。
只能看着他的背影离去,是很无力啊。
谁让自己爱上的男人,不只属于她,还属于国家呢!
酒精地作用下,舒语默闭上发涩的眼睛,靠在罗燿怀里,安静地睡了。
罗燿慢慢得把她揽紧,大手按住她的头,按在自己的心口上。
谁也没有催促他,就这样任黑夜渐渐流逝。
直到罗燿下定决心,抱着她站起来慢慢向边宅走去。
很巧碰到从研究所回来的舒爸爸。
“舒叔,语默喝了点酒,睡着了。”罗燿歉意地说。
舒爸爸上前摸了摸女儿热乎乎的小脸,“在梁宅外睡着的?”
罗燿点头。
舒爸爸压下心疼,“辛苦你了。”
“舒叔,你一定要活着,语默不能没有你。”罗燿没有提过程,“她这样的状态很不对,不能再受刺激了。”
舒爸爸抿紧唇,费力地点头。
“舒叔,不要告诉语默今晚送她回来的人是我。”罗燿说完,把舒语默轻轻放在地上,让她站好,低声在她耳边哄着,“语默,醒一醒,你爸来接你回家了。”
舒语默蒙蒙得睁开眼,先看到罗燿的帅脸,目光疑惑。
“宝贝。”舒爸爸接过女儿,心疼难抑,“对不起,爸爸来晚了。”
来晚了,所以十年前没有救下自己的妻子。这十年,又一次次的迟到,让女儿睡在树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