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只不过是碰巧遇见了。”如果早知道这卖画的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王夫人是怎么都不会将老爷带过来。
结果现在到好,惹得一身腥。
方府虽然有了侯位,却不代表着他们能够肆无忌惮,甚至还要更沉寂一些才是。
毕竟他们之所以会有个侯位,完全就是一个口上所说的名声换来的,真要出个什么事,他们谁都不会相信皇上会因为这所谓的救圣名声便偏袒他们。
她虽然外出的时候不多,却也早听闻过九门提督的人,说是皇上最为看重的人,还不如说是皇上养的一群咬人的疯狗。
如今得罪了丘福,恐怕老爷在朝政上会被人针对。
不过,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老爷本就不喜欢上朝,如果真的有了合适的理由不上朝,恐怕他反而会高兴吧。
王夫人拿着帕子捂嘴一笑,倒是让旁边的方志石有些不解,不由小声的问道:“可是有什么不适吗?”
华连君脸上仍旧带着惨白,刚才发生的一切还带着心悸,她无法想象如果真的被丘福带走会如何,只是满腔对于前面老爷的感谢。
如果不是他出手相助,恐怕一切都终成遗憾。
可看着面前略显亲密的两人,反而并没有听到先前她所说的话语,不由带着些些的难堪以及流落出的一丝不满。
无人注意,倒是方芸之看了出来。
这人她并不认识,可她手中的画倒是有些眼熟。
爹爹极爱丹青,甚至去哪里都会带上笔墨,就是担心遇见好的景色没法画上。
前世爹爹有个知己,她虽然没瞧过,可是却听爹爹多次提起,语中甚至带着一丝的倾慕。
她也瞧过那些幅画,虽然不是很懂,却一眼望过去栩栩如生,如同鬼斧神工。
而现在她面前的这些,与她前世见到的有些不同,却行很似相似。
也许是功夫还未到家,也有可能是仿造别人所画。
不过,正是因为她注意着这些,才看到这人眼眸中的神情。
虽然不清楚前因后果,可光只是这个眼神就觉得先前爹爹为此针对丘福是不值得。
她拉扯着娘亲的袖摆,直言说道:“娘亲,我不喜她的眼神。”
声音很轻,却仍旧让周围的人听明,华连君心中大惊,下意思的眼眶内便积满了朦胧的泪水。
而王夫人听闻芸之的话,抬头去看的时候,也正巧看着她眼眶红润,一脸令人怜惜的模样,顿时就是皱起了眉头。
如果是在其他的时候,说不准她还会叹上一声可怜。
可她明明身为女子,却一副男装打扮,唇红齿白桃花脸,细细一看就知晓是女儿身,如此还在大街小巷中卖画,想不引起浪子的注意都难。
更别说是因为家庭不富裕才出来卖画。
就这女子一身合适的穿扮,寸的腰身极好,衣裳也不是极差的粗布,露出的衣襟一看,里面的内衫还是细布,就这样的人,出来卖画绝对不是为了生计。
王夫人瞧了明白,心中也是不喜,她道:“你既遇到刚才的事,就得注意些,如果真的缺钱,倒是可以将幅画卖于书馆,何必穿着男装出来摆摊呢。”
世人都不是傻瓜,其实真要细细去瞧,也是能够看出一些。
顿时周边就传来了一些的嬉笑声。
华连君眼眶中的泪水摇摇欲坠,而就在下一息,好不容易脸上缓上的红意瞬间褪尽。
“侯爷和夫人心善,可别着了人家的道,还是尽快离去的好,省的被人家小娘子给缠上了。”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高喊了一声,随之而来的便是轰然大笑。
方志石眉间隆起,起先还想着与这人探讨丹青,毕竟摊面上的幅画虽然有些缺陷,却也不得不说有几分神韵,多加几年努力,想来也能成为一名大师。
可就算他再喜欢丹青,这所画之人的品格不行,他也不爱搭理。
特别现在这般情况,自然不能让两个闺女多待,便拉着人走了出去,说道:“走走,咱们寻个地方歇歇,这大热天的也闷热的很。”
华连君上前了半步,可随之而来的笑声更大了一些,她知道如何自己不管再开口说什么,都坐实了不安分的事,如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走掉。
脸上带着羞怒,她将摆着的画纸拿在手中,冲出人群大步跑开。
直到无人的院落时,恼羞成怒的将画纸全数扔在地上,更是使劲的踩了数脚。
当幅画上沾上了脚印,她到底还是蹲下身将画纸捡气,毕竟家中无银,如果不将这些画卖出去,恐怕就是下个月的房租都交不上,到时候,恐怕真的得卖身出去了。
华连君叹了一口气,她这次确实是有意想要搭上方侯爷,不然也不会多日来此摆摊就是为了碰上一面。
今日初见,她当时就欣喜不已,可惜一切都被丘福给毁了,甚至方侯爷对她的印象恐怕都是极为的不好。
抱起已经带着皱褶的幅画,她慢慢的朝着租凭的房子走去。
还未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连串的咳嗦声。
脸上不免带着心疼,以及些许的不耐。
又来了。
从跟着这人离开,这些日子她是过足了苦日子,没有了锦衣玉食,没有了舒适的住处,更没有了丫鬟侍奉左右,最后倒是落得还要她来伺候。
如果只是暂时,她倒是还能够忍受,可是这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她完全就是看不到头,只觉得是一片的黑暗。
她将背靠在墙面上,缓缓坐在地面上。
听闻里面连串的咳嗦声,是真的累了,也厌倦了。
可这又能如何?当初看中他的才艺,认定了这人会有大好的前景,不顾一切的跟随着他跑到京城这块富裕繁华的地界,可是等来的却是他病到连笔都握不住,不管是白天还是夜里,都是咳嗦不断。
如果现在回去,说不定会被打死,所以她没有了后退的路,只能义无反顾的向前冲。
“连君…咳咳…可是你?”屋内传来虚弱的声音。
许连君连忙就是擦干了眼泪,脸上浮现出笑意,进了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