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个残老的婆子微微弯腰,她抬头望着高高的城门,却无法进入。
因为她不敢。
她手中没有户籍,但凡被抓住,她便没有任何的机会再来一次。
与其去冒险,不如等待。
等待一个好的时机,等待合适的人选,毕竟她只能够成功,绝对不能失败。
一旦她失败,主子便没有了任何的希望。
高大的城门,让人心生敬畏,老婆子内心不由有些苦涩,何尝想过有朝一日她会落到如此的下场,居然连京城的城门都不敢踏入一步。
她再次看了一眼,将目光收了回来,朝着她这几日落身的一个废墟走去,虽说是废墟,可也有暂时落脚的地方,而且里面落脚的人还不少,有他人相伴,老婆子倒也放心一些。
毕竟如果只有她一人孤零零的待在一处,难免会有些害怕。
可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是,哪怕是待在人多的地方,当一群凶神恶煞的壮汉冲了进来,将她牢牢的抓在手里的时候,那些人如同鹌鹑一般,缩着脖子躲在墙角,对着这些人连望都不敢望一下,更别说冲出来救人了。
这一刻,老婆子是绝望的,她不知道将她抓住的人到底是谁,可是她却知道一点,如果这些人是友,下手绝对不会这般的粗辱野蛮。
她挣扎的大喊道:“救救我,求求你们行个好心,救救我啊。”
歇斯底里的嚎叫,却没有唤来一人的出手相助,甚至于连一点的影响都没有。
仿佛她的呐喊完全就没有过。
“死老婆子,你就认命吧。”一壮汉阴深深的说道:“要怪就怪你自己,这么多地方不去,偏偏来到京城,你这摆明了不就是再找死吗。”
说完,他直接拿出了一把大刀,就想在废墟中将人给杀了。
在这么多的难民面前手刃。
刀起,却还未落下。
倒是在下一刻,地面上却已经躺了一人,正是那个拿刀的壮汉。
顷刻,一群壮汉在瞬间就被一群突然冲进来,穿着士兵衣裳的人给押着。
老婆子大气不敢出,她知道自己是被救了,可是,她仍旧不知道在接下来会是怎么样的处境。
她不怕死,毕竟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这辈子也足了。
可她拍的,是死后无法为主子带去一线生机,她不在了,她的主子就真的没有任何的希望了。
铁锈的血腥味传遍这个任人落脚的废墟,让缩在墙角的人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引起这些人的注意,将他们给杀了。
而老婆子却顾着胆子站了起来,她沙哑的说道:“你们是谁?”
为首的那人定眼打量了老婆子一番,脸上皱纹堆满,是个实实在在的老婆子。
却也有与其他老婆子不相同的地方,那便是这人哪怕就是再落魄,她身上穿戴的衣裳再旧,收拾的也是整整齐齐,没有一点脏乱的意思。
他想,他应该是找对人了,他道:“主子让我来告诉你,你想做的任何,他都能为你提供助力,常嬷嬷。”
常嬷嬷有些惊讶,却并不觉得意外。
连着来了两队人马,恐怕都是知晓了她的身份,才会赶来。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背后到底站的是谁,又有什么谋算,可她却没有任何的选择,单凭这些人救了她一命,她只能硬着头皮赌一场。
赌老天爷不会那般残忍的对待一人,赌主子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
当舒公主得到消息的时候,她仿佛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置信的道:“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跪在地面上的人,缩了缩肩膀,磕头说道:“公主饶命,来的是少爷的人,小的不敢下狠手啊。”
说完,他也是满腔的委屈,如果是他人还能想想法子,毕竟看在舒公主的份上,说不准那些人还会掂量掂量,也不会做的太过,可是和他们对立的人居然是少爷,他们又怎么敢做的太过。
毕竟少爷怎么说都是公主的继子,在外公主更是表明着对这个继子极为的关怀,真要动了手,恐怕出大事的就是他们了。
哪里知道,他这话一说,舒公主顿时就是一脚踹了过去,她狠狠的说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这个蠢货,我都让你直接杀了就是,你竟然……”
说道一半,便无法再继续说下去,只因实在是气得厉害以及慌乱到不行。
尤昱丁插手,是不是代表着他已经知道了常嬷嬷的身份?如果是那样,那他是不是也是知道了凤珠姐姐的事情?
这般想着,她就是觉得身子在止不住的发颤。
她可以想象,当年的事情一旦传了出去,哪怕她身为公主,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别说皇帝哥哥会出手相助,恐怕到时候首先下手的便是他了。
一想到皇帝哥哥的手段,她就慌到不行。
虽然不是清清楚楚,可是舒公主却也能够猜到一些,皇帝哥哥没有表面那般的和善,而是狠到了骨子里,为了不让提督大人丘绗冷心,定会重重的处置了她,到时候能够留下一具全尸,说不准都是皇帝哥哥给她的情面。
“如何是好,到底该如何是好。”舒公主喃喃,完全没有了主意,慌乱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显得十分的不知所措。
凤珠姐姐与常嬷嬷两人,本以为她今生都不会相见。
毕竟,当年她与那人有过协议,她不惜一切设计将凤珠姐姐送到那人的手中,而那人便会永远将人拘在蛮族,永生不得进入京城。
可哪里想到,这才多久,人居然不声不响的就寻了过来,如果不是她以防万一在京城外面留的有人手,恐怕就是人到了她面前她才会知晓。
常嬷嬷定是不能留下,可是人在尤昱丁手中,她根本就动不了,常嬷嬷不比她人,她是凤珠姐姐的奶娘,当年的事她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留下她当年的事定会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舒公主紧紧攥着双手,哪怕因为用劲过度,指甲从中折断,她都没有感觉到疼痛。
如此,常嬷嬷只能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