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一下,道:“方老板,我是一个古董商人,平日里倒也接触过一些道上吃土饭的朋友,不知方老板想问什么?”方文看着我微微颔首:“嗯,看得出来,叶兄弟也是吃过这碗饭的。”阿灵插话道:“大师兄,叶哥就是我曾经和你说过的,在王屋山倒斗时还替我挡过一箭的那个救命恩人。”
方文略显惊讶,道:“原来如此,想不到是你。”阿灵笑着对我道:“叶哥,我和大师兄以前也提到过你,他对你还很赞赏呢。”方文笑道:“是的,我平日里最喜欢有胆识重情义的年轻后辈。”我突然觉得有些受宠若惊,赶忙摆手道:“哪里哪里,方老板过奖了。”
这时,阿辉从里屋端来两杯泡好的茶放在桌上。方文道:“叶兄弟不必客气,请用茶吧,这可是正宗的洞庭碧螺春,我去年到苏州办事时特意买来的。”我点点头,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只觉味道清香袭人,口味凉甜,鲜爽生津,品过之后让人回味无穷。
我不禁赞道:“好茶,是正宗碧螺春。”方文笑了笑:“叶兄弟别急,慢慢喝;对了,冒昧问一句,兄弟你来新疆有何贵干啊?”我叹了口气,将这次来新疆所遭遇的事情前前后后都讲了一遍。
方文越听越皱起了眉头,待我讲完之后,他开口缓缓道:“真是太巧了,我们这次要去的地方,也是郭孝恪的墓。”我有些疑惑道:“方大哥,你们是怎么知道那个地方的?”
方文道:“这说起来还得归功于我的这位小师妹!不久前,阿灵在青岛昌乐路古玩市场上闲逛时,无意中在一个小摊上淘到了一本泛黄的古书,书中叙述了一些唐代大将郭孝恪的生平纪事;我师妹很细心,发现古书最后提到了郭孝恪战死龟兹国,后在当地隆重下葬,其部下还为他的古墓上修建了一座石窟!”
“那时我刚好去青岛度假,师妹得知后就立刻来找了我,我跟她经过一番研究之后,结果一致认为:新疆库车县东部的黑风城,就是古代龟兹古国的旧都延城,而郭孝恪的墓葬必定埋在附近!于是我决定率人前来倒斗。”
“听你刚才说言,情况似乎有些紧急,考古队的人后天就打算向那里进发,看来我们得提前行动了!叶兄弟,你救过阿灵的命,又有倒斗经验,这次还及时为我们提供了这么重要的情报,所以我想请你加入我们的队伍!不知你意下如何?”方文道。
我低头沉思起来,内心有些复杂:平心而论,其实我是不想与这些职业盗墓贼交往太深的,但一想到此次来新疆遭遇的种种不公待遇,再加之最好的兄弟莫名其妙就被抓了起来,心里实在是窝火。靠,你不仁,那也就别怪老子不义了。
想到这儿,我下定了决心,抬头道:“既然方老板看得起兄弟,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方文听我这么一说,脸上立刻浮现出高兴的神色:“好啊,欢迎叶兄弟的加入!既然你是阿灵的好朋友,那从今以后咱们就是兄弟。”我点点头。阿灵对我笑道:“太好了叶哥,我们终于又可以在一起了。”
方文道:“事不宜迟,今天晚上我们就动身前往黑风城!根据叶兄弟刚才说讲,在此之前应该还有一批人也盯上了这个墓,所以才会派出人前往大漠,只不过后来他们死在了大漠!这么推算,到目前为止,加上我们和考古队,已经有三批人盯上了这个点子,所以现在时间就是胜利,谁动作快谁就会赢得主动权,拿到最后的胜利。”阿灵道:“大师兄说的对,现在情况要比我们想象的复杂,我们除了抢先一步别无他法。”我点头道:“嗯,是这个道理,那咱们怎么去黑风城?”
阿灵道:“我们自己有两辆越野车。”方文站起身看了看腕上的手表,道:“现在是下午三点半,这样吧,叶兄弟你先回你住的地方把东西拿来,我们再商量一下具体行动方案,今晚八点准时出发!怎么样?”我答道:“好的,没问题。”阿灵起身道:“叶哥,我跟你一起去吧。”我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就好,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当天晚上八点,我们一行六人乘坐越野车离开了库车县,向东朝茫茫大漠驶去。我回头望了望县城,心里涌现出各种滋味:这次到新疆,本来想跟随考古队光明正大的行动,谁曾想最后还是阴差阳错的跟盗墓贼走到了一起。难道这真的是我叶北的命吗?
林宇说过,我爷爷叶天生前曾断言我是天生地星命,从一生下来就注定此生离不开这行。唉,现在想想还真他娘的越来越信命了。现在的我内有还有些许矛盾,这次本来是丁涛叫我来参加考古的,结果现在我因心中的恨将他们出卖了。
阿辉和阿德分别驾驶两辆越野车,方文和阿龙坐在阿德车上走在前面引路,我和阿灵坐在阿辉的车上跟在阿德车后。汽车在大漠里并不宽敞的小道上飞驰,一路上扬起阵阵黄沙。车行至第二天中午时分,沙漠里已经没有了道路。
方文跳下车在炙热的阳光下手持罗盘观察了一阵,然后跳上车指挥阿德朝东南方向行驶,阿辉开车紧随其后。我们的动作很快,第三上午就抵达了传说中的黑风城。远远望去,一座高大的城池屹立在大漠之中,虽然早已是断壁残垣,但从遗迹上还是不难看出这座古城当年的宏伟。
我们将车开到一处保存较为完好的城墙边停靠下来,然后拿好各自的装备走进了黑风城。这里就是龟兹古国当年的旧都,经过漫长岁月的洗礼,现在它早已荒无人烟,一些残存的房屋建筑也已经四面透风,整个城里死一般的沉寂,连只鸟都没有。
我们一行六人边走边看,花了好长时间在黑风城里转悠,到头来除了我们却依然未见到半点活着的生物。六人在一处断墙边席地而坐,各自拿出包里的食物开始充饥,谁都没有说话。我感到这黑风城里有一股十分压抑的气氛,让人心里总觉得有一种十分不舒服的感觉。
大家吃饱喝足后,方文从兜里掏出一张牛皮纸一样的东西,在我们面前的地上慢慢摊开。我低头一看,像是一张地图,上面圈圈点点标注了不少地方。方文指着地图上最醒目的一个红点道:“大家看,这里就是我们此行要去的地方,学名‘阴鬼梁’!那儿有一座石窟,石窟下面就是郭孝恪的墓;现在我们的位置是黑风城,距阴鬼梁还有大约五公里左右的路程,我建议咱们在此先休息一会,待养足精神后,我们直奔阴鬼梁!”
众人点点头。我开口道:“方哥,我怎么总觉得这黑风城哪里不对头啊?”方文有些不解:“怎么讲?”我刚要开口,突然一阵北风吹来,一片乌云从北部天空瞬间急涌过来。靠,这沙漠里的天怎么变化的如此之快?
就在此时,一旁的阿辉忽然叫道:“快看那边!”大家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只见距我们大概几百米的地方,一股强劲的黑色龙卷风正逐步向我们这边移动;远远望去,巨大的龙卷风犹如一条从天而降的巨龙般向我们疯狂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