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阴差阳错
“男女大防?你和我?”卫宸问的有些费力,不过还是强忍着怒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狰狞,他始终觉得暖玉还是那个整天追在他身后的小姑娘,喜欢说说笑笑,常以‘欺负’他为乐,可胆子却不大,是个时时处处都需要他照顾的小姑娘。
暖玉点点头。
真难堪啊。
是她痴心妄想了。做兄妹有什么不好?
兄妹可以做一辈子的。
总比如今她和卫宸这般不上不下的要好。以后他们是不是连兄妹都做不成了。
卫宸自嘲的勾起了唇角。
他为了见她一面,努力了三年。从十五岁到十八岁。别人家的公子十五岁到十八岁都在做什么?呼朋唤友……喝酒吟诗……花街柳巷的常客。这样的年纪,在爹娘眼中还是个可以肆无忌惮行事的孩子。可是他呢?
处处提防,时时小心,连睡觉都恨不得睁只眼睛,生怕被谋算。
一千多天,他就是这么过来的。连个囫囵觉都没有睡过。
虽然为了能亲赴陆安道,他几乎殚精竭虑,可是跨出城门的那一刻,他还是松了一口气。
好歹能暂时远离那权势之争之地。
而且很快便能看到他心心念念的姑娘。
他的暖玉……得到楚文靖应允让他带暖玉出门,昨夜他几乎彻底未眠,脑中想着这次见面,想着三年不见,暖玉是不是还记得他这个哥哥?他三年都没来看望她,她会不会生气。会不会觉得他不在意她了……只想得卫宸恨不得趁夜便赶往楚家。他在榻上翻来覆去,终于捱到天色将明,起身梳洗更衣,早膳都未用,便急急赶往楚家。
看到她的那一刻,他才觉得心安。便是同乘一车,他也不敢放肆的打量她。
生怕自己一个大意,泄露了对她的情意。
最终,换来了什么,换来了暖玉对他说,他们要谨遵男女大防。
好,好的很。
之后卫宸没再开口,下山时芷云和芷香一左一右扶着暖玉。卫宸在前面走的极快,后面三个姑娘跟的有些狼狈……眼见着卫宸的身影在视线里越来越小,暖玉鼻子一酸,好在这时候天色已经暗的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了。身旁的芷香小心的扶着暖玉,虽说跟着卫宸的脚步不会迷路不会摔跤,可是二少爷这是什么意思?
来的时候好好的。二少爷还亲自扶着小姐上山。
怎么两人在山洞中‘联络’了半日感情,反倒生疏了。二少爷向来最疼小姐,见不得小姐丁点不好。只要小姐在,兄妹俩个恨不得拿根绳子拴在一起,如今这是?闹别扭了?
“小姐难不成和二少爷吵架了?”芷香忧心的问道。
吵架?卫宸肯和她吵架反倒好了。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了卫宸。
她清楚的记得卫宸说,在他眼中她做事是胡闹,说的话是浑话。“如果小姐没惹二少爷,二少爷怎么会不顾天黑路陡,只管自己走在前面。上山时二少爷怕小姐滑倒,可是亲自牵着小姐的手的。”芷香这叫哪壶不开提哪壶。
暖玉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回程卫宸没有再上马车,而是骑了追风走在马车前面。
那匹‘追风’可是祖父送给她的,还说除了祖父和她,旁人是骑不得那马的……
那马见到卫宸,马脑袋可劲的往卫宸身上蹭。就差亲自俯下身,让卫宸骑上来了。
什么性烈,什么马中的贵族……在卫宸面间,根本就傲气全无。
暖玉发现她竟然把怒意迁怒到一匹马上,她竟然嫉妒追风了……
回到楚宅,卫宸都没有送暖玉进门,把追风的缰绳扔下便告辞了。以至追风在卫宸身后仰头嘶鸣,控诉着卫宸的‘始乱终弃’。马还能叫唤叫唤,她呢?便那么傻怔怔的望着卫宸离去,自始至终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楚小将军显然是在等着暖玉归来。
暖玉前脚才跨进自己的小院,楚文靖便到了。“卫宸竟然送你回来了?我看时辰这么晚了,以为你要外宿了呢?”
楚文靖称赞卫宸言而有信。
其实他压根没觉得卫宸会言而有信。他知道卫宸必定不会伤暖玉分毫,所以才勉强让卫宸带了暖玉出去,兄妹两个时隔三年未见,也算给卫宸一个机会,好好和暖玉诉诉‘衷情’……倒没想到那小子这般老实。
“父亲,你这话何意?”暖玉一脸不忿的反问……楚文靖抓了抓头发,表示自己有点老年痴呆的先兆,让暖玉不要计较他刚才的口无遮拦。
楚文靖好奇啊,跟在暖玉身后追问这一天卫宸和暖玉都说了什么。
暖玉被烦的没了法子,最终告诉楚文靖。她说让卫宸注意分寸,以后和她要守男女大防。
楚文靖听了,像看呆子似的看了暖玉半晌,最终笑着赞暖玉真是个好姑娘。
‘好’字咬的尤其重,不知楚文靖何意?
暖玉头疼极了,先是被卫宸拒绝,回府后又被楚文靖烦了好半晌。又是叫好又是说卫宸活该的。真不知道他高兴个什么劲?“父亲,注意点分寸。您好歹是当爹的,在我这个女儿面前这么肆无忌惮……”真的好吗?
“你是我女儿,当爹的在女儿面前,有什么好忌讳的。
我一想卫宸那张冷脸就想笑,控制不了。
我女儿真厉害。替父亲报仇了……暖玉,做的对,以后就这么对卫宸。
那小子……”楚文靖想说卫宸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美的他。可眼见着暖玉因他提起卫宸,脸上黯然的神情稍纵即失。楚文靖心中一紧,反省自己是不是闹的太过了。
楚文靖敛了脸上笑意,把暖玉拉到近前,一本正经的问她。“你是不是对那臭小子有什么心思?”
楚文靖压根拒绝去想暖玉会对卫宸有什么心思。当初他找到暖玉时,暖玉十岁,还是个不解人事的小姑娘。她那时把卫宸当成亲哥哥,虽说过了三年,可卫宸在她心中的位置也该始终是兄长啊。
怎么提起卫宸,暖玉脸上痛苦的神情那么明显。
有什么心思?
暖玉摇摇头。“我一直把他当哥哥的,只是这次见面发现,似乎和他越发的疏远了。父亲,我有点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