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奴婢没有说谎,若大人不信,可将那人找出来,京城虽然大,可不是人人都是断指!”
第一个开口的丫鬟慌忙反驳道:“那人除了是四指,衣着打扮也不似普通人,容貌不俗,奴婢见了一定能认得出来。”
张仁似乎有些慌乱,却很快镇定下来,恶狠狠的看着那丫鬟,狰狞的道:“你这个贱人,竟然敢污蔑我!”
那丫鬟却并不惧怕张仁,同样恶狠狠的回瞪过去,咬牙怒道:“若非你见色起意,逼迫我委身于你,我又怎么会心心念念想着要抓住你的把柄,这是你的报应!”
看她神色,恨不得将张仁扒皮拆骨了才能解恨。
“如果不是你自甘下贱的爬上我的床,你以为我能看得上你?”张仁更是愤怒的嘶吼。
眼看两人就要开始互撕,明澜皱着眉拍响惊堂木,呵斥道:“公堂之上,岂容你们吵闹!”
“大人恕罪!”那丫鬟哭诉道:“奴婢只是太过愤怒,并非故意。”
张仁微微低头,并未说什么。
明澜缓缓扫过公堂下跪着的几人,脑中清理着方才的线索。
没有大拇指的右手,容貌衣着不俗,又是中年,被称之为六弟,半夜相见,显然是不愿被人知道两人的关系……
脑海中似有什么一闪而过,明澜瞳孔微缩,眼底闪过不可置信。
“明大人若是没有头绪,本官这里倒是知道这么一个人。”言熙突然淡淡开口,对着张仁露出一抹轻笑,“言家的事情,明大人应该也知道,本官的父亲是言家嫡长子,底下还有五个庶弟,很不凑巧,本官这位庶出的六弟天生四指,与他们描述的那人,倒是有些相似。”
说罢,敏锐的看到张仁的身子颤抖了一下,这才转头看向明澜,“至于是不是他,只要带上来指认一番便清楚了。”
言熙所说之人,也正是明澜心中所想之人,最开始的惊讶已经没有了,倒是多了几分了然的神色,毕竟当年那件事可谓是震惊京城,让京城的百姓们闲谈了一月有余。
张仁好似更加害怕了,本以为止血的手指因为用力再次血崩。
明澜让人去言家带言六上堂对质,又让京兆府的仵作去给张仁包扎伤口,免得失血过多再昏死过去。
此时本应该押后再审,调查清楚那个断指人的身份,不过既然有了怀疑的目标,明澜也不想再拖。
乾帝十分关注这件案子,明澜也生怕拖着再生出许多麻烦,所以打定主意这两日一定要将案子了结了。
张仁好似感觉不到痛一样仍有仵作给他包扎,萧九淡淡的扫了一眼,低声对言熙道:“我以为公公是独子。”
“祖母只生了父亲一个。”言熙侧身偏向萧九,与她说道:“言家有六子,除了父亲,其余都是庶出。”
“当年,祖母和一个受宠的侍妾同时有孕,也几乎同时生产,祖母生了二叔,伤了身子不能再有孕,那侍妾生了一个女儿,养到一岁时,下人看护不周,让她吞了一颗红枣……”
“噎死了?”萧九有些不可置信,大户人家看孩子的下人那么多,居然也能让一岁的孩子抓到红枣被噎死?
“这一看就是有阴谋的,凶手抓到了吗?”
男尊女卑的时代,有谁会对庶出的还没长大的女孩下这么毒的黑手?
“没有,当时伺候姑姑的人都被发卖了,之后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言熙垂眸,继续说道:“父亲从小读书便好,原本是要下场考试的,谁知吃了二叔送来的鸡汤,吃坏了肚子,第二日便没能去考试,没过多久,父亲无意中听到二叔与三叔说他是故意给鸡汤里下药的……”
“你二叔是个不学无术的?”
“并非,只是在父亲的光环下,二叔自惭形愧。”
萧九猛然察觉到不对,问道:“不是有五个庶出的么,你二叔怎么回事?”
言熙捏了捏萧九的手,道:“父亲当时觉得心寒,后来又发生一些事情,导致父亲弃笔从戎,去了边关参军……父亲和母亲也是在边关相识相爱的,原本尚公主的驸马都是任闲职的,不过先帝疼爱母亲,又很器重父亲,便依旧让父亲守在边关……”
“当年边关一战十分惨烈,虽然最后打赢了那一战,却因军中出现叛徒导致父亲母亲战死,祖母一病不起,药石无医,我那时刚失去父母,祖母眼见又要离世,十分痛苦。”
“父亲母亲下葬那天晚上,我去看望祖母,却发现祖母院中没有一人,我以为祖母出事,谁知刚跑到门口,便听到二叔在里面大笑,我当时十分愤怒,还没怎样,又听到二叔在里面说祖母当年生下来的……”
“是女儿!”萧九接过话茬,“你二叔应该是从小就知道自己的亲娘是谁,当初你姑姑的死应该也是故意为之的,那侍妾肯定不想养着主母的亲女儿,也是为了避免孩子长大后的面容与亲生母亲相似!”
人家狸猫都能换太子,何况只是将女儿换成儿子,起码这还是一个物种一个爹,都不怕滴血验亲的。
萧九能猜到,言熙一点都不意外,他淡淡笑了笑,“姑姑一岁时,已经有些祖母眉眼间的影子了,他们怕瞒不住,便对姑姑下了毒手。祖母本就吊着一口气,又被二叔打击,当场就去了。”
“我那时太过愤怒,也没什么力气悲伤难过,悄悄离开后连夜进宫将事情告诉了外祖母和圣上,之后言家的爵位被削,二叔的官职也被撸掉了,后来还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闹得京城人人都知道了他们的丑事,我与言家便彻底结了仇!”
“不过……”萧九听完故事,有了一个疑问:“按他们所说,那人的年纪应该和张仁差不多,如果那人真是言家老六,为什么张仁要叫他六弟?”
“还有之前那些话,我是不是能大胆的猜一下……”萧九撑着下巴,突然看向张李氏,“张李氏,你大约不是什么死了丈夫的寡妇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