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自是知道这事蹊跷,可这几日,他身体安好,自然没往中毒这点上想过。
“我身体没感觉到不妥,若非要说出不妥之处,也只是最近几日比往日起的晚一些,从前也曾有过这样的情形,也算不得什么不妥。”
苏墨当日落水后不仅亲自检查了身体,回府后更是找了好几个大夫诊脉,并未有什么,是以也并未放在心上。
萧九自然也希望她只是想多了,看了眼苏兰氏,又看向苏墨,道:“二妮儿是中的慢性毒,大哥从落水那日已经过去好些天了,再让大夫诊脉看看,好歹求个心安。”
不过是诊脉,横竖也不是什么大事,苏墨自然不会拒绝。
没多久,丫鬟便领着府医进来了,萧九没有明说,只道:“大夫你看看我大哥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府医自然也是明白了,萧九说了这话,显然是因为苏墨身体确实有恙,便点头应下,坐下为苏墨诊脉。
苏墨心态平和,便是府医诊脉许久都不曾开口,他也未曾催促,可萧九和苏兰氏却只觉得心惊。
终于,府医收回了诊脉的手。
萧九迫不及待的问道:“大夫,可是有什么不妥?”
府医摇头,“世子的脉象并无不妥,只是体内燥热,多吃些下火的东西便无事了。”
听到府医这样说,苏兰氏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地了。
萧九却没苏兰氏这样快安心,只是府医说没问题,她又不懂医术,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唤了木槿进来送府医离开。
等人都出了院子,苏墨见妹妹还是忧心忡忡的模样,心里觉得熨帖极了,虽然妹妹与他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总归还是担心他找个做大哥的,如此,他觉得十分满足。
苏墨看着妹妹,眼底带着柔和的笑意,温声道:“小九儿若是担心,大哥便让府医隔几日诊一次脉,如何?”
萧九除了答应,又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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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熙回来时,便见她的小妻子眉头紧皱的在看书,心情似乎颇为沉重。
他大步走过去,坐到萧九身边,往打开的书本上看了一眼,疑惑的问道:“怎么想起来看医术?”
医术生涩难懂,萧九看了一下午,也没看懂多少,甚至什么穴位都记不清,人便有些颓了。
“我总是觉得大哥应该中毒了,但是大夫诊脉后,并没有问题。”萧九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挺可笑,合上医术后,又道:“可能最近事情太多了,让我有些疲倦。”
言熙知道二妮儿中毒死了,大约正是因为如此,萧九才会浮想联翩。
“你若是不放心府医,便拿了名帖去请太医院的院判给大哥诊脉。”言熙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很快的提出了另外一种解决方案。
虽说太医院并非一定就有天下最厉害的大夫,但能进太医院的,也不会是泛泛之辈。
萧九想了想,也没拒绝,“也好。”
这一夜,不仅萧九没睡好,便是苏词都做了一晚的梦,却也是头一次,苏词醒来后竟忘记了梦中发生的事情,只记得醒来时的心悸和痛苦。
隔日一早,萧九便又回了肃国公府,同行的还有太医院的路院判。
萧九回娘家,外人不知何事,苏家兄弟也都明了,一时便有些羡慕苏墨,分明没事,却引得妹妹异常担忧,连着两日回府看望。
唯有苏词还因为昨日的梦而心神不宁,未曾有什么动作。
肃国公府要请路院判也不是难事,只是府医的医术也不错,苏墨也未曾想着去请太医。
萧九只说要给苏墨诊脉,其他什么都没说,然而她却不知,言熙在命人去请路院判时,已经将意思表达的很清楚,自家夫人怀疑大舅哥中毒了,但是府医没诊出,所以希望路院判,要么真的查出大舅哥中毒了,要么就帮忙抵消夫人的担忧。
路院判从前和言驸马是忘年交,对言熙也如自家子侄一般,因此言熙说话也极为随意,这样的小事,他自然一口应下了。
“大哥,让路院判给你看看吧。”萧九一脸担忧的看着苏墨。
妹妹关心他,苏墨心底是开心的,可妹妹过分担忧,苏墨又觉得不妥了,只是看着妹妹,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路院判诊脉的时间同样有些久,从面色上又看不出什么。
许久,路院判抬手从袖中掏出一方雪白的帕子,对苏墨道:“世子可否在帕子上第一滴血?”
“自然可以。”
苏墨也不矫情,用针刺破手指后,便挤出一滴血抹在帕子上。
路院判起身走到门口,对着光线仔细看了看那血的眼色,而后又将帕子放在鼻端闻了闻,这才神色沉重的对萧九道:“言夫人,世子这是中毒了。”
“什么!”
不仅苏墨脸色大变,便是苏家其他兄弟都不敢置信。
萧九早就有了猜测,竟是最冷静的,她坐着不曾动过,目光却紧紧盯着路院判,问道:“路院判可知这是什么毒,能不能解?”
路院判指着帕子上的血迹道:“世子请看,这血平常看颜色正常,但在光线充足的地方,却是隐隐能看到一些绿色,且放在鼻端一闻,还有一股恶臭。”
苏家兄弟们轮流看过那帕子,果真如路院判所说,那血不仅有异色,且还有恶臭。
“院判可是这是什么毒?”苏墨眉头紧皱,心中更是有许多疑惑,“我这些日子并未有什么不妥,是以也从未想过自己会中毒……”
路院判摇头,道:“这毒奇便奇在此处,身中此毒者,脉象不显,平日也不会有任何异常,只是会有一些嗜睡,却不足以引起重视,潜伏期长达十月之久,十月过后,人便会在睡梦中悄无声息而死。”
顿了顿,路院判又道:“这是前朝的奇毒,前朝宣帝时期,贤妃曾氏曾用此毒毒杀明仁皇后,后被宣帝知晓,是以记录在案。”
太医院的藏书,历来只有院判才能看,若今日来的不是路院判,苏墨是否中毒,自然难下定论。
听到路院判说出这毒的来历,萧九惊出一身冷汗,“可能解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