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九醒的迟,身上也黏糊糊的,迷迷蒙蒙睁开眼便喊了红玉去准备水,等浑身都清爽了,这才终于清醒了。
不等萧九开口询问言熙的去向,红玉便开口道:“夫人,肃国公府的人一早便来了。”
“一早?”萧九讶然,抬头往窗外看了眼,确定自己不是睡到了日上三竿,那这“一早”到底有多早了?
“什么时候来的?”
“奴婢听说是早朝时来的,肃国公没有去上朝,一大早便过来了,早饭都是在府里用的。”
红玉一边给萧九梳妆,一边快速的回道。
“哦。”萧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想想又觉得挺有压力的,亲身父母都上门了,她不仅睡了懒觉没起来,这会还打算吃个早饭。
“你把饭给我端上来,再去前院送个消息,说我吃完就过去。”
萧九也不是故意让人等的,只是觉得亲人相认什么的,应该需要不少时间,她若不吃饱了,只怕都得饿着到中午了。
红玉早前便得了言熙的吩咐,让萧九吃了饭再去前院,所以不用萧九吩咐,红玉也早已让小丫鬟开始摆饭了。
于是等萧九吃饱了再走到花厅时,便看到黑压压的一屋子人,在她进门时,一个个的都转过头来看她,目光火热。
萧九下意识停了脚步,这才看清楚,这黑压压的一群人头竟是肃国公府的人,不仅是肃国公夫妇,苏家八个兄弟包括南屿都一起来了。
若不是萧九知道他们是来认亲的,这架势还真像撑场子打架的。
唯一还算正常的,大约也只有言熙一个了,他起身走过来将萧九拉倒身边坐下,温声问道:“用饭没有?”
萧九点头,忽略头皮发麻的感觉,干咳了两声,想着该说点什么。
不想苏兰氏一脸紧张的看着她,颤声问道:“是不是病了?请太医来看看吧!”
萧九:“……”
只是尴尬而已,用不着请太医吧!
言熙眼底闪过一抹笑意,握着萧九的手,开口淡淡说道:“只是嗓子有点干,夫人不必担心。”
叫伯母或岳母都不合适,索性言熙便直接称呼夫人了,倒也没让苏兰氏觉得伤心为难。
苏词坐在一群兄弟中间,半阖着眼,好似看戏一般冷眼看着,只是没想到开头便这么好笑。
厅内一时安静下来,气氛变得尴尬,萧九不知道说什么,苏志远夫妇也不知该怎么开口。
“哦。”苏兰氏许久才低低的应了声,缓缓说道:“庄子上的夏梨熟了,下午我让人送过来一筐。”
“……”萧九拘谨的开口:“谢谢您。”
怎么和长辈相处,萧九还真不擅长,这样尴尬的气氛,她总不能撒娇打诨的缓和气氛吧,又不是多么熟悉的人,要撒娇她也做不住来。
花厅里没什么大的声音,呼吸声倒是不少,萧九被这气氛憋的难受,突然扭头对南屿道:“兄长是来看阿晨的吗?”
萧九这一开口,目光便纷纷的落到了他身上,谁都没想过,萧九竟是对南屿开了口,苏家兄弟们这会都醋了,凭什么呀,看在脸相似的份上,也该找他们这些嫡亲兄长说话才对啊。
身负火热目光,南屿却好似无物,神色自若的回道:“来看你。”
倒是诚实,可让苏家更恨得牙痒痒了,这话该是他们说才对啊。
萧九也感觉心累,有种一开口就把话聊死了的错觉。
苏志远看了眼儿子们期盼炙热的目光,捏着满是汗水的拳头,看向萧九,声音干涩的开口唤道:“小九儿啊……”
萧九回望过去,看到一张忐忑的英俊容颜,某些五官看着还有点眼熟,心底忽的生出几分酸涩。
“嗯,您说。”萧九垂眸,看着与言熙相握的手,声音软了几分。
虽然萧九什么都没说,可苏志远莫名觉得她这样有几分可怜兮兮的,刚才要说的话顿时也都忘到了脑后,只满身疲惫的叹了口气,柔声道:“是爹娘对不起你,让你吃了这么多苦。”
萧九低着头,偷偷的扣着言熙的手心,抿了抿唇,低声回道:“不是你们的错。”
就算有什么怨恨不满的,这些年其实也够了,又不是生死仇敌,非要闹得你死我活的。
何况,苏九虽然忘记了从前的事,封闭了自我,但她心底也还是一直记得苏家人,直到死都有怨恨,但还是想回来。
萧九没理由去恨她的家人,也不能擅自原谅,就这样相处下去也挺好。
猛然想通的萧九,也没再钻牛角尖,忽然抬头对苏家人笑了笑,软声道:“其实我也没怎么吃苦,我阿奶对我很好,吃喝不愁,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可怕,发生那样的事情,我还能嫁给言熙,也说明我是真的没受什么罪。”
萧九本是好意,结果苏兰氏听完眼泪便决堤了,泪蒙蒙的眼睛看着萧九,心都要碎了。
苏志远自是知道苏兰氏为什么哭,若非他是个大男人,只怕也早红了眼眶。
“我……”
往苏家兄弟那看了眼,萧九显得无措,结结巴巴的劝:“你别哭啊,我又没骗你……”
萧九其实挺讨厌别人在她眼皮子底下流眼泪的,因为通常情况下,她都不怎么懂得去安慰别人,有时候也会因此显得格外急躁。
言熙见他的小媳妇无措,终于开口,语气颇为冷淡的说道:“夫人若只是哭,便请回去吧。”
“夫人。”苏志远握住苏兰氏的手,虽不曾说什么安慰的话,却也让苏兰氏多了几分慰藉,眼泪勉强少了一些。
“你……”苏志远咽下到了嘴边的“母亲”,眼神诚挚的说道:“她这些年一直憋着,现在听到你的事情,动不动就掉眼泪,也不过是憋狠了,很快就会好的。”
萧九连忙点头,微微移开目光,道:“我真的挺好的,桃花村那地方山清水秀,萧家在村里是富户,前几年也只有我一个孩子,便是后来有了弟弟,也不曾亏待过我……”
“和京城自然不能比,但我也不觉得委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