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言熙,萧九自然不会觉得自卑。
然而戒痴大师那张脸,明显就是只可远观不可亵渎的存在,萧九也只是单纯的欣赏,看见美的事情想多看两眼,何况这位大师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
萧九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心底很清楚,戒痴大师这样的男人,当兄长当父亲当好友,都是极好的,唯独枕边人,她觉得他不适合。
什么锅配什么盖,最终成亲走到一起的是她和言熙,那也只能说明,从前那些人,都不是最适合的。
但显然,三皇子一来就是给言熙添堵的,只要张口,就没说出过好听的话。
言熙也早已经习惯了和三皇子这般相处,眼神是冷了下来,却也没真的动怒,三皇子见怪不怪,自然也不怕他,末了还得意的挑眉。
萧九看着三皇子那一副欠扁的模样,都想上去给她两拳头,好叫他清醒清醒了。
倒是苏词,虽知晓三皇子没有恶意,却皱着眉,一脸不赞同的反驳道:“三皇子,还是莫要拿家妹开玩笑了。”
三皇子无奈的笑了声,他虽然离开京城许多年,却并非对京城一无所知,他既然知道萧九了,那她的身份自然也瞒不住。
苏词与萧九那般无二的容颜,身份也是呼之欲出了。
“竟是没想到能在漓城见到八公子。”三皇子说话很是随性,没有半分皇子贵气,倒颇有几分纨绔的气质。
苏词也没想到从前那个老成的男童,自从出家云游后,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三皇子虽是出家当了和尚,却也还是皇上的儿子,苏词自然也没真的拿他当普通的和尚。
“家妹在这儿,臣自然也在。”
三皇子莫名笑了一声,懒洋洋的坐下,对言熙道:“接到你要成亲的消息,便往回赶,不想还是迟了这么久,这是我的不是,不过这次来,我也给你带了贺礼,是我从别的国家带过来的。”
戒痴大师身形端正的稳稳坐在那里,整个人有种说不出来的沉稳气质,好像这一屋子的人,就算吵起来都影响不到他,让萧九看的暗暗惊奇。
对于妻子一直偷看前任未婚夫的事情,言熙只当自己瞎了,不曾看到,只漫不经心的和三皇子聊着,“你又去了哪里?”
“原本是没想着出海的,只是当时坐的那艘船出了问题,中途换了搜货船,才知道他们是出海去别的国家交换货品的商船,我同师傅商量了一番后,便也跟着一起出海去了。”
“海上实在凶险,有好几次我都觉得自己要死在大海里了,亏得那商船有经验,最后倒是有惊无险的到了一个国家,那里的人同我们长的也不一样,头发的颜色,眼睛的颜色,都是我们从前未曾想到过的……”
三皇子说起这次海外见闻,很是兴奋,眼底透着亮光,身体微微前倾,“他们说的话也很奇怪,我们听不懂,看不懂,只能靠比划的……言熙,那里真的有许多新奇的东西,不仅是武器,还有平常用的那些东西,我这次回来,带了不少给你,还有那边的布匹,也很漂亮,也算是我送给表弟妹的见面礼。”
言熙料想三皇子这次应该是走远了,没想到他竟是到了大海另一头的国家。
而更加没想到的是萧九,她根本没意识到,楚国的商船竟然已经能达到大洋的彼端,已经知晓了另一种肤色的人种。
更惊讶的是,去到这个国家的还是楚国的皇子,在见识过西方国家的先进后,三皇子难道不会觉得楚国十分落后?
虽然萧九不清楚在这个时空,西方的国家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但只是听三皇子提到的那寥寥几句,便也清楚,那里至少比楚国要发达一些的。
这么想着,萧九便淡淡的问出声:“三皇子可是见识过他们的武器了?”
“自然见过了,他们的武器威力很大,而且适合远距离攻击,若是被打到头或者心脏,几乎就是当场毙命,绝无生还的可能。”
三皇子说着,遗憾道:“可惜的是,他们国家对武器的管制似乎非常严格,我们在那边也呆了很久,找了许多门路,却始终没能拿到一把那样的武器。”
萧九看了眼言熙,心底想说的话,最终还是没说出口,扯着嘴角笑了下,道:“那是挺可惜的,不过管制既然严格,三皇子你拿不到,旁人自然也拿不到,便也不用担心了。”
只是若是那个国家有了野心,出海来到楚国,那可就危险了。
也不知三皇子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三皇子闻言,只是笑了下,却没说什么。
**
三皇子和戒痴来的突然,言熙和苏词均是欣喜,四人又是许久没见,萧九也知道他们有许多话要说,略坐了一会便离开了。
苏词有心和戒痴大师叙旧,便留在前厅说话,而三皇子和言熙,则去了书房。
下人送上热茶和点心后,便退了出去。
言熙慢条斯理的喝着热茶,淡淡的对三皇子道:“你回来的消息,可曾告诉皇上了?”
“未曾,今次回来,海上不太平,又遇到了海盗,因此有些狼狈,又连夜赶来找你,没甚功夫给父皇写信。”
自从出家后,三皇子的性子便越发的随意,对乾帝这个亲生父亲也态度平淡,往常也都是闲暇才有空写信。
言熙也是知道他的性子的,便问道:“这次回来,要待多久?”
也没指望这人能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只是如今天寒地冻的,言熙也有些不放心。
“我也不知,看师傅如何安排吧,只是我看师傅的意思,怕是要回去京城了。”三皇子说这话时,心情还有几分沉重。
当年京城发生的事情,没有人比三皇子的感受更直观,戒痴大师这样的人物,便是当个和尚都极为出色,何况是区区内阁大臣?
这样的想法,若是旁人听了可能会觉得三皇子太过狂妄,但若是这人是戒痴大师,却也并非不可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