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小子,你躲这么远做什么?”幻魅儿软糯的声音结合她身上甜香令人心中酥酥麻麻一片,就算是宁青筠和沈元秀这两个女子听来都觉十分好听,不由自主生出亲近之心。
然而,邵珩却如避蛇蝎般,始终与幻魅儿保持着三拳以上的距离:“幻魅儿,我说过,你的媚术对我无用,不用做出这副样貌。”
“当真心狠。”幻魅儿轻轻拢了拢耳边秀发,于黑暗中依旧显得十分之曼妙:“我什么时候说我用了媚术,姐姐我眼下可都是真心实意的呢。再说了,你这一个大男人,非要和我们三个女子走一路,你那点小心思又岂会瞒得过我?眼下又何必……如此不解风情呢?”
说到后面,幻魅儿又轻轻往邵珩身旁进了一步,伸出纤纤玉手,裸露着白皙的手臂就要搭在邵珩肩头。
只见邵珩脚下一错,身影似闪动般往前移动了一步,恰好躲开幻魅儿的手。
邵珩不用回头也知道,这个妖女眼中定然是一片幽幽哀怨。
邵珩淡淡道:“若你那同伴老实一些,宁师妹与沈姑娘又如何不愿与她一队?”
幻魅儿听后轻声而笑,意味深长地看了脸色各异的宁青筠和沈元秀一眼,叹息道:“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我那白姐姐虽不是英雄,却胜似英雄,确实有些难办。”
邵珩既已与阴阳双姝联手暂时结盟,为方便行动,及道途有岔,便分头行事。
双方已立下心魔之誓,彼此之间暂时平和,幻魅儿与白无双皆为金丹修士,邵珩考虑实力以及之后离开此地时万一双方翻脸,两个分开的金丹魔修总比她二人在一起要容易对付得多,便将她二人分离开。
南宫北斗虽时而狂傲,但聪颖机敏,实力不俗,由他与白无双分成一组,加上同组之人配合,可勉强互相牵制。
邵珩自己则与幻魅儿交过手,也见识过她对付孙逸之的手段,深知此女心思颇深且手段极多,若换了旁人,怕不知何时就中了幻魅儿的幻术及媚术手段。
至于分配其他人时,无论是宁青筠还是沈元秀都不愿与白无双一组。
白无双本与孙逸之并称“阴阳双英”,就可从中窥出此人喜好。
孙逸之死后,别人送她一个“阴阳公子”的称号,其实暗含嘲讽,白无双却欣然接受。
邵珩见宁青筠与沈元秀确实不愿,尤其沈元秀宁可与兄长分头行动也不愿与白无双一组,他也只好顺应二人心意。
至于上官诚泰及沈元致便与南宫北斗一起,与白无双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一路上,幻魅儿不知为何,时不时言语挑逗,甚至几次想与邵珩近距离接触,都被邵珩一一躲开。
当初孙逸之怎么败的,邵珩可记得一清二楚。
然而,就算如此,幻魅儿几次开口所言及行动到底令邵珩颇为尴尬。
沈元秀安静如没有她这个人一般,而宁青筠一路上脸色变幻来回,也未曾对幻魅儿出言不逊。
甚至对方几次挑衅言语,都仿佛石沉大海。
渐渐地,幻魅儿也觉无趣,便少了话头,只偶尔语含暧昧的说上几句。
到后来,随着邵珩等人眼前愈发开阔,幻魅儿也停止了开口。
先前那条元晶隐脉穿透石壁后消失不见,邵珩等人只得绕路而行。矿洞之内少空气流通,但邵珩却依旧感应到了前方似有惊人的灵气。
“有人?!”沈元秀低低呼了一声,连忙激活身上那枚珍贵的六合乾坤符,借以隐藏气息。
邵珩、宁青筠纷纷同样收敛气息,至于幻魅儿却似乎毫无动作,大摇大摆地站在那里。
然而,当前方那几人走过时,却无丝毫察觉。
邵珩心中一凛:“幻魅儿号称‘红粉魅蝶’,一来是其天生媚骨,二来便是幻术独步神州,甚至可与星罗宗专攻幻术一道弟子相提并论。眼下看来,确实厉害。若不是我身上有迷楮剑鞘及天幻幽珠,怕今日我存微四人身家性命已悬于她手。”
许是看到邵珩面上神情,幻魅儿突然低声传音道:“俊小子,眼下你知道姐姐的厉害,可明白姐姐对你一片真心了?若不是是你,你以为今日你们能活到现在么?”
邵珩眉宇一正,轻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真是烦死了!每次去那个人都叽叽喳喳啰嗦个不停,偏偏大人还不将他嘴巴封上!摊上这么个差事,真是晦气!”前方一黑衣人经过时抱怨道。
“呵呵,算了吧。不就是说些不当真的虚话么?何必放在心上?”另一人笑嘻嘻地回答。
“那人一见我就说我有血光之灾、性命不保,需要尽快破解……破解个大头鬼啊?自己已是阶下囚,还整日里触老子的霉头,也不知道上头费力气抓他干什么?堂堂一个修士,还不能辟谷,大人还让我天天给他送饭,还都是些好酒好菜?这哪里是什么犯人,分明是当做客来了!”刚开始那人语气暴躁的嘀嘀咕咕着。
另一人忙道:“少说些,上头既然让找了这么些年,自然是极为重要的人。现在不过是暂时关押在此,虽然我也觉得那不过是个欺世盗名之徒,但以防万一嘛不是?无念大人到此就是为了亲自验上一验,你可不要怠慢了。”
“知道了!知道了!”黑衣人不耐烦道,“你守在这里,我过去便是。”
那两人修为与沈元秀仿佛,有幻魅儿在,邵珩等人悄悄跟在后面,对方毫无所觉。
邵珩将二人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跳隐隐加速了几分,确认幻魅儿先前所言不差,这些人确实正是他长久以来追查的对象。
那二人口中的无念大人,怕就是幻魅儿说的金丹高手了。
“俊小子,你怎么想?”幻魅儿声音依旧甜糯魅惑,但却多了一丝审视。
“我这三年来一直在追查背后组织,从未有一日停止。”邵珩淡淡的语气却令宁青筠心中一颤,就是幻魅儿眼中也闪过些许惊讶之色。
没有理会旁人的目光,邵珩继续说道:“这几年来,我已明里暗里多次与他们交手,但对方之人极为狡诈,一旦被俘,即可身亡,或身有禁制,根本无法套出有用信息。所有据点防卫森严,不易攻入,就算攻下,有用资料也被付之一炬……”
说到这里,幻魅儿忍不住点了点头。
“……你说你与白无双一路追其中一人到此,那么你们或许还不知道……大楚境内的缙云城数十万人一夜身死魂消,连尸骨都未曾留下。”
幻魅儿脸色一变,哪还有半点媚意:“你说什么?”
邵珩不顾幻魅儿脸色,飞快说道:“我与他们数次周旋,正面应对我们怕是什么消息都得不到。先前那两人提到此地关押一个对他们那所谓‘主上’至关重要之人,那金丹修士此刻或许有事缠身,若等他空出时间,我们再想不动声色接近那被囚之人怕是难上加难!”
邵珩的目光一一扫过三女,似征求意见:是往前继续,还是迂回接近那被囚之人。
“可以。”宁青筠率先点了头,沈元秀则无丝毫意见。
幻魅儿眼神闪烁,显然心中有所盘算,片刻之后也觉不如先去那边试试看。
那个守在通道外的黑衣人,悄无声息地死在了幻魅儿设下的幻梦之中,死前面上犹自带着笑容,似乎身陷美梦。
邵珩与宁、沈二女各自心中警惕,不动声色地继续往前走去。
前方似是开辟了一间石室,石门微开,露出些许灯光,里面传出方才抱怨差事的黑衣人的声音:“……臭道士!你再胡言乱语别怪老子不客气!”
“哎哎哎!别打别打!这位大爷,我真没骗你。你你你……你这印堂黑得都和墨一样了,还黑中透红,真的是由血光之灾!我还不是看你老天天给我送饭送吃的,这才好心提醒你么?哎呦!”石室之内传来另一个声音,显然就是黑衣人口中那个被关押之人。
伴随着那人慌张的声音,还传来一阵沉重铁链划过地面发出的摩擦声。
邵珩脚步一顿,只觉那声音有些耳熟,似曾在哪里听过。
“别以为老子不敢动你!”那黑衣人气急败坏道:“天天触老子霉头!再不闭嘴,我今天先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血光之灾!”
在黑衣人面前,一个邋里邋遢的道士手脚皆被沉重铁链束缚住,正艰难地举起手紧紧捂住嘴巴,以行动表示自己闭嘴的决心。
也正是此时,那道士双眼陡然睁得滚圆,简直要放出光来。
那黑衣人并未注意,只没好气地将手中一个小小食盒放在那道士面前的地上。
突然,黑衣人只觉后脑一阵剧痛,眼前一阵金光乱舞,旋即漆黑一片。
“咚!”黑衣人的前额狠狠地碰在地上,恰好撞到一粒颇为尖锐的石子,顿时血流满面,昏迷之中身躯还抽搐了两下,显得极为凄惨。
邵珩起初动手并未要取他性命,然而如此一撞之后血流不止,大约也再拖不了多久,倒是令邵珩微微一愣。
此时,耳边一个幽幽的声音叹息道:“都说了,你有血光之灾、危及性命了,就是不信本真人铁口直断……唉!”
邵珩转头一看,神情顿时十分复杂:今日种种巧合,遇到的皆是认识之人。
眼前这个道士虽然邋里邋遢,道袍上布满灰尘和油污,但那张脸却干净得很,尤其是如此受制于人的情况下依旧抱着一杆十分奇异的招魂幡,仿佛那是他身家性命一般。
这个被认为与幕后之人至关重要的人,竟是当初邵珩在微城遇见的那个江湖道士——陈泰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