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先这样,不要告诉她。”
“是。”寒舟应道。
……
这段时间Z大快考试了,所以基本没有课了,展颜对于考试从来都是得心应手,她又是美术系,所以不需要想绝大多数人一样,考试的时候往自习室图书馆猛钻。
所以她就有了更多的时间来画廊上班。
现在已经是夏天了,画廊里面开着空调,比外面舒服很多。
展颜正在整理装裱新进的一批画,一辆黑色的豪车停在了画廊门口,同事婷婷已经去接待了,展颜就没有理会,把一个画框搬到了库房内。
回来之时,就听到一个高傲的女声,“我看上那幅画了,就是玻璃后面的那幅樱花。”
“祁小姐不好意思,我们这幅画是非卖品,只做展览,不买的。”婷婷淡笑这说。
因为说道了那幅樱花,展颜抬头望去,那是一个和她你年纪差不多的女孩,穿着一身紫色的小礼服,栗色的长发被高高的挽起,露出修长的脖颈,像是一直高傲的天鹅。
她身边站着一个中年男人,穿着中式的浅灰色服装,只看质地,就知道价值不菲,身上有一股儒雅之气,当展颜顺着他的衣服看到他的脸之时,怔住了,神色瞬间有些恍惚。
已经十年过去了,她还是记得那张儒雅的面容之上露出的冰冷残酷的笑意,说道——以后那个女人的死活与我无关。
那个人是她的父亲——祁彦华。
当然他口中的“那个女人”是她的母亲慕容情。
她记得那是不知道母亲第几次发病,雪姨终于看不下去她每日被发病的母亲发狠地捶打,带着他去找她的父亲祁彦华。
她清楚地记得那一天雪姨带她去祁家的别墅,被赶来出来,然后下起了大雨,她和雪姨站在大雨之中正要离开之时,她的父亲打着一把白色的雨伞出现在她的面前,祁彦华那天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纤尘不染,打着白色的雨伞,显得他的气质更加的出尘儒雅,非常俊美。
在看到祁彦华的那一刻,展颜终于明白为什么母亲那般绝艳的美人会为了他而发疯发狂。
那时,12岁的她还很小,对于男人的美与丑还没有太清楚的认知,却觉得那一刻的祁彦华是那么的好看。
她在大雨中穿了一件粉色的连衣裙,已经被大雨浇湿,上面还溅上了不少泥点子。
她抬起头想要给第一次见面的父亲一个微笑,希望自己在他的眼里不是那么的狼狈。
她微笑着,而对面的祁彦华却冷了下来,厌恶地看了她一眼,就转头看向雪姨,厌恶地开口,“岑雪,你带这个野种到我家来闹是什么意思?”
一句话,让12岁的展颜的笑容僵住。
爸爸说她是野种……
“祁彦华,你的嘴巴放干净一点,展颜就算是野种也是你的野种。”岑雪反驳说道。
祁彦华冷笑一声,“慕容情是什么东西,Z市有几个男人不知道,她怀里野种反倒要赖上我,岑雪我看你还是省省吧,要想给这个野种老爸爸,你的天上人间恐怕都放不下。”
那么儒雅干净的人却说着世界上最肮脏的话。
隔着瓢泼的大雨,展颜怔怔地看着眼前那个男人,她应该成为父亲的人。
觉得这个世界真可怕。
岑雪顿时怒了,“祁彦华,说这话你他妈到底还是不是男人,天生人间喜欢阿情的男人无数,这个不假,可他妈全天上人间的人都知道阿情喜欢的是你这个混蛋。”
“阿情为了你这个混蛋做了多少事,全Z市的人都知道,要是没有阿情,你以为你一个婊/子生的儿子能继承祁家,能当上祁氏的总裁?”岑雪看着祁彦华冷笑。
她的话激怒了祁彦华,他儒雅的俊美的脸变得扭曲起来,狠狠地瞪着展颜,好像随时都会张开血盆大口把她吃掉。
展颜害怕地向后退了一步,躲到了岑雪的身后。
僵局持续了大约半分钟,祁彦华终于不耐烦地开口,“你们找我来有什么事?”
岑雪嗤笑一声,说道,“阿情疯了,希望你可以去看一看她,帮助她治疗。”
“不可能。”祁彦华冷酷无情的吐出三个字。
雨下的更大了起来,天空电闪雷鸣,大树随着风疯狂地舞动着,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
每一道闪电都好像要把天空劈来,每一道惊雷都好像要把大地震裂。
“祁彦华,阿情是因为你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你竟然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岑雪气的发抖,很像上前给祁彦华这个伪君子一巴掌。
展颜躲在岑雪身后,看着祁彦华,眨眨眼睛。
这个就是他的父亲,有着最儒雅俊美的姿势,却是天下最狠毒无心之人。
在妈妈发疯之时,有时候会低低诉说她为了祁彦华做过的那些事情,有时会歇斯底里地质问,虽然她只有12岁,妈妈说的那些还不能够全部明白,却知道妈妈为了这个男人做了很多事情,很多让她良心不安的事情。
祁彦华冷冷地撇了躲在岑雪身后的展颜一眼,那眼神是充满了厌恶与嫌弃的。
接着他从口袋里逃出了一张支票,一甩仍在地上。
展颜想,他是想把那张支票扔到她头上的,电视上都那么演,只是风风太大了,雨太急了,支票掉在了地上。
“拿去,警告你,以后不要带着这个野种再来找我,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祁彦华扔下支票,打着他那把白色的伞就转身了。
他白色的西装还是那么干净,连一个泥点都没有溅上。
岑雪终于忍无可忍,捡起地上的那张支票,摔在了祁彦华的脸上。
“你这个伪君子,混蛋,比*还要下贱的男人,阿情爱上你真是她倒了八辈子的霉,是她瞎了眼,有眼无珠!”岑雪破口大骂,她的身上也被雨水全部打湿。
祁彦华掏出一张白色的手绢,细细地把脸上的污渍擦干净,才慢条斯理的开口,“岑雪,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替然,一道闪电照亮了大地,展颜看到那一刻祁彦华脸上阴狠如蛇的表情。
吓得坐到地上。
岑雪马上过来,扶起展颜。
祁彦华优雅地转过身来,“既然支票你们不要,那么我告诉你,以后那个女人的死活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岑雪还要说什么,展颜拉住了她的衣角,摇摇头,小声却坚定地说道,“雪姨,我们走吧。”
展颜的思绪到这里被强行斩断,这是她对祁彦华所有的记忆。
那边,紫衣女孩听说那幅樱花不卖,非常不高兴,转头对身边的祁彦华撒娇说道,“爸爸,我要那幅画嘛,我喜欢那幅画,爸爸,你买那幅画给我好不好。”
祁彦华露出慈父般宠溺的表情,耐心地说道,“紫心,你看看这里你还有没有其他喜欢的画,爸爸都买给你,好不好?”
“我不,我就喜欢那幅画,我一定要那幅画。”祁紫心大小姐的脾气上来了。
祁彦华给身边的秘书使了一个眼神,他的秘书开始和婷婷低声说了几句话,展颜知道,一定是在商量着要有什么条件才能卖那幅画。
婷婷抱歉地说道,“祁先生,祁小姐,真的非常抱歉,那张画买还是不卖我做不了主,是我们老板特意放在那里的,所以那幅画的卖与不卖只能我们老板说了算。”
祁紫心冷着脸,高傲的像是孔雀,“既然不卖还摆在那里干什么,摆在那里就是让人来买的。”接着她趾高气扬地指挥说道,“现在马上给你们的老板打电话,告诉他,我要买他的那幅非卖品的樱花,告诉他,无论多少钱,本小姐都出得起!”
“对了,不要忘了告诉他,我爸爸是祁彦华,Z市的祁家。”口气狂傲,完全是从小娇惯的小姐。
婷婷为难,面露难色,说道,“那么请祁先生和祁小姐稍等片刻,我去询问一下我们经理。”现在画廊的经理是以前画廊的老板,画廊卖给了新老板,他因为对这个画廊很有感情,于是留下来,在这里当经理。
祁紫心得意地笑了,“快去,马上就去。”然后又骄傲地加上一句,“告诉你们经理和老板,不管多少钱,本小姐都出得起,那幅画本小姐要定了。”
她这样说话,一边的祁彦华只是宠溺地看着祁紫心,什么都没说。
婷婷去经理办公室路过展颜身边,给她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又做了一个呕吐的姿势,显然对刚才祁紫心狂傲的态度非常讨厌。
展颜耸耸肩,回她一个无奈的笑,意思是这样的人很多,我们要适应。
婷婷走后,展颜继续工作。
刚才看到祁彦华的那一刻会晃神,只是有些惊讶与他的再次见面。
然而,很快,她就从惊讶之中走出来。
从12岁开始,她已经把祁彦华这个人当成了陌生人,一个陌生人而已,她不需要去在意。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婷婷才从经理的办公室内走出来,先是给展颜眨眨眼睛,然后微笑着走向祁彦华和祁紫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