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又是一个十分平静的深夜。
对于东方玦来说,这个夜却并不平静。
东方玦一个人坐在书房里面,呆呆的望着桌上的玩具火车。
展颜,我一定要把你带回到我身边,天王老子也不能阻止我。就算你要死,我也会从地府把你带回来。
玩具火车行驶在山路间,寄托了东方玦对展颜发自内心的深深思念。
东方玦正要下一盘棋,这盘棋,关系到整个东方世家的名誉。
这盘棋,也关系到整个东方世家会不会就此覆灭。
想到这里,东方玦的目光望向了桌子上的另一个角落。
那个角落,正有一个鲜红的令人讨厌的东西躺在那里。
那是一张婚礼的请柬,也是东方玦这盘棋的关键。
明天,就是关键,明天也是东方世家很重要的日子——云雨瑶和东方锦的大婚。
东方玦勾了勾嘴唇,盘算着他的下一步。
连续这几个月以来,东方玦一直装疯卖傻,就是在等待着明天。
他先是每天都在“天上人间”买下一个小姐,然后回家痛施虐待。让那些小姐觉得东方玦疯了的流言蜚语传到了东方理的耳朵里。
确信了这点,东方理即使再老谋深算,也不见得对东方玦还会有什么提防。
其次,这段时间以来,东方玦一直都不理会公司的事物。
把一切都交给寒舟去打理,甚至不准下人出入他的书房和卧室。
整个东方玦的宅邸里面,佣人都确信东方玦是因为展颜的离去而变得意志消沉。
虽然足不出户,东方玦却一直都在盯着整个大局的运转。
利用寒舟的消息网,他时时刻刻都在监视着东方理。
这一切对东方玦来说,都很简单。只要他在东方理的庄园附近的园林按下几个针孔摄像头就能搞定。
前一段时间,他利用寒舟找到的佛像工匠,借着修理佛像的名义,也在东方理的佛堂中按下了监视仪器。
现在,他只等着天一亮,这就是他这盘棋的关键时刻。
这时,就听到了敲门声,敲门声十分的轻。轻得无法吵醒在这东方玦宅邸里的任何一个人。
“请进。”东方玦轻声的说。
门吱呀一声的打开,露出一个久违了的身影——寒舟。
寒舟缓缓的走进东方玦的书房,来到了东方玦的身后。
“少爷,”寒舟说,“一切都已经办妥了。”
“好,”东方玦说,“现在,还有一个难题。”
“什么难题?”寒舟问东方玦。
“小楼。”东方玦说,“这个人鬼灵精怪,而且工于心计,他必然会成为当天的一大劲敌。”
“所以,”寒舟说,“他有可能在婚礼的中途就发现咱们的计划?”
东方玦点了点头,“咱们这一战是否能成的关键就在这里。”
东方玦望定了寒舟,“咱们必须有一个人在中途溜出教堂。”
“我明白,”寒舟说,“寒舟必然幸不辱命。”
“你要小心。”东方玦说,“咱们吃过他不少亏。”
“我明白。”
夜深一点的时候,东方玦想要出门散散步,因为对展颜的思念让他无法入眠。交代了寒舟去办第二件事之后,东方玦就来到了自己的花园中。
在这黑色曼陀罗的花海中,东方玦独坐在夜色之下,望着满天的星斗,心想,明天将会是个好天气。
这时,寒舟默默的走了过来。将两份档案袋放在了东方玦花园的茶几上面。
“少爷,第二件事情也已经办妥了。”
“很好。”东方玦翘起嘴角一笑。
“只是……”寒舟有些支支吾吾。
“怎么了?”东方玦问寒舟。
“只是,少爷你真的能确定咱们的计划万无一失吗?”寒舟问东方玦,“赛格本身就知道咱们一直觊觎的东西,跟他们所觊觎的东西是一样的……”
“你是担心他会有所防范?”东方玦问寒舟。
“我是这么想……”寒舟说,“毕竟赛格也是一个不好对付的对手,他应该一早就知道咱们的真实目的……”
“所以他一定不会防范。”东方玦说。
“少爷,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寒舟问东方玦。
“很简单,”东方玦说,“还记得几个月前,我与赛格的那次谈话吗?”
“你是说以展颜的下落为交易,交换名单的交易?”寒舟问。
东方玦点了点头,站起了身,走过了寒舟的身边,“那次,我的态度很坚决。知道为什么吗?”
寒舟摇摇头,表示了一头雾水。
东方玦嘴角一扬,“因为我要给他一个质疑。”
“质疑?”寒舟疑惑的望向东方玦。
东方玦又点了点头,“赛格是一个披着人皮的野兽,这种人是没有感情的,所以他看人的感情看得最明白,对付这种人,只能让他质疑。”
“寒舟还是不太明白。”寒舟说。
“很简单,”东方玦说,“我之所以要你去打探困兽笼,是因为在此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困兽笼的幕后主使是赛格。”
他说,“之所以这次要跟他联手,表示妥协,是因为赛格知道,我之前已经吃过东方理的亏。”
“所以,”东方玦接着说,“我想他一定认为,我是斗不过东方理才要跟他联手的。”
“所以,”寒舟说,“少爷你的意思是,在第一次谈判的时候表现出坚决强硬,激怒赛格,第二次示弱,就会让赛格得意,进而放松警惕?”
“不错,”东方玦说,“赛格这种人,没有感情思维,只有逻辑思维,所以他的逻辑思维肯定会这么分析。”
“于是,”寒舟说,“少爷就可以假借联手从中取利?”
“没错,”东方玦说,“只要赛格放松了警惕,只要他得意,我就有办法让他骄兵必败。”
“可是……”寒舟又疑问道,“赛格会这么轻易中计吗?”
“本来是不会。”东方玦说,“可是,你知道这几个月,我之所以每天从天上人间买出小姐,并施以毒打的原因是什么吗?”
“为了让老爷子认为你疯了。”寒舟镇定的说。
“这只是其一,”东方玦说。
“那其二是……”
“其二,就是我要赛格也认为我疯了。”东方玦说,“这样,他就会认为我第一次跟他摊牌表现出的强硬是一种外强中干——”
他说,“这样,他就会认为,我这次的摊牌与合作是一种妥协。”
“我明白了,”寒舟说,“只要赛格认为少爷疯了,那他就会对你的一切都放松警惕,甚至也会自满得意。”
“这就是当疯子的好处。”东方玦说。
“可是,我们当时都会在教堂,参加锦少爷和云小姐的婚礼,那最重要的一关要交给谁呢?”寒舟又问道。
“放心吧,”东方玦说,“这个人,现在就在这里。”
“在这里?”寒舟诧异的问。
同时,整个曼陀罗花海吹来阴风阵阵,寒舟本能的感受到一股杀气,那是武者的感应直觉,对杀气的敏感让寒舟不由得回身——
此时,正在一望无垠的曼陀罗花海中,一个人影正出现在寒舟不远处,那个人正在缓缓的走近寒舟。
寒舟皱着眉头望定了那人,东方玦却把嘴角翘了起来。
借着月光,那人影已经开始渐渐清晰,寒舟下意识的瞪大了眼睛,“居然是你?”、
月光照亮了东方玦的脸,他眼圈有些黑,脸上还有着些许的胡子茬。这些日子以来,东方玦一直是这个样子。
他对展颜的思念始终只增不减。他的眼神中虽然残留着昨日的狂傲冷冽,但是寒舟明白,少爷的眼中,更多的是感情。
现在,东方玦将为了展颜而做一番惊天动地的事情,让整个大局都动荡起来。
想到这里,东方玦真是兴奋的睡不着。
而与东方玦一样不能入睡的,是云雨瑶,虽然明日就是她的大婚之期。
华丽洁白的婚纱静静的披挂在塑料模特的身上,云雨瑶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婚纱本是一种对生活的向往。
但是,今天的她依旧愁眉苦脸,她之所以愁眉苦脸,是因为东方锦的心里依旧还有着另外一个人。
这让她无法在房间里安眠,虽然她总是用结婚以后就能得到东方锦来安慰自己,但是此刻他依然不能入眠。
云雨瑶为此感到非常的苦闷,这段时间以来,她与东方锦一直分房睡。
不行,一定不能这样!
云雨瑶想到这里,攥紧了拳头。她转身走出门,穿过狭长的走廊。
深夜的画廊中,墙上挂着的画被雷电照耀,显得十分可怖,走在这样的一条走廊中任谁都会感到恐惧。
可是云雨瑶没有,她要争取一件自己的东西,一件谁都不能抢走的东西。
终于,她来到了东方锦的房间门口。
她想,表哥一定还没有睡,因为他和自己一样睡不着。
想到这里,云雨瑶默默的敲了门。只听到门里面一个温柔的声音传出——
“请进。”
云雨瑶应着声音打开门。东方锦果然还没有睡,他在看着一本书,那是一本村上春树写的《挪威的森林》。
云雨瑶知道,东方锦之所以看这本书,是因为他需要静心。
他之所以需要静心,并不是因为他想结婚。
那完全是因为他的婚姻恐惧症。
人越接近结婚的时候,对婚姻的恐惧就会越发的明显,香港有一位作家称之为“相逢恨晚症候群”。
因为结婚的人都会有这种恐惧,所以很多人在结婚之前的一夜都会选择一种叫“单身夜派对”的方式来调解自己的情绪。
而东方锦没有选择这种轻浮的方式,他并不喜欢喧闹。
东方锦正是因为这种对婚姻的恐惧,才需要看书来调解。
“表妹,你还没睡啊?”东方锦合上书,从座椅上站起身。
“我睡不着……”云雨瑶说。
东方锦缓缓的走向云雨瑶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怎么了?我的新娘?”
“锦哥哥你的心里还有别人。你要我怎么能睡?”云雨瑶说。
“你在说什么呢,傻丫头。”东方锦轻点云雨瑶的鼻尖。
“表哥,你让我感到不安。”云雨瑶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觉得你会离开我。”
“你在说什么?”东方锦说,“我现在就剩下你了,怎么会还有别人呢?”
东方锦说着,抱住云雨瑶,而云雨瑶始终感觉到不安,在他们相拥的那一刻,云雨瑶深深的感觉到了东方锦的心跳。
拥抱就是这么个神奇的事情,看不到对方的脸,却能够感觉到对方的心。
云雨瑶本就是个天性敏感的女孩,所以对于一个男人的心里到底有没有自己,她只要听到那个心跳就可以知道。
于是,云雨瑶一把推开东方锦,四目相对,东方锦感到诧异,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云雨瑶的唇齿在动,她似乎要说些什么,但是又藏在了心底。
这样的沉默一直流动在两人之间,让他们不知所措。
“你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这或许就是云雨瑶在婚前的不安,他们两个之间,有着一种无法挣脱的隔阂。
“表妹,你误会我了。”东方锦说着,拉起了云雨瑶的手,而云雨瑶一把挣脱开。
“你放手!”云雨瑶的热泪盈眶,“你心里既然没有我,为什么要跟我结婚?”
她看着东方锦,东方锦说不出话,此刻的无声却已经替代了东方锦的回答。
“是不是只因为你跟我上过床?”云雨瑶问东方锦,此刻的她十分的不安,最近,这种情况在她的身上时有发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