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罗申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这才让他明白过来刚才只是在做梦。
夜已经深了,韩罗申从沙发上爬起来,他的脑袋上已经满是冷汗。
窗外的月光清冷,开着窗户,吹来的晚风有些凉。
韩罗申坐起来,喝了一口水。
总算让他的情绪平复了许多。他望向窗外,眼神中满是踌躇。
“良心?你跟我谈良心?”
“你还记得当初幸福街的人是怎么对你的吗?你还记得他们是怎么对我父亲的吗?”
“你难道忘了,你跟我父亲一样是诈骗犯?”
“你连自己最亲的人都骗了,还跟我谈什么良心。”
这些话萦绕在韩罗申的耳边,让他本来就很乱的思绪更加的混乱。
今天他本想向胡水水反抗,想要脱离胡水水的操控,却没有能成功。
甚至说,因为一个意外,这件事变得更加棘手了。
韩罗申来到幸福街已经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胡水水只交代他,让他按兵不动,顺便观察这里的人。究竟是谁持有地契。
另外还要向胡水水交代幸福街的情况,所以韩罗申实际上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但是今天,有点不一样。
韩罗申心想,如果幸福街上的人,真的有心,那便早晚都会发现小白不见了。
所以要等到众人把矛头指向自己之前采取行动。
从谁开始下手呢?
第二天是依旧的朝阳明媚,在幸福街上的人熙来攘往的。
秋风吹起落叶,幸福街的大人们纷纷去上班,孩子们也在家长的护送下去了学校。
铁生也早早的出门上班,而刘阿姨也早早的赶去展颜家。
今天的刘阿姨意外的神清气爽,因为她觉得“婉舒”和自己儿子的事儿基本上是没戏了。
这对她来说是一件格外开心的事,早晨起床的时候她对着自己丈夫的牌位祭拜了一番,顺便跟丈夫说,这是祖宗基德,庇护着我们家铁生。
为了报答“婉舒”对她的恩惠,她还特地炖了鸡汤给展颜的母亲带过去。
心中的滋味,别提有多美了。
走上大街,秋风中带来了树叶的气味,她感觉到异常的芬芳。
不由得哼起了一首歌,那是她年轻时候的老歌。现在的年轻人基本没有会唱的。
走过街上,恰好赖利头和阿健也赶去上学。
“奇怪,”小健说,“刘姥姥今天好开心呀。”
“大概是儿子恋爱了,”赖利头说,“所以这么开心。”
“恋爱那么不开心,为什么她那么开心?”小健问。
“笨,”赖利头打小健的脑袋,“这样,咱们老师的儿子就是刘阿姨的孙子啦。”
“哇,原来只要恋爱就能有孩子啊。”小健惊讶,充满了新奇的说。
“当然啦!”赖利头装出一副老学究的样子,“就是会很麻烦。”
“生孩子麻烦?”小健问。
“不是呀,”赖利头解释,“你看,谈恋爱又不开心,可是大家都要谈恋爱,宁愿不开心也要谈,你不觉得这很麻烦吗?”
“有道理哦。”小健说,“那为什么大人都要谈恋爱呢?明明那么麻烦。”
“因为大人本来就是很麻烦的动物啊,”赖利头说,“你想想,你爸妈经常会因为什么吵架?”
“我爸爸忘了打酱油!”小健想了想,“还有,我妈妈把菜做糊了。”
“是呀,”赖利头说,“他们就是会因为这些小事吵架,你不觉得他们很麻烦吗?酱油没有打,就明天再去买啊,菜糊了就吃别的菜嘛。”
“嗯,有道理。”小健思索了一下说,“那你不要长大吗?我觉得大人也很好,长大了就不用受欺负啦。”
赖利头摇摇头,“大人有什么好?他们总是打小孩,有的时候完全不听孩子说什么。”
他故作高深的说,“如果大人打孩子不算欺负人,那学校里面那些坏孩子实在比爸妈打的要轻多了。”
“而且你再想想,”赖利头说,“我家里面的爸妈都经常因为没钱吵架,长大了要赚钱,据说赚钱好累的。”
“说的也是哦,”小健说,“那我不要长大了。”
“但是躲不了的……”赖利头说,“我们都会长大。”
“啊?”小健说,“为什么啊?”
“因为爸妈要老啊,”赖利头说,“所以咱们就要长大。”
“看来活着真麻烦。”小健说。
他们说话的时候,刘阿姨还在哼着歌。
经过了张阿姨家的楼下,就听到,“诶,老刘,这么开心啊?”
刘阿姨循声望去,那是刚巧下楼的韩罗申。
“呦,我还当是谁,”刘阿姨说,“原来是老韩啊,这么早,出来干嘛?”
“这不,出来溜溜弯儿嘛,”韩罗申说,“你这是去婉舒家?”
“对呀,”刘阿姨说,“人家这孤儿寡母的,不容易,当街坊的,就多照顾照顾呗。”
“您还真是善心啊,”韩罗申说着,贴近了刘阿姨说,“我觉得这个婉舒有点可疑啊。”
“可疑?”刘阿姨诧异的看着韩罗申。
“咱们借一步说话。”韩罗申对刘阿姨说,“我告诉你一件事。”
后来,韩罗申带着刘阿姨到了一个胡同,他环顾周遭,确定了没有人。
“可以说了吧?”刘阿姨问韩罗申,“神神秘秘的,你究竟要说什么?”
“说实话,老刘,你没有觉得这个叫婉舒的姑娘很奇怪吗?”韩罗申问刘阿姨。
“奇怪?”刘阿姨说,“我就觉得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又带着个疯了的妈,问她介绍个对象,她也不答应,确实有点奇怪。”
“除了这些,你就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奇怪的吗?”韩罗申问,“你在她家,难道没有发现什么?”
“这倒是没有……”刘阿姨思索了一下,“要是说有点奇怪么……就是她的衣柜,很少见她打开……”
刘阿姨转念一想,“诶,韩罗申我可告诉你,人家是好女孩,你不要到处说她坏话。”
“诶,不是!”韩罗申急忙辩解道,“我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说别人坏话,对我有好处吗?”
“我看也是,”刘阿姨说,“你这个老不休的,做了那么多坏事,可别再搞猫腻了,就当是给你积点德。”
“我……我这不也是做好事吗?”韩罗申说。
“好事?”刘阿姨说,“什么好事?背后说人家一个独身女孩坏话,你这是做好事?”
“我这不是为了咱们街坊着想么……”韩罗申神秘兮兮的说,“实不相瞒,我觉得她很可疑。”
“人家孤儿寡妇的能可疑什么?”刘阿姨问韩罗申。
“我跟你说啊,”韩罗申说,“你都不知道——”
他说,“我回来幸福街那天,本来是被债主追过来的,九万块在咱这可不是小数目了,她一个大肚子的女人,居然帮我掏这笔钱,眼睛都不眨。”
“真的?”听到韩罗申这么说,刘阿姨也有点惊讶,“婉舒”在刘阿姨印象中,怎么看都不像是能一下子就掏出那么多钱的人。
“千真万确,”韩罗申说,“而且啊,我听说昨天,她回来的时候,跟着的是另外一个女人。”
“那又怎么样?”刘阿姨说,“女人有个姐妹什么的不也很正常?”
“这个女人不简单啊,”韩罗申说,“咱们街上的小孩都见过那女的,开着个特别好的车。而且还有私人司机。”
“你到底要说什么?”刘阿姨说,“你说她可疑,那你觉得她有什么目的?”
“诶,你想啊,”韩罗申说,“能有那么多钱,还住在咱们幸福街干嘛?完全可以把她妈送到疗养院去。”
“说的也是……”刘阿姨若有所思,“那你觉得她为什么会住在这里?”
“我这不正要说嘛,”韩罗申说,“昨天那个女的,就是领着婉舒回来的那个,说她叫楚云溪。”
“楚云溪?”刘阿姨颇感震惊,她感觉到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是又说不出在哪里听过。
“你可知道这楚云溪是谁?”韩罗申问刘阿姨。
“想不起来……”刘阿姨说。
“这都想不起来?”韩罗申焦急的说,“你再想想,要把咱们赶出幸福街的人是谁?”
楚云金,这个名字刘阿姨绝对不会忘记,刘阿姨甚至还见过这个人。
于是,刘阿姨恍然大悟,“这楚云溪,是楚云金的人?”
“反正都是楚家的。”韩罗申接着说,“你想想,楚氏集团,那是咱C市有名的富商,怎么会跟一个穷孕妇有勾结?”
“你这么说,也是啊……”韩罗申越说,刘阿姨心里就越是怀疑,“那楚云溪既然跟楚云金名字里面都有一个‘云’字,那就说明,他们是兄妹关系,所以那楚云溪应该是楚家大小姐,怎么会跟‘婉舒’这么一个穷孕妇在一块呢?”
“你想啊,”韩罗申说,“楚云金为什么一直都没有把咱们赶出去?那是因为咱们这的人有地契啊。”
“你的意思是……”刘阿姨一头雾水的看着韩罗申。
“这么明白了,你还看不出来?”韩罗申说,“那楚云金要赶走咱们,那就得拿到地契,那地契在谁的手里,咱们这里的居民都不知道。”
“谁说不知道……”刘阿姨说,“就是年轻人一般都不知道,我们这些个老居民基本都知道。”
“哦?那是在谁手里?”韩罗申问。
刘阿姨转念一想,“不对,你是在套我话!”
“好好好!”韩罗申说,“那咱们就说婉舒这个事,你没有觉得她来这之后,好多的事情发生的都很奇怪?”
如果说,奇怪,刘阿姨确实觉得很奇怪。那天楚云金带人来这里闹事,而“婉舒”挡在刘阿姨面前,楚云金就不说话了。
甚至还带人离开了这里,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来幸福街闹事……
“确实很奇怪……”刘阿姨说,“自从她来这里之后,楚云金、胡水水的人都没有来闹过事……”
“对啦……”韩罗申其实是在骗刘阿姨,这是韩罗申当了这么多年骗子的技术,就是能让上当的人怀疑自己的判断。
只要上当的人开始怀疑一件事,那就说明鱼上钩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