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心疗养院的走廊里,一股恐怖的气氛弥漫在撕心裂肺的喊杀声中。
四五十人已经静静的站在走廊里面,不知道过了多久。
因为他们已经忘记了时间,空间的概念。
他们看着眼前两个人的决斗,已经将世间的一切都抛诸脑后。
寒舟和叶海山已经斗了十几个来回,他们从走廊的一端,一直打到了走廊的另一端。
而他们身边的人,只是愣在原地看着他们这一场惊天动地的决斗。
那些人在害怕,他们害怕的是寒舟和叶海山传出的浓浓杀气。
许多人都在看着他们的时候不禁自问,这真的是两个“人”吗?
他们的速度,力量和决心,比正常人都要恐怖。
这些围观的人,他们都是东方世家的人,也都经过严格的训练,才有资格当上了东方世家的保镖。
这些人也都听说过寒舟和叶海山两个人,听说过他们究竟有多厉害,可是今日目睹,才知道他们真正有多厉害。
他们纷纷的看着寒舟用快到肉眼难以捕捉的腿法如风雷闪电般的速度攻击叶海山,而叶海山的闪躲,更是让这些人咋舌。
“你真的没让我失望。”叶海山说着,徒手抓住了寒舟的快腿。
寒舟把整个身子扔在半空,用另一条腿踹在叶海山的小臂上,叶海山才脱手。
寒舟一个空翻半蹲在地上,“那是因为我必须要击倒你!”
“我很高兴你有这样的决心。”叶海山说着,摆开架势。
寒舟必须要击败的人不是叶海山,而是他自己,所以寒舟对叶海山,没有留一点情面。
而叶海山也知道,今天必须要击败寒舟,因为他要阻止的是自己一直捍卫的东西被摧毁。
这就是立场,寒舟和叶海山本来不应该殊死相搏,因为立场,让他们不得不这么做。
只听两声狂吼,如同猛兽一般的两个人再次冲到了一起,他们毫无闪避的拳来脚往,几乎忘记痛觉的只希望击倒对方。
在围观的人眼中,好比两头狮子在互相肉搏。
他们这样不知道斗了多久,寒舟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了,这是寒舟体力透支的预警。
而叶海山也开始渐渐的喘起了粗气。
但是两个人谁也没有服输,就这样一直打了下去。
“别再硬撑了!”叶海山说着,沙包大的肉拳已经打在了寒舟的脸上。
寒舟被打得差点倒在地上,却又回身,转腰,一脚后蹬在叶海山的小腹上。
叶海山被踹的后退了几步,站稳了身子,这时定睛瞧过去,寒舟已然冲向了自己。
寒舟大喊着,俯身抱住了叶海山的腰,任凭叶海山的臂肘不停击打在自己的背部。
寒舟死不放手的抱着叶海山撞向了身后的人群。
只听咣的一声,叶海山撞在了墙上,后背传来的剧烈疼痛使得他本能的起腿将膝盖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寒舟的脸上。
寒舟被膝盖撞得扬起头来,鼻子有些塌了,嘴角也溢出了鲜血。
叶海山乘胜追击,左右两拳打在寒舟的脸上,寒舟挥臂格挡,却仍然抵不过叶海山的拳劲,竟然隔着手臂被打得生疼。
寒舟躺在地上,而叶海山也快速的跳了起来——
叶海山要用他的膝盖压在寒舟的胸前,将其制服,而寒舟狼狈的在地上打了个滚,叶海山的膝盖就砸在了地上,卷起阵阵尘烟。
叶海山站起身,而寒舟也从地上缓缓爬了起来。
寒舟的脸上满是淤青,眼睛也有些看不清东西了,额头上,汗水掺着血缓缓流下。
在场的众人,皆退避三舍,让出走廊正厅中间的一块圆形场地。
这个疗养院的走廊,顿时变得像是“困兽笼”一般的格斗场。
在整个疗养院又一次万籁俱寂的时候,寒舟出招了!
寒舟起腿,夹带阵阵尘烟,快如飓风的一腿直取叶海山左脸。
叶海山抬起手臂格挡在左脸上,避过一腿,岂料寒舟再一次将另一条腿离地,借由叶海山的手臂力量支撑,寒舟在空中旋身,另一条腿结结实实的踢在了叶海山左边的太阳穴上。
叶海山向身体左侧倾斜,寒舟单脚落地,转腰回身又是一脚直直的向叶海山蹬去。而这次,叶海山没有闪避。
叶海山硬生生的受了寒舟一脚,但是寒舟却不动了。
寒舟不动,是因为叶海山收起了腰腹,寒舟这一脚,根本没有踹在叶海山身上,而是紧紧的贴住了叶海山腹部的衣襟。
寒舟无处借力,后续的招式也就使不上。
练武的人常说,起脚三分险,便是一脚没有打到人,自己便要葬送掉。
叶海山不碰寒舟的腿,是因为叶海山已经清楚,如果碰到他,他就会借力反击。自己承受的伤害,将不比他轻。
所以叶海山只闪避,他转身,左臂端与胸前,右臂向上弯曲起步前冲,硬生生的把全身的力道都压在了上曲的右臂上,正正的撞在了寒舟的胸口上,寒舟登时被这一招打得吐血。
这一招,正是中国武术中最刚猛硬气的洪家铁线拳招式。
寒舟被那铁线拳招式打的吐血,顿时就挺起了胸,而叶海山的左手已经准备好迎接他这暴露出来的胸腹了。
叶海山以右臂为准,左臂握紧拳头,换腿前冲一步,那饱满着力道的左拳正正的凿进了寒舟的上腹部。
寒舟寒舟又是一口鲜血,顿时软瘫了下来。
叶海山将寒舟推下自己的手臂。然后默然转身,“将他带走吧。”
“不可以……”寒舟奄奄一息的说,“我还不可以输……”
寒舟说着,双手奋力的撑着地,趔趄了好几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站了起来。
在那一瞬间,在场所有围观的人,都对寒舟投以敬佩的目光。
叶海山沉默的转身,用毫无感情的目光看着寒舟。
寒舟的眼睛已经肿了起来,嘴角还留着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四目相对,寒舟冲着叶海山笑了。
而叶海山没有愤怒,只是慢慢的走到寒舟面前,抡起拳头击打在寒舟的脸上。
寒舟又一次倒下了,叶海山没有就此罢手,而是俯身一下又一下的打在寒舟的脸上。
血水和汗水混成一片,飞溅在寒舟旁边。
叶海山拽起了寒舟的领子,又是一记重拳。
在场的人,不禁都为寒舟捏了一把汗。
直到寒舟被打得再无还手能力,叶海山才停了手。
叶海山望着被他拽住的寒舟,寒舟已经面目全非。
而叶海山的眼神表面上没有丝毫的感情,内心却充满了挣扎。
“师父……”寒舟说每一个字的时候都用尽了力气,“……你……究竟……为什么……变成这样……”
叶海山没有作答,或许他根本答不出来,叶海山看着寒舟,只觉得背上背着很沉重的担子。
但是叶海山的脸依然是冷着的,没有丝毫的动摇。
叶海山知道,自己要走什么样的路,叶海山也不得不走这条路。
而寒舟看着叶海山,更多的是痛心。
一股无法压抑的痛,袭击着他的肉体,也侵袭着他的内心。
寒舟一向不会表露自己的感情,而他面对着自己的师父,这样一个曾经的高大温暖的男人,如今,有的也只是痛心。
叶海山眼神中失去了神彩,这一刻,叶海山有变回了铁狼。
或许,铁狼是他逃避叶海山的一种形式,所以他才当了这么多年的铁狼。
他默默的把寒舟扛起来,站起身,四周的人把路也让开了,叶海山默默的离开了人群,离开了宜心疗养院。
“寒舟!”
东方玦从迷蒙中惊醒,醒来在一张床上,环顾四周,这是他熟悉的房间和熟悉的人。
东方玦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宅邸,他清楚的认出身旁的人是自己的保镖。
“少爷,你醒了?”一个他手下的保镖关切的问。
“寒舟,寒舟呢?”东方玦失了魂一般的询问。
“寒先生他为了救你出来,留在宜心疗养院断后,要一会才能回来,”另一个保镖说,“他交代,让我们先把少爷您送回来。”
“不行!”东方玦急冲冲的爬下床,身体还有些麻木的他差点摔在地上,被身旁的保镖搀扶着。
“少爷,你现在身体虚弱,需要好好休息,寒先生吉人天相,而且依照他的身手应该不会有事的。”一个保镖说。
“不行,不行!快,咱们走。”东方玦说,“咱们回宜心疗养院。”
这时,一名佣人敲了门,“少爷……”
“什么事?”东方玦诧异的看着佣人。
佣人有些胆怯的说,“展小姐……她……”
东方玦急忙上前抓住佣人的肩膀,“展颜她怎么了?展颜在哪?”
“展小姐她走了……”佣人说。
“去了哪!”东方玦激动的吼道。
“……”佣人有些胆怯,“我也不清楚,早晨有人来找她,她就跟那人走了。”
“谁?谁找她?”东方玦又问。
“……不知道……”佣人低着头,不敢看东方玦。
而东方玦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输了,满盘皆输,万劫不复。
东方玦默然,愣愣的站着,没有惩罚佣人的无能,也没有指责任何人。
东方玦觉得,自己才是最无能的。他不仅没有保护好展颜,更可能葬送了寒舟。
东方玦回身,坐在了床上,痛恨自己无能的他一下一下的击打在墙上,旁边的保镖见状,都上前拉住了东方玦。
东方玦一把挣脱开保镖,“放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东方玦流泪了,他的泪,那么冷,那么孤独。
“报应,报应啊!”东方玦的脑海中反复回响着东方沛的话。
“我不会死,我还要见证你败的那一天。”
东方玦在这一刻,心灵受到了摧毁性的打击。
东方理的计谋彻底击溃了东方玦,东方玦也在这时,不再有昔日的光彩和骄傲。
这或许会让他成长,也或许会让他一倒不起。
这时,又有一个佣人走进了东方玦的卧室,“少爷,老爷来了,正在楼下,要见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