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逸的话可没带半丝玩笑的意味,将一个人从这儿直接扔到水里根本没有半点可担忧的地方,唯一无法确定的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林初彤敏感地意识到凌天逸正准备这般做,不掺半丝假,一时间倒是对这个七皇子的残忍的心性更多了几分实质性的理解。
当真是个眦睚必报的主,就为了那天两句话的小过节,而且明明还是他们有错有先,这脑里心里根本没有半点道理可言,蛮横得让人真想将那张妖孽般的脸打成真正的妖怪。
早知道这种人跟疯狗似的,当初她就算是再如何也要忍着了,毕竟这压根就不是怕与不怕的问题,而是被这么条疯狗给盯上,简直让人觉得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所以,七皇子今日特意请我来,就是为了将我从这儿扔下水?”
深呼吸后,林初彤忍下心中涌动的愤慨,反倒是笑了起来:“应该不只如此简单吧,不知七皇子到底想如何才能了解咱们之间那点小过节?”
“呵,总算还有那么一丁点的脑子,放心,这事当然不会就这么容易了,毕竟那天惹了爷的可不止你一个,扔你下水游上一圈,仅是爷向你们先收点利息罢了。”
凌天逸一副看白痴的模样盯着林初彤,嚣张得人神共愤:“别说什么小过节不小过节的,这天底下只有得罪爷的跟没得罪爷的两者区别,想要化解你还没那资格跟爷谈。不过,若是你能讨好到爷,等爷高兴了,兴许到时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
说着,他抬手直接想要去捏林初彤的下巴,骨子里头跳跃着的都是教训这不知不知天高地厚丑八怪的兴奋感。
林初彤下意识的侧开,而后立马往后退了一大步,倒是机敏地避开了红衣妖男的魔爪,只是脸上的神情不免冷了下来。
“七皇子可真厉害,这威胁都吓得我腿都软了。”
她面无表情地瞪了凌天逸一眼:“我一丑八怪,哪丑会讨好人的本事,既然七皇子执意要小事化大,那我也无话可说。好在水性还不错,七皇子想扔我下水的话便请动手吧,这样我也好快些流上岸换身干净的衣裳,免得受了寒少不得在家里养上大半月。”
听到这番话,凌天逸倒是略显意外。
没想到这个丑八怪琮真是胆大到如此地步,非但没有半字求饶,反倒不怕死的催他将其扔下水去。
呵呵,真是有意思,这是真以为他在开玩笑不敢吗?
如此是这样的话,那这丑八怪可就太蠢太自以为是了,这普天之下还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更何况不过是小小教训一下丑八怪而已!
“胆子倒是不小,你莫不是以为爷只是吓唬吓唬你?”他嘲讽无比,微眯的桃花眼闪过残忍之色,隐隐带着嗜血的光芒。
“岂敢,听说七皇子连自己的胞弟都敢当众打个半死,扔我一普通民女下水又算得了什么,更别说您这不是连理由都替我找好了吗?”
林初彤清冷的目光扫过,想起来的路上程永宁与她提及的一些关于凌天逸的经典之事,当然从不会抱有任何侥幸心理。
她呆的地方,程永宁勉强看得到,但她却没法看得到那边,所以真真是任何的援助都来不及,想要保下小命只能靠自己。
她哪里会什么水性,扔到湖里扑通不了两下便会直接沉下去。
就算程永宁反应再快,这样的天在湖里走上一遭,运气好被救上来也难说真能保住小命。
所以,别看这会她面上平静如常,心里却绝非如此,脑子飞速运转想着解围脱身之法,再如何也万不能真让人给扔进湖里。
“看来你们倒是没少做功课,对爷算是颇为了解。”
凌天逸眼神微暗,却也并不意外林初彤能道出自己的那点事:“既然如此,你就不会服个软求个饶?虽然是个丑八怪,但也算是个女人,是女人就得学会温顺,可不能像你这般脾气又臭又硬。”
听到妖男竟然点评她脾气又臭又硬不像个女人,林初彤忍不住有些想笑。
好吧,她脾气的确不算太好,但什么叫算是个女人?
合着这是想当她爹的节奏,要教她为女子之道吗?
“服软求饶的话,七皇子就打算不将我扔湖里了?”她嗤笑一声,反问却明显没有半点相信的模样。
“当然不会。”凌天逸倒是一如既往的实诚,直接便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是呀,早就猜到了,所以……”林初彤顿了顿,总算逮到机会回敬了一个一脸看白痴的表情:“所以我为什么要服软求饶?”
“呵呵,说得也是。”凌天逸笑得古怪,盯着林初彤那张桀骜不驯的脸,顿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
软硬不吃的女人可真是一点都不讨人喜欢,他还是头一回发现有这么讨厌的女人!
似是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再说下去也只是浪费唇舌完全没那必要,凌天逸上前一步竟真打算直接抓起人往湖里扔。
他完全没有掩饰意图,也不担心凭林初彤一个弱女子能够反抗得了,更不需要在意隔得那么远的程永宁来得及阻止。
这会他觉得能够让他接着觉得有趣的事,便是看着这个嘴硬的丑八怪在湖水里挣扎的模样。
当然,他自然也没打算一次将人给玩死,等人扔下去后也不会拦着那个程永宁去救。
想到这对未婚夫妻一起在冰冷的湖里一起狼狈不堪的模样,真真是个有趣的画面呀,想想都让人觉得有些激动呢!
林初彤一眼便看穿了凌天逸变态的心理,所以在这变态动手之际便直接主动轻巧地靠近船头,一只手搭上了栏杆。
“不劳七皇子动手了,还是我自个跳吧,免得到时被人看到解释不清。”
她侧目轻笑,仿佛置身事外之人:“放心,到时我一定会识趣的主动承认并非被七皇子逼着跳下去的。毕竟七皇子如今可是代表南逸与我东云欲结两国之好,自是不能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而影响到大局。您也知道,东云京城这些百姓平日里没事做最喜欢的便是以讹传讹,真要是传出些不利于七皇子的谣言来,坏了个人名声事小,坏了两国和谈才是大。”
话一出,凌天逸的脸色自是变了。
他盯着林初彤那张巧笑兮兮的脸,阴沉而道:“你这是在威胁爷吗?就凭你,还想操纵言论来对付本皇子?”
“我区区一民女哪有那样的能耐操纵言论为,七皇子未免太抬举我了。”
林初彤脸上笑意更盛,如春花般明艳:“不过我宁哥哥的本事多少还是比一般人强上一点,性子也跟七皇子有那么一点相似,虽不及七皇子这般眦睚必报,但平素倒是十分疼我,见不得我受什么委屈。”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然足够。
大家都是聪明人,林初彤不怕凌天逸真没半点顾忌。
若这家伙当真毫无顾忌,那么这会功夫她早就已经小命不保,哪里还有这么多闲功夫让一堂堂七皇子单独陪着喝冷风啰嗦半天。
她要做的是,一步步将凌天逸心中的顾忌给放大,让这个男人知道这儿是东云,不是南凌,并非他想打谁便打谁,想扔谁下水便扔谁下水的地方。
“丑八怪,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自信竟然敢威胁爷?”
凌天逸嘴上没有半分的退让,但手上的动作却是暂时放缓:“你真以为人那未婚夫对你有那么看重,为了你真敢直接与爷做对?”
“前和天七皇子不是已经亲眼见证过了吗?”林初彤悠闲地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式靠在栏杆上,对于凌天逸细微的改变还算满意。
看来她这一步倒是赌对了,不论凌天逸来东云怀有多少目的,总之这明面上却是绝对要以和谈为主。
既是和谈,那两国双方就不存在谁向谁臣服,到了东云的地盘你还处处那般无法无天的嚣张,岂不是压根没将东云放在眼里?
她一个小小民女真被凌天逸扔进湖里自然算不得多大的事,但她的身份以及被扔的原由却是有很大操纵的空间,以程永宁造势引导民论的能力,还真有的是法子让凌天逸在这事上栽一大跟头。
所以,她倒是要看看这个七皇子是不是真要做个不顾首尾之人。
真敢在这里把她扔下水,那就得做好被他们反扑的准备,毕竟再如何他们才算是地头蛇,弄不死他们就要有那加倍被报复的意识!
凌天逸行事再无所顾忌不按常理出牌,却也总分得清大事小事不是?
果然,这番话让凌天逸的脸色一变再变。
“呵,那天是那天,今日是今日,你觉得那天与今日的情况有可比性吗?”
他冷声反问:“你信不信,要是爷告诉他,是你想勾、引爷不果,这才恼羞成怒跳下去的,你觉得他心里不会对你生出怀疑?”
“幼稚!”林初彤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人是有多不要脸呀。
她会勾、引他?笑话,那是眼睛没瞎脑子坏了!
“什么意思?”
被林初彤如此鄙视,凌天逸脸色难堪到了极点:“就算他不信爷的话,旁人信便可,爷看你这丑八怪才幼稚!”
“七皇子这是要跟我们比谁更会传谣吗?”林初彤笑得极为欢快,难得俏皮地逗趣道:“这里可是东云京城哦,试试就知道到底将会是东风压西风,还是西风压东风了。”
“对了,七皇子都将我们老底查了个遍,自然应该清楚,我那外祖家有的是银子,有银子自然就好办事。”
最后,林初彤补了一句,满意地看着凌天逸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来呀,有本事过来扔她呀!她倒是要看看你一南凌皇子好不好意思继续跟她耍狠耍赖。
毕竟这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避免不了的话,她还索性豁出去什么都不怕了。
“好好好,果然够狠够厉害!”
片刻后,凌天逸却是突然笑了起来,拍着手鼓掌收好道:“看来爷还真是小瞧了你。罢了,既然你识水性,那爷就懒得扔你了。”
“是吗?那就多谢七皇子了。”
林初彤挑了挑眉:“看来这一技之长还真是有些用,关键时能救命不是?”
“你这张嘴,还真是半点都不吃亏。爷突然觉得爷的女人里头还从没有你这般特别的(特别讨厌的)!”
凌天逸的目光肆无忌惮的在林初彤身上来因扫视,若有所思地说道:“不若,爷便向东云皇帝要了你,让你嫁给爷联姻算了。”
“得了吧,刚才还要扔我下湖,这会就别说那么不着调的话了,七皇子这般实在太虚伪没诚意,没意思。”
林初彤自然不会将凌天逸的话当真:“更何况,我这样的丑八怪可是早就定了亲的,就不麻烦七皇子这样的尊贵之人费心了。”
“定了亲怕什么,刚才你不都说了吗,一切为两国大局着想,爷若执意要你,你们东云皇帝定然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气拒绝的。”
凌天逸毫无隐瞒地笑道:“像你这么讨厌的丑八怪,能够有机会为两国和平起点作用应该感到荣幸才对。虽然爷很讨厌你,不过多养你一个女人也算不得什么,还能看到你跟那程永宁从此天涯两隔,痛苦万分,想想可真是令人心情愉悦呀。”
“噗……”
林初彤不怒反笑,当下回道:“七皇子难道不知道吗,唯女人与小人难养矣,不巧的是,民女既是女人又是小人,你确定真要给自己找这么大一个麻烦?”
见林初彤完全不将他的恐吓当成一回事,凌天逸冷笑着哼道:“你就乐吧,真当爷说着玩不成?”
“好吧,我收回刚才的笑。”
林初彤见状,还真是没有再笑,一本正经极了:“七皇子若是不担心自己隐忍那么多年的心血白费,不担心回南凌后无处立足,那就只管向皇上开口拖我去联姻便是。既然您现在不打算扔我下水了,那我先告辞,一会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