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蘅远眼睛斜向何子聪:“对的,天花,得了就会死人,恐怖无比。”
她狰狞的表情如吐着信子的毒蛇,何子聪真的感觉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不自觉退后一步。
汤圆急道:“阿郎,不是天花,婢子没有天花,那不是天花,是那个,您救救婢子啊……”
从汤圆的话语里,何子聪听出了李蘅远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味道。
目光变得更为惊慌起来。
李蘅远就剩一下了,乘胜追击,弯腰拎起汤圆:“你方才说那个,是哪个?你怎么那么确定桂圆得的不是天花,你是天花根源。”
汤圆抿紧了嘴,呜呜大哭。
何子聪怕汤圆受不住逼问,哀求道:“阿蘅,她一个下人,你跟她计较什么?”
“我是在跟你计较。”李蘅远忽然瞪大了眼睛吼出来,后看向汤圆:“我在问你话,你凭什么说那不是天花?”
汤圆还是哭。
李蘅远放低了声音,语气冷酷无情:“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不说我也不逼你了,直接烧死你。”
说做就做,一身的蛮气拉着汤圆就往外走。
要是真烧死了,何子聪反倒放心了。
可求生的**让汤圆倒地不起,任由李蘅远拖着也不走。
华贵无比的厅室里,陡然间鬼哭狼嚎。
刘老太太喊着:“作孽作孽,哪里是天花,哪里是天花……”
正这时桃子和樱桃闯进来,语气急切道:“娘子,不好了,桂圆高热不止,怕是要死了。”
李蘅远道:“让人把她抬过来,反正是天花,要死大家一起死。”
桃子和樱桃应声而去,伶俐的速度无人可拦。
刘老太太像是没听清,问李蘅远:“你要干什么?”
李蘅远回头道:“我要人把天花病人抬进来,过病过给所有人。”
刘老太太大骇:“你疯了,我是你阿婆。”
李蘅远道:“那总不能我一个人担惊受怕,你们不是不信吗?”说完又去拉汤圆:“你给我走,我今天一定要烧死你。”
汤圆瘫软如烂泥。
刘老太太喊道:“疯了,疯了,快把她揽下来。”
红妆带着婢女们来阻拦……
屋里又乱起来。
李蘅远用汤圆做防御:“你们还不跑?她就是天花的源头,谁过来,我就把她扔给谁?”
提到恶病,围过来的婢女竟无人敢轻举妄动,俗话说得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李蘅远冷笑,神色满满鄙视。
刘老太太气的从榻上走下来,一脸震怒。
李蘅远回头瞪着她:“阿婆还想打我一巴掌?”
刘老太太呆如木鸡,她跟李蘅远的感情,被那一巴掌都打没了,孙女草木皆兵,再不能近距离说话了。
刘老太太嚎啕大哭:“你到底要干什么?”
李蘅远恶狠狠的看向汤圆:“到底是不是天花?”
汤圆看向何子聪。
何子聪和李梦瑶一同眯起眼睛。
火花传递间,桃子和汤圆去而复返,还带了四个婆子抬着肩舆进来:“娘子,来了来了。”
不整齐的脚步络绎停在正厅门口。
刘老太太心想这么快?
不过疑问很快就被肩舆上的那个人转移。
阳光下,那人脸上红呼呼一片,五官只剩下鼻孔可见,面目全非如腐肉,根本就不是人。
接着红妆带头,尖叫声在屋里此起披伏,厅四周的红绸帷幔成了避难场所。
刘老太太吓一阵阵眩晕,甚至想作呕:“天花?”
竟然这般厉害,何子聪意外的目光不自觉瞟向李梦瑶。
李梦瑶拿起帕子擦着嘴角,垂下头隐藏起来的不甘目光却是因为中招的不是李蘅远,实在可惜。
当屋里除了自己带来的人,就只剩下汤圆刘老太太何子聪和李梦瑶没有跑,李蘅远冷冷一笑:“看清楚了吗?”
刘老太太问道:“这真的是天花?”
李蘅远低头看着汤圆:“到底是不是天花?是,我就烧死你,不是,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什么?”
汤圆还是不肯做声。
李蘅远一抬手,樱桃哎了一声,跑出去,不一会拎了一个小铁桶进来。
她将铁桶交给李蘅远,哗啦一声,从头到脚,李蘅远将桶扣在汤圆身上。
房间里顿时弥漫着棕油的味道。
刘老太太掩住口鼻:“李蘅远,你闹够了没有?”
李蘅远抬起一只手,桃子送上火镰。
那置之不理的表情和行为让刘老太太怒火中烧却又无能为力。
李蘅远举着火镰看着汤圆:“真以为我不敢烧死你,那咱们就试试。”
桃子和樱桃坐着怕殃及池鱼一样退后工作。
李蘅远摩擦着火镰的手势很慢,慢的足以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手上,慢的让人煎熬。
她那惯有的骄纵和固执,让刘老太太李梦瑶何子聪三人都面灰如土,无法无天惯如李蘅远,又怎能指望她不敢点燃。
“不要,阿蘅,阿蘅,你听阿婆做主。”
除了刘老太太,李梦瑶和何子聪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对上那如冰峰雪山一眼高远无情的眸子,根本什么求情的话都说不出口。
李蘅远继续慢动作,慢慢的……凌迟着屋里每一个人的神经。
满身的湿漉和油腻让汤圆陡然间崩溃大哭,声音都变了调:“不是天花,不是天花,娘子我说,您不要烧死婢子,这不是天花……
”
李蘅远的声音迫不及待还带有诱惑色彩:“那到底是什么?不是天花为什么长那么多疮,你又怎么知道不是天花?你都知道什么?你做过什么?快快告诉我呀。”
见何子聪薄唇翕动一下,李蘅远目光一立:“说。”
汤圆忙不迭的道:“是毒药,不是天花,桂圆是中了毒,什么毒婢子不知道,但是是毒药,是婢子亲手下的。”
李蘅远胸口堵着的闷气消散,眉心舒展,她还真舍不得就烧死这个证人,但是汤圆若是不说,她也豁出去了,就把她烧死。
抬起头看着震惊如风化了一样的刘老太太:“阿婆,您都听见了?是中毒啊。”这才是她的目的,这才是她要追究的事。
有人给她下毒未遂,她要讨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