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后，夜溪就换回了黑衣，无他，穿习惯了。可到了下一个城池，不得不再换。
外头城墙上贴了白纸，禁行令，禁合欢宗夜溪入。
比上一家不同的是，这一家的禁行令很大，离着不近就能看清楚。
“莫非，这城主家里也有个小闺女？”
还真是。且与先前那城主女儿还是好友。
这运气。
只得装扮了进去再出来，临走之前，夜溪把那城主女儿打晕掰断了她两条胳膊。
对修士而言，胳膊断了还能长好，不过疼一疼，不是多重的惩罚方式。
所以，夜溪顺手把那小娘子的尖细小下巴掰成好几瓣儿。
不是她心狠，谁让那位小姐被她找着时闲着没事对着贴着她影像的靶子扔飞镖呢，且嘴里不干不净的。
出城上了灵舟，一身红衣的夜溪揉了揉鼻子：“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身衣裳是不用换了。”
厨小二挠着脑袋想不明白：“就那样一张看不到容貌的小像，分明拦不住姐啊，她们做那个无用功做什么呢？”
金锋冷声：“膈应人。”
“可不是膈应人嘛，可是咱们才走了两个城池，都被禁行，卓焻魅力不小哇，迷妹满天下了吗？”夜溪若有所思，对金锋道：“尽量多的联系自己人，看是不是所有城池都把我禁行了，还有，关于我的留言，听听最近都在说什么。”
金锋心头一动：“姐姐是怀疑这里头有阴谋？”
“看流言怎么说吧。”
打听消息这事萧宝宝最拿手，金锋直接找上他。
萧宝宝一听，大怒：“竖子可恶。”
金锋道：“不一定就是他指使的，师兄也知道，那些小娘子——没长脑子似的。”
萧宝宝立即让人去调查，用了几日的时间汇总，结果不是很乐观。
夜溪被很多城池禁行了，没被禁行的城池里也有店铺挂了牌子——恕不接待合欢宗夜溪。
而口中的议论，也渐渐有了歪风头，说夜溪出手歹毒的还算正常，如今已经有人在猜测夜溪是邪修，混进合欢宗与逍遥宗为敌是为了搅乱正派，还有人说，夜溪杀死金文赤凤这一魔族克星，是因为她是人魔混血儿，是魔族的奸细。
这是要群起而攻之众口铄金吗？
萧宝宝紧接着调查背后之人，他最怀疑卓焻。可结果很出乎意料，竟真的与卓焻没关系。就是一群没长脑子的大不大小不小的小娘子们掀起的这股妖风。
他也才知道，如今的小娘子真是太开放了，天南地北的竟组成一个群，叫什么卓尔不群的群，皆是崇拜卓焻崇拜的不得了的，见过卓焻的那些女孩子也就罢了，他承认卓焻是有些迷倒女孩子的本钱。可那些没见过卓焻的小姑娘们能只凭着一副影像和道听途说就喜欢上一个陌生男子，又都是闲着没事干的富家姑娘，呆在春闺里自己臆想就脑补出一部自己为女主卓焻为男主的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把自己感动的不要不要的好似被天下负了似的。
更神奇的是，这一个个自诩是卓焻最深爱的女人的小姑娘们还能和睦相处，共通心上人的最新消息。
当真是…疯了吧。
萧宝宝如此想，绝不承认自己是嫉妒。
爱屋及乌，被深深爱着的卓焻的灵宠金文赤凤在这个“卓尔不群”里也很受欢迎。因此，得知金文赤凤死了，卓焻被重伤，小姑娘有志一同恨上夜溪，有志一同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发布了“禁止夜溪进入及通行及买卖等所有行为的倡导命令”，简称——禁夜令。
夜溪他们听了也是无语，这不是什么阴谋阳谋，背后主谋又是一群不知事的小姑娘，好似没有那个必要去争辩。只除了路过了顺手给个难忘的教训。
但有一点是值得注意的。
“或许会有人趁机拿你的身份说事。”
夜溪表示不怕，等新宗门建起来，她就以有史以来最神秘的隐世家族闪耀登场。
“便是卓焻在其中兴风作浪也不奇怪，早晚还要决一死战。”
之后，萧宝宝把这事当笑话说给乌霆大人和宗主听：“一个个小姑娘比咱们宗里的姑娘还要奔放。我听说，不少姑娘家竟拿卓焻的样子做了娃娃日夜抱着耍，当真是——不知羞耻。”
活生生的男人没有吗？非得弄个娃娃抱，那男人可是有妇之夫了，一个个提起合欢宗的女子深以为耻，自己却做出这么没脸没皮的事儿，可见都是严于律人宽于律己。
本是当个笑话听的，谁知反而促使乌霆大人和宗主下定了决心。
“我们马上着手挑选一部分弟子送走。”
从一件小事可见天下归心，若是卓焻利用自己的影响力为难合欢宗，以他的能力和心计，和背后的势力，绝对可以让合欢宗伤筋动骨。不定合欢宗的天劫就是与此人有直接关系。
萧宝宝傻眼，没料到一直犹犹豫豫的两人突然下定了决心，他还没想到这部分合欢宗的秘密薪火送到哪里去呢。
但立即道：“好。那要不要瞒着外头的人？又怎么在内部保密？”
乌霆大人和宗主对视一眼，乌霆大人开口道：“这个自然要商量个章程出来，但人选却是马上要开始的。”
看着萧宝宝，很期待。
萧宝宝沉默了会儿，问道：“大人是下定决心要改立宗门了吧。是另成一宗，还是一树两花？”
乌霆大人顿了顿，坚定道：“自然是合欢宗的延续，但不再是合欢宗。”
人还是那些人，换个名字也没什么大不了。
“那就是另立山头了。”萧宝宝点点头：“如此大的动作怕是瞒不住，且人也是旧人，大人想好新的合欢宗如何在修士界自处？是做第十一个大宗，还是暂避锋芒？”
乌霆大人略略沉吟：“韬光养晦。”
萧宝宝便道：“人选却不是我能决定的，还是各真人挑选的好。而且留下在宗门里的人，若是得知了什么，怕是——”
所以把我们留下应对灭门的天劫，你们上头的人是如何想的？把我们当弃子还是草芥？
不等天劫来临，就要内讧灭门了。
“你的意思——”
萧宝宝冷笑：“合欢宗内部早不是铁板一块，不然在外的形象岂能一落千丈？从来都是双修之道，为何合欢宗中兴时没人说长道短，如今却被人说是邪门歪道？还不是自己不争气，有些人心思全放在争权夺利上。不若趁此机会把人好好分一分，留下根正的，长歪了也没必要再救。不是要权要利吗？好，就把宗门整个给他们得了。”
两人皱眉。
萧宝宝又冷笑：“最好发生场大战，顺理成章江山易主。”
彻底放弃。
萧宝宝眸底一片冷漠，心里小算盘打得啪啪响，趁机把自己看不顺眼的人都留下。
两人一惊，这是要互相残杀？不觉眼神里带了些不赞同和责备。
萧宝宝轻笑一声，把一只玉简放在一旁。
“我不过是几句冷言冷语两位都受不了，若有的人早已暗中勾结想分裂合欢宗想夺权，甚至早与外人勾结了呢？这才只是我调查出来的。”
说完，再不多说一句，低头告辞而去。
乌霆大人率先拿起玉简，略略一扫，皱眉，看了宗主一眼，把玉简递给她。
宗主心中不安，接过玉简，一览之下，不由颤抖。
半天——
“我觉得宝宝的建议值得一试。”宗主苦笑着抬头：“大人，就说我走火入魔无法救治了吧。”
说完竟身子一晃，嘴角渗出血丝。
本就没好，心神激荡下，内伤复发。
“我这几日会交代后事。”
宗主的声音里带着悲凉，便是没有天劫，合欢宗也长久不了多久。
乌霆大人叹息：“你且等几日，要将宗里资源和功法秘籍先转移些出去。”
哪怕有所预料，但真正看清真相时，还是触目惊心。
断尾求生，他们要断一半的身子求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