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早在傅芷卉与户部尚书家的嫡长子定婚之前,就与四皇子相识相知。”
“只可惜,安国公府的姑娘,向来不能嫁入皇室。更何况,还是四皇子这样身份的皇子,又如何能让那素来看重血统出身的大嫂满意?”
“倘若,我未猜错,只怕,那闹得沸沸扬扬的‘退婚’事件,就有四皇子在私下里动的手脚。当然,傅芷卉也在其中掺和了一脚。”
而,这两人,之所以如此行事,并非简单地将两人之间的情意宣诸于世,而是对安国公和安国公夫人这两人威严的挑衅!
甚至,说句不好听的,倘若,傅芷卉的名声没有污点,那么,即便傅芷卉参加选秀,也不会被赐予四皇子为妃,而是会被赐予其它地位身份更尊贵的皇子!
“不……”
佟涵梦拼命地摇着头,一脸的绝望和悲怆,泪水不停地从脸颊滑落:“不是这样的……”
可惜,眼下的淮南王妃,一颗心,已然是“冷硬如石”。
“这些年,你与四皇子见面的次数不超过三次。而,这三次,每次,都有一大群人,你俩从未私下里交谈过。那么,你如何肯定,四皇子会为了你,而推拒这桩他与傅芷卉精心谋划多年的‘赐婚’?”
“娘,算我求求你,别说了,行吗?!”佟涵梦捂着耳朵,不愿意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一切。
奈何,其实,她心里,又何尝不明白,淮南王妃说的确实很对呢?
对得,将她身上那张自持冷静理智,镇定自若,从容不迫的皮都给扒下来了,裸露出里面那不知何时就满布惊慌失措,忐忑不安,心乱如麻的灵魂!
“梦儿!”淮南王妃又是一叹,一脸感伤地看着佟涵梦,“若是可以的话,我也不愿意这样点醒你。可,如今,你必需醒悟了!”
“我们在这庄子里,住了将近一月。这期间,和那李侧妃有关的流言蜚语,早已传得人尽皆知。偏偏,到如今,不论是淮南王府,抑或是安国公府,都没派人到庄子里来探望过我们。”
那所谓的“和离”一事,更仿若“水中月,镜中花”,仅仅只是一场梦境!
然而,事实上呢?
淮南王妃又是一叹,满脸不再掩饰的倦怠和疲惫。
而,仿若到了现在,佟涵梦才察觉到淮南王妃那一日比一日憔悴的容颜,以及,一日比一日失了生机的身体,忍不住出声问道:“娘,那,我们该怎么办?”
至于方才一直盘旋在她脑海里的“如何不着痕迹地摁死傅芷卉”,以及“如何与四皇子巧遇,从而借助前世今生的记忆,顺利侵袭四皇子整颗心,令四皇子眼里心里仅只有自己一人”等计划,却是被佟涵梦搁置一旁。
不解决了眼下这桩难事,只怕,还不等到她出手收拾傅芷卉,就反过来被傅芷卉给坑害了!
“娘,我们现在就回府!”
“梦儿,你还不明白吗?那淮南王府,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淮南王妃苦笑一声,若可以的话,她又何尝不愿意带佟涵梦回府?
哪怕,明知,回府后,迎接自己的将是非常可怕的“狂风暴雨”,可,为了自己的一双儿女,又有什么关系?
至少,不管怎么说,那淮南王府一众人,包括那待自己如“眼中钉,肉中刺”般的李则妃,也不敢明里暗里地算计坑害佟涵梦姐弟俩。
然而,在安国公府和傅府已摆明了“不相帮”的态度后,她又怎能回府?又怎敢回府?
“我怕啊!”淮南王妃眼眶泛红,眼底不知是后悔,抑或是懊恼,再或者是对过往一切的怅然,“我这条命舍了,倒没关系!怕就怕,哪怕我舍了性命,也不能保下你和睿儿!”
到那时,佟涵梦和佟清睿这对唯一的嫡出子女,在那偌大的淮南王府里,岂不立刻就落入李侧妃的魔掌里,任由她和一众庶出女子搓圆揉扁?!
“在那偌大的王府里,没有生母庇护的孩子,都活不长久。”
淮南王妃眼底的狠戾一闪而逝,笼在阔袖里的手指却不知何时紧拽成拳,修剪整齐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
早知如此,当初,她就应该想法子摁死那李侧妃!
何需顾及那所谓的“名声”,而任由李侧妃在自己眼皮子下蹦跶不休?!
“尤其,在李侧妃腹里的胎儿流产的情况下。”
淮南王妃心里的顾虑,佟涵梦并不知晓。
当然,即便知晓,佟涵梦也不会当回事。
“娘,李侧妃本就是自己不小心,才会流产,这件事,当时,可是有许多人都瞧见了。”
“倘若,爹真因此事而牵怒于你,并仇视起我和弟弟来,那么,等待他的将会是御史们的疯狂弹劾和陛下的震怒!”
说到这儿时,佟涵梦特意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道:“爹向来是个聪明人,不会因小失大的。”
否则,当年,淮南王府又何必求娶安国公府的姑娘呢?
不仅仅是相中了老安国公和老夫人这两位在太上皇和皇帝心里那非同一般的地位,更多的,却是因为长公主无意中流露出来的对傅四爷的青睬和爱慕!
“我们不能一直待在庄子里,避世不出,不然,难免让执掌王府庶物的李侧妃被养大了胃口,生出取而代之的想法,愈发疯狂地传播一些对我们不好的言论。”
“到那时,即便一些人知晓这些言论不实,虽不会跟着落井下石,却也会保持着一种不偏不倚的‘漠视不理’态度。”
“那些头脑不是很灵光的人,就难免落入李侧妃的算计里,成为李侧妃对付我们的一杆枪。”
“更难免有那为名为利之人,也毫不犹豫地出手对付我们,只为了讨好李侧妃这位爹放在心尖尖上呵护疼宠的女人。”
末了,佟涵梦才轻叹了口气,道:“墙倒众人推。”
就算,到了此等凄惨的境地,安国公和傅府都会伸出援助之手,可,又有什么用呢?
属于她们母女俩的东西,已然失去。
凭白地便宜了其它人,还只能得到旁人一句“自作自受”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