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新雨 第五十二章谁才
“睡不着吗？”
身后，黑夜下树影摇摇，其间一蓝衣身影从中慢步走出。
见着那青衣男子，陆修名微微觉得怪异，继续道：“回来了，也不好好休息一番吗？”
青衣男子自然是南宫问，此刻他转过头来，微微一笑，道：“师兄，我无碍的，只不过却是许久没看过这上剑峰的景色了，着实想念。”
往前慢步，陆修名并肩的与南宫问站着，说道：“是吗？我可不觉得呢，许是因为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宗中吧。”
“对了。”似是想起了什么，陆修名问道：“问，老实说这些年你却到底去了哪里，一直了无音讯。”
“这·····”
虽是想说，但是很快脑海中却是立即浮现出了一个白衣白袍，俊美的男子身影。
身后的树木，沙沙的响着，夹杂着南宫问低沉的一句叹息。
只听南宫问说道：“师兄，非我不说，只是我答应过的，那人说着涉及到他最大的秘密，如今他已身死，所以······我却更不能说的，况且去往那里的路，已经崩坏了，想必以后也去不了了。”
“哦，是吗？”
陆修名其实也只是随意一问，也没有打算深究，毕竟他知道他这师弟，生性虽然喜欢游历四方，但却是寡言之人，从少年时候开始便一直如此。
“······”
“······”
两人静静，许是这夜色着实美不胜收，这上剑峰上巍峨景色，让人不由觉得心静，只想安然的欣赏。
许久，陆修名打破了沉寂，问道：“之前，你在洞中所说的是真的吗？”
“自然是的。”
“想不到以你的性子居然收了一个弟子，却当真让我有些意外，那是个怎样的少年人。”
“怎样吗？”
细细的想了想，南宫问说道：“不知道呢，很难说。”
“相比必然天资优异吧。”
陆修名胸有成竹的说着，他觉得南宫问他若是收弟子的话，想必会挑选那些才智优异的人。。
“那倒不是，对于我们剑宗来说，只能算是平平的资质吧。”
南宫问如此的说着，而陆修名却几乎惊讶万分。
“你怎么·····”
“师兄不必多言，你我如今一起去看看便知道了。”
······
······
“那时候的人，必定就是师尊了吧。”
夜幕下，小小的木桥栏杆上，赢落盘坐其上，遥遥望着天上。
那红裳女子则是站在一旁的桥上，似是数月以来，她已经习惯了有个人会陪伴在自己的身畔，或者相反，不过这些并不重要。
乌云散开了，露出了皎月。
赢落看月从来都是孤独的，许是那一番孤尊所说的话。
随着赢落的目光，林轻语也看向天空上的黑夜，久久不言。
赢落忽然道：“你看月吗？”
“偶尔。”
“为什么？”
没有回答赢落，林轻语却是暗暗的，用着只有自己才能够听清的声音，轻轻说着：“或许是因为那月孤单一人，与我一样吧。”
人，总是想要找到一个与自己相差不多的人，做朋友的吧。
至少肯定是会有一些人，会有这样的想法。
而林轻语又说道：“也可能是因为在这月下，很安静，很安宁吧。”
两人不知从什么时候，短短的一月里，却说了许多心中的秘密。
······
·····
遥远处，这座夕河小镇之外，那条通往谷内的小径上。
四周的岩壁满是青苔，在这黑夜之中，风呼在这小径之间，却是宛若刀剑般凛冽。
“那个，便是你所说的少年人吗？”
陆修名站在这小径口上，虽然离那夕河小镇，陆修名与南宫问并肩走着，远远的眺望那镇上的木桥，虽是夜里，虽是隔着一段距离，但是两人却仍然看的清楚。
身畔南宫问却是一脸的微笑，他轻声道：“他好像入了剑元境了，真是令人惊异？我原以为他至少还有五年，才能尝试入此境界，不过一入剑元便飞雷，飞雷之劫可是很可怕的。”
“问，那孩子有些怪异。”
陆修名转头看去，却只见南宫问微笑着，眉间微皱，不由伸出左手，体内剑气涌动之时，左手正要拂过左目，却是被南宫问伸手制止。
“师兄，不必了，你重疾在身，莫要轻动剑气，那孩子的资质确实如你所见一般，在其他地方不说，在我们剑宗中却是平凡的。”
“可师弟，若真如你所说的那般，看那青年人十**岁的样子，就入剑元，这······”
南宫问回头，问道：“师兄，我且问你数十年前，我的资质如何？”
“这·····”
陆修名一时无言了，少年时候的南宫问便是因为资质不佳，被诸多道家宗门所拒之与门外，后来却是他的师尊一位剑宗中的剑君，慧眼识才，却是一眼便看中了南宫问之才，觉得他绝非池中物，竟是开了‘百剑’之礼，收南宫问为剑宗弟子。
“师兄，又可听说过道宗的那位道祖？”
道宗道祖，传闻中千年前那位惊才绝艳的道祖，更是个全无灵觉，无能修行的普通凡人，但却创了千年道宗，更是三名家之一，剑老，浮生道人之师，学生九千人，道典布天下。
“性情二字，确实难说。”
只是，此刻未等陆修名说完，南宫问却说：“实则，那孩子性情倔强，为人冷漠，但外冷内热，这一点我很喜欢，想必当初，我收他做弟子，这也是原因之一。”
这夜，冰凉如水。
南宫问轻声说着：“虽然毫无缘由，但······我觉得他是能有成就的吗，因为，我看见他对一件认定了的事情的执着，我觉得那就是他最不同于别人的地方。资质，剑术？玉藏石中，却如何只能看表面？”
“我······”
深深的，深深的，在这冰凉的夜中，南宫问昂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他目光眺望，似是能够看到那个靠在木桥上的平凡青年。
夜色之下，他轻声的，说着：“我要开拜剑坛，布‘千剑’之礼收他入剑宗！”
“千剑之礼。”即便是陆修名，此刻也再按捺不住那心中的惊讶，震惊似乎化作了字，刻在了他的脸上。
他声音微颤，说：“千剑之礼！问，你莫不是已经！”
昂首，南宫问笑着，他说着：“没错师兄，我已······一朝得剑！”
南宫问继续说着：“而我要送给那个孩子我曾经的名号，即是——青，青殇剑之青。”
“我想要让他成为这一代的剑宗‘剑相’之一，即青相，赢落。”（注1）
······
······
注1：相有两个读音，不过剑相的相是念‘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