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新雨 第四十章世间安宁些（三）
白昼与黑夜之间的晨曦，照落的是光明，光明却落在黑暗之上，与黑暗相溶，黑暗与光明之间，你，看到的是什么？
是血腥吗？
还是另一种无奈？
······
······
“青殇剑，你与南宫问师叔有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师尊。”
“是吗？”
“你可以不信，我无谓。”
细看了赢落一眼，高楼觉得应该是吧，虽然也可能不是，但是想到南宫问，他又选择了信，同时缓缓的从怀中拿出一样事物。
“我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剑元初成吧。”
高楼看了一眼不做回答的赢落，继续说道：“剑元初成，立即进入剑修第四劫‘飞雷之劫’也是最多剑修者失败的一劫，我看你的样子似乎还不知道吧，劝你好自为之。”
······
······
冰冷风，冰冷夜，冰冷的身子。
这一夜似是只有冰冷。
数十人，或许过百人，再看遥远处，起码有一二百人吧。
“我却如何与渔儿交待······”赢落暗暗道，心中不知从何处起的一抹悲伤，却很令他难受，但是他又找不到那种悲伤是从何处来的
方才战罢高楼，或者说只是一场小比试而已，赢落证明了自己剑宗正统的剑炼诀，其他的也就没什么了。
而当想起之前的那些凡人之时，赢落匆匆的赶回来，却只见到了这样的景色，而那些孤魂在吸蚀了这些人的魂魄后也早早散去，不知藏匿与这新雨诸岛的哪些角落中，谋人性命。
赢落并不害怕，至少单单如果只是这样一副场景的话，因为他常常在山林之间，拼上生死与血腥，只不过······却还是悲伤，却还是有那么些痛苦
“这便是这些凡人的命运，这么想的话，你或许会好受些。”
身后的树丛中，君子谦慢慢的走出，他手里拿着一玉色的酒壶，散着些醉人的味道，只是他所说之话，听来不免有几分对人世的冷漠。
“你信命运？”
“信？不信？我只是用这个理由欺骗一些东西而已。”
“他们是无辜的。”
“没人说他们有罪，但·····”
带着些醉意的君子谦，问道赢落：“如果这些人与你从来未有过什么关系，没有救过你，没有帮过你，你可还会如此悲伤吗？人，终究只有自己，人，终究还是一个人，人，终究只有一道魂魄来感受各种情绪。”
“我·····”
赢落一时间呐呐无言。
临走前，君子谦转过头，说道：“对了，劝你快点离开这里吧，那个白云观主必然没死，可能还会复来的，这一次我们能击退他，完全只是因为幸运而已，没有多余的。”
······
······
君子谦慢步着离开了，他没有像赢落那般哀伤，或许有一点，但至少没有摆在脸上，又或者四处游历的他已经看的厌烦了。
他的‘静’，不知是不是已经入了歧途了。
但，那又如何呢？
他离开后的许久，赢落将那些凡人都掩埋了一番，也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
“似乎，在这里的习俗，便是什么入土为安吧。”赢落暗暗想道。
天色渐渐从黑暗无际变得光亮了些，像是一抹鱼肚白，挂在遥远的天际上。
白昼与黑夜之间的晨曦，照落的是光明，光明却落在黑暗之上，与黑暗相溶，黑暗与光明之间，你，看到的是什么？
是血腥吗？
还是另外一种无奈？
“你······还好吧？”
这时候，满是坟堆的地方，赢落疲惫的坐在地上，没有动作，而红裳女子看到赢落的神情却是有些麻木，不是痛哭流涕，但是却也透出另一种悲伤。
赢落看到了那红裳女子，只是神情依旧的有些麻木，问道：“不知道，就像是那个君子谦说的，除了林木大叔一家以外，其他的人都与我没有什么关系，但我却·····却·····”
一时间，赢落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只觉得从刚刚开始，脑子就是一片的空白。
没错吧，死去的大多都与自己毫无联系，自己也没有因为他们而痛苦，但是就是悲伤。
‘人，终究只有自己，人，终究还是一个人，人，终究只有一个灵魂来感受各种情绪’
想到之前君子谦所说，赢落暗暗想道：“难道，人的真的如未央，如孤尊，如他们所说的那般脆弱，那般孤独吗？我所坚持的保护他人，却又什么时候真正的保护了别人？我一直在输而已，或许此我的悲伤便是由此而来的吧。”
赢落的神色越加的麻木。
方才，才跟上了赢落的林轻语看着这个平凡男子的脸孔，却也轻声道：“他是一个坚持保护别人的人吗？但是，当他无能保护到别人的时候，可能······”
“如果，你觉得这是剑能够安宁一些的话，会好很多吗？”
闻言，赢落笑了笑：“安宁？”
那是嘲讽的笑容，他回过头来，用着这样嘲讽的笑容看着林轻语，似是微微的嘲笑她的天真与无知。
“安宁，我回想自己这些年的点点，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安宁？”
“你不找怎么知道一定没有！”
林轻语微怒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生这个眼前平凡男子的气，总之就是生气了，这是一种非常的怒火。
“找？”
赢落一笑，淡淡的笑道：“谁会去找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
······
正午，小渔村中赢落背负着青殇剑，脚步无力的走着，有些摇摇晃晃，而一旁，林轻语也如之前那般，背着一张古筝，神色冷漠。
“赢落大哥哥····大哥哥！”
化成废墟的小渔村，留下来的一些老弱的村民，艰难的收拾着着一片废墟，道口上，看到了两人的渔儿，顿时兴奋的跑了过来，叽叽喳喳的说着。
“呃，渔儿啊。”
“怎么了，大哥哥？”见赢落一脸的麻木，心中泛起一丝不安的渔儿不由的问着，赢落却是吞吞吐吐，像是不敢，或者说的不忍心。
渔儿不由转过头，问向林轻语：“大姐姐，怎么了嘛，快点跟渔儿说呀，爹呢？哥哥呢？村子里的叔叔们呢？”
最后，林轻语说出了一些在幽林中发生的事情。
看着不似作假的两人，渔儿娇弱的身子一歪，竟是昏却了过去！
······
······
那柄重石剑，依旧的插在焦土中，那些老弱的凡人们不可能拿的起来。
赢落缓缓的走到了那石剑之前，细细的看着。
虽然重石剑不凡，但是外表却如同普通的顽石一般，很是粗糙，也很是普通，但是也是这把剑，一直陪伴着自己，从青罗山脉开始，一直到现在，像是一个挚友，斩去前方的荆刺，从未离开过自己的身旁。
“但，或许也是你吧，见到过我所有的失败。”
风略拂过，带来了刺骨的冰凉。
原来，我谁也保护不了吗？
这个显得无助的自问，却让谁人来回答？
体内似是忽然之间，孤尊意越加冰寒起来的灵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