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幽城 第七十八章孤寒
巨大的硕月,高高的悬在天际上,黑色泼满天空,那轮银月显得异常的明亮。
那块巨石的边角上,赢落倒在地上,手中的莫青剑滚落到巨石的另一畔。他浑身上下都汗水,呼呼的喘着粗气,可以说已经是精疲力尽了。
在这悬崖上,赢落将目光抬起,看到了那轮银月。幻境中的那个男子说,那月也是非常孤单的。
“失败了,每次都失败了。”赢落低声喃喃着。
······
······
第二夜,那座孤峰上,赢落依旧累的精疲力尽的倒在地上。
第三夜,依旧。
第四夜,依旧。
第五天,第六天,时间好像没有底线的给你机会,只是越是如此,却也可能愈加的失望。
第十天,第十夜了,仍旧是那座孤峰上,仍旧是那轮巨大的硕月。
赢落呼呼喘着粗气,靠在背后的那块巨石上,莫青剑倒插在一畔,霜月落下的银光,倒映在淡青的剑身上。
他显得有气无力的喃喃:“练不成,完全不懂呢,这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这会是···资质的缘故吗?”
十日间,赢落一直在不倦的修行着孤月剑术,但是却无寸进,那卷轴上记载着的几千字。灵力运行的疾缓,剑术的变化,全部太过的精细了,更何况赢落剑形境的修行,本就显得勉强。赢落曾经只在渡幽楼最高层的那几卷书中才略有见识过。
这却也是第一次,赢落有这样一种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始修行的感觉。
“怎么办,该怎么办!”
赢落心底急切,却不知如何去做。心中顿怒,赢落却立即的站起身来,猛的握住莫青剑。挥剑而起,剑锋在冷风中舞起,体内的灵力,随着刺出的剑锋一起的动荡起来。
“呃!”
灵力的激荡让手臂忽的一阵疼痛,随即便松开了莫青长剑。剑落在地上,人也应声摔倒。
呼呼的喘着粗气,寒冷的夜里呼气也总带着可见的热气。算算时间,也是快入冬的时候了。
目光所望见的,是那一轮硕月。那个黑衣男子说,他在月中看到的是孤单的意思,一种永远找不到同类,永远只能沉沦在黑暗中的孤独。
自己,却又能看到些什么呢?
······
······
人世间的自然变化,是人永远无法相比的伟力。
道祖寻天问地,他在一座孤峰上,看尽天时变化无常,传说他的‘道’便由此间而出。因为道祖本就是凡人一族中开创修行的人物,因此,神州上的许多宗门,多少有一些道祖的影子。
他们相信,天地之间的变化道理,都是修行的根本。
道理,便在这身外的这一片自然之中。
尤其是道宗浮生道人所创的旷世妙术‘沟天’更将这一点挥发的淋漓尽致。
或许真的如同百里唯剑所说的那样,你看到了什么,那就是什么。看到了河流,那就是河流,你要觉得那是一滴滴会流动的水滴,又有什么关系。
浮生道人看到了雷霆,从中有所悟,便有‘电引’沟天之术。
百里唯剑看到了孤月,从中有所悟,便是有了‘孤月’剑术。
百里飞剑看到光芒一闪而过,从中有所悟,便有了‘飞闪’一剑。
云道庄,焚火殿,传说他们的修术也从天地自然开始,或许走的方向不同,但始终归于自然之间。这便是他们的‘修’,与幽族只相信自己,强夺天地灵力的修炼方式,完全不同。
······
······
“那我呢?我从这月亮里,能够看到什么呢?”
无力的躺在孤峰上,四周都是黑夜的黯淡,赢落凝望着天空上的月。
其实在那轮硕月中没有什么实质的力量,但是不同的人去看那月,去看那天地之象,就会有不同的想法,有了想法就会产生思考,一切所谓意境皆从思考而来。其中并没有玄之又玄的东西,只是简单的看到了,然后想到了。
但对于赢落来说,看的多了,自然而然也就腻了。
或许确实与那黑衣男子所说的一样,那月非常的孤单。但是,那却与他没有什么关系,他也看不懂那月的孤单,或许是因为他的资质不够高,因此才看不懂。
“我不懂,我不懂······”赢落轻声呢喃着。
闭起双眼,赢落不再去看,只是想起了,记得小时候自己还有雨儿,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坐在下幽城里,那座小院的屋檐上,看着天上的星星和明月······
是啊,那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这样了。
只是,却也很久很久,忘记了这样的一件事情。因为在屋檐上的另外一人已经远离了,她不在了,自己也不在了。现在我并不在那回忆中的屋檐上,而是在一座孤峰上,这里只有满满的寒意,而满地的枯草与尘埃。
那雨儿呢?她又会在哪里?做着怎样的事情?
不,我···统统都不知晓呢。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离她太远了,因此才不知道吗?
夜空,只是其下的人,却只有我了。
“只有我了······吗?”
赢落睁开了双眼,或许是这将冬的寒风真的太过的刺骨,此刻他竟觉得一股股寒流,不知从何处而来,是从心湖最深的角落吗?是从脑海的某个部分吗?是从无距接触寒风的手掌吗?
赢落却完全不知晓,他只知道,这很像,非常像,那书卷上记载着的,孤月剑术施展之时,那会围绕在全身上下,好似无尽的冰寒之气。
“原来,那冰寒之气,不是从循道中,不是从丹田里来的吗?甚至不是从灵力的运转中来的吗?”
翻身,赢落猛的站起,旋即,他抽出了落在地面上的莫青长剑,握住剑柄。舞起长剑,体内的寒意越来越甚,赢落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突然想起了书简上的那种种运行之法,心中有念,便随文而行了起来,虽然力不能及,但不知为什么,却又有水到渠成之象。
赢落闭上双目,挥出了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