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娃匆匆赶到银行,他心里有不好的预感,猛然想到他爸之前烧掉的粉红色冥币,那票子,看起来跟钱十分像。
莫非……
直接去的自动提款机,然而,看见屏幕上的零时,他崩溃了。
零?零!
眼睛都充血了,不可能的,他又把钱包里其他的卡掏出来。
两只手都在剧烈的发抖,脸色也变得异常的卡白,豆大的汗水从额头上慢慢滚下,一粒紧接着一粒,滴在衬衣上,他都顾不得抹脸,颤抖着把卡插进卡槽里,按下按键。
结果,都是零。
出乎意料,却又像是在意料之中。
陈二娃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嘴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突然,他两眼一翻,只觉得头晕眼花,飞快的扶住提款机才稳住身体。
“你怎么了?”紧跟在后面的妻子也赶到了,看见他的样子忙过来搀着。
陈二娃死死的抓着她的胳膊,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妻子身上。
盯着前方,咬着牙,“扶我去柜台。”见女人不为所动,直接吼道,“快!”
妻子被吼得身体一抖,忙扶着他过去。
大厅里有不少人都在排号等着办业务,陈二娃直接跑到一个柜台边,很着急的喊道,“我卡上的钱不见了,不见了。”
妻子一愣,“你说啥?”
陈二娃却没空理她,继续说道,“好几张卡上的钱都没有了,是不是你们银行的电脑出问题了,之前都好好的。”
几十万,这是个很大的数字,突然消失不见,银行很重视。
然而,查出来的结果并不意外,嗯,都是被人取走的。
可,这么多钱,竟没有一个工作人员有印象,简直不可思议。
没办法,只能调取监控。
陈二娃一脸忐忑的看着监控视频里,眼睛一眨都不敢眨一下。
就怕错过什么。
呵,他倒是要看看是谁那么胆大包天,居然敢偷取他的卡。
很快,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走进银行,他佝偻着,骨瘦如柴,抬头看向监控的眼睛里竟然偷着一种嘲讽跟阴冷。
“爸!”
陈二娃惊呼道。
没有错,那面容,那衣裳,都是他十分熟悉的,是他老爹。
怎么会?
只见老人步履蹒跚的走到柜台前,半个小时后,他提着一个大口袋走了。
陈二娃摇头,“不,不可能的,怎么会是我爸把钱取走了。”
天方夜谭。
可证据确凿。
毕竟这么大一笔钱,为了怕被查,他直接用老人的身份办的卡。
老人取钱,很正常。
陈二娃都不知道他自己是怎么走出银行的,只感觉脚底都是虚浮的。
“回去,回去!”他恨恨道。
本来打算买房子的,结果,钱没了,呵,可能还都被烧了。
陈二娃心中愤怒无比,简直都快要爆炸了,他也顾不得什么害怕。
下了车就直接往家里冲。
远远的就看见许多人围在他家门口边,对着里面指指点点,他皱着眉头,大步走过去,就看到有人从他家里出来。
这……
“你们在干什么?”
他怒吼道。
明明走之前门是关得好好的,现在倒好,明目张胆的进出他家。
这叫破门而入。
吃瓜群众自发的让出一条道来,陈二娃还没进屋,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臭味,很臭,像是有死老鼠腐烂了一样。
旁边一老头儿摇着头,谴责的看着他,“二娃呀,你一直在家里,怎么就没注意到呢,真是……唉!”
陈二娃都懵了。
才不过出去一天,能发生什么事。猛然想到什么,睁大眼睛,“我爸他……”
那老头儿点头,“你爸那么大岁数了,你该多注意他的。”
死了。
陈二娃没猜错。
此刻,他心里其实有说不出的感受,很复杂,震惊又喜悦。
早晨出门的时候还在想,他爸会不会什么时候就去了。
结果,才一天。
可这臭是怎么回事?
很快,陈二娃就知道了,他看着抬出来的老人的尸体,呵,完全腐烂了,白色的蛆虫慢慢的在上面蠕动,苍蝇不停的飞着。
“呕!”
不光是他,很多人都忍不住弯腰呕吐起来,实在太恶心了。
老人的眼睛睁得老大,死不瞑目,可这样的情况,没人愿意把他的眼睛闭上,再说,两只眼球都烂了,有白胖的蛆虫从里面爬出来。
这情况,显然已经死了好长一段时间了,尸体已经不新鲜了。
陈二娃压制着心头的害怕,喃喃道,“我爸早上还好好的。”
他昨晚下楼来倒水喝的时候,老人还悄咪咪的站在他身后。
到底什么时候。
而且,还有他银行卡的事。
陈二娃只觉得自己被一团迷雾包围着,猛然想起老人说他三姐五姐的事,嗯,还有那天下午梦见死掉的王老爷子的事。
这一切,都早有预兆。
四方镇的人心里一直有个疑问,陈二娃的爸爸是跟他住在一起的,为什么死了这么久却没有被发现,到底怎么回事。
很奇怪。
私下里都在偷偷的猜。
房子没买成,钱又没了,取钱的人还死了,陈二娃还要办葬礼。
他打算后事过后,就搬走。
嗯,去跟儿子住一起。镇上这房子太诡异了,他不敢住了。
万一他爹留恋人世间不想走,他记起他爹无数次说过好冷的。
真怕有天醒来会发现他爹就在他身后贴着,呵,取暖。
把这事跟儿子说了,小两口都不高兴,自由惯了,谁还乐意跟长辈住一起,可没办法,房子写的是陈二娃的名字。
陈二娃在家里威严惯了,儿子也怕他,有心无胆只能妥协。
乡下实行的是土葬,陈二娃请风水师找了块好地把老人葬了。
虔诚的跪在坟前磕头,心里默念,千万别回来,千万别找他。
回去的时候,猛一抬头,就看到天边一片血红,他头晕了下,继续往前走,嗯,看着熟悉的街道,不知为何,竟有几分陌生的感觉。
似乎,不对。
街上的房屋看起来都特别的老旧,他摇了摇头,一定是他看错了。
正准备自嘲,就看到不远处,有两个身穿红衣的小姑娘在跳绳。
“小皮球,圆又圆……”
清脆的声音幽幽的传入他的耳朵里,有种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