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龙并没有去强求毛氏族人的决定,去留都让他们自己选择。反正钱塘县城如今已由福王完全接管,日后自然不会再出现毛氏一族被欺辱的情况。
而且,毛文龙也安排了几百东江军将士留守在城内,让他们负责毛氏族人的安危以外,还可以当成与福王联系的渠道。
最终的商议结果是,族里的所有小孩都随毛文龙前去陕西,留在他的身边。孩子才是未来的希望,要想毛氏一族真正的强大起来,这些孩子就必须得走出去,日后长大了各谋出路。
有毛文龙的照应,相信这些孩子只要不是饭桶或者傻子,绝对没有不成功的道理。
而族里的老人几乎全部都留下来守着族里的家业,只有毛伯武随同毛文龙一同前去陕西,负责照应近十个孩子的日常起居。
事情定下来之后,毛文龙便开始准备归程,毕竟一走就是两个月,他也心系着陕西那边的安危。而且朝廷与后金在嘉峪关的战况不容乐观,这次朝廷虽然下了决心,要与后金大干一场。
可惜,场子弄得的确很大,无奈底子不足,兵不强马不壮,再加上时不时的断粮,边关的将士已经开始出现消极的情绪。
边关随时都有可能告破,后金的马蹄一旦进入北方,不仅威胁到朝廷,也会同时连累到毛文龙的河南或者陕西。所以,毛文龙这个时候必须尽快赶回去坐镇,不然分分钟都会出现无法收拾的局面。
然而,他还是迟了一步,在第二天启程之前,他还是收到洪承畴从西安给他送来的信件。里面提到,陕西境内一些偏远地区,忽然出现多股盗匪,而且人数众多。
每次这些盗匪都是劫惊了村子后,便很快消失无踪,洪承畴多次派兵围剿都未有成果。情况已经有些不容乐观,希望毛文龙尽快赶回去处理。
毛文龙看完信件后,皱起了眉头陷入沉思中,从洪承畴的信中,可以猜想到这些突然出现的盗匪必然是有联系有组织的。而且这些盗匪应该对东江军的行动了如指掌,不然无法做到,每次东江军前去围剿之前,这些盗匪便先一步躲藏起来。
“继盛,事情都安排好了吧?”毛文龙转身望着陈继盛言道。
“总兵,将士们都已经准备就绪,随时都可以出发。”陈继盛抱拳言道。
“那还等什么,立刻启程回西安。”毛文龙率先向府外走去。
毛府大门外,此刻已经人满为患,六千东江军将士一前一后把五辆马车护在中间。而福王也已经得知毛文龙要赶回去西安,一早便来相送。
“毛兄弟,看来这次是无法邀请你前去南京,让大哥我尽地主之谊了,实在是遗憾!”福王满脸的真诚。
对于毛文龙,他这段时间的接触后,已经对其心服口服,尤其是在深入了解到目前毛文龙的真正实力后。他更加庆幸自己先前明智的决定,很显然,与毛文龙修好比起与他为敌,两者之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毛文龙哈哈大笑,与福王言道:“朱兄,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尽地主之宜。”
福王回以微笑,然后言道:“既然如此,那便不耽误毛兄弟的行程了,我们便在这里分开。”
毛文龙拱手微笑:“告辞。”
两人互相道别后,毛文龙当即下令启程,东江军缓缓出城,在众人的目送下踏上回去西安的路上。
陕西最近的情况的确有些失控,无处不在又总能得到先机的盗匪,越来越嚣张。自从发现这些神出鬼没的盗匪至今已有近一个月的时间。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已经陆续有十几个边缘的村庄被洗劫,虽然这些盗匪没有大肆杀人,只抢钱粮。但也造成不少的恐慌,百姓无法安心劳作,整天心慌慌的,稍微有些风吹草动便惊慌失措。
长此下去必然会有恶化的一天,到时便成了无法挽回的局面,这是洪承畴以及毛文龙不想看到的。可这些盗匪似乎有先知之明,每次东江军赶到的时候,盗匪总是能够先一步离开。
而有东江军留守的村庄,盗匪就从未出现。如此一来,洪承畴也开始怀疑是不是东江军里面有内鬼。可无论他如何调查,想尽了办法,依旧无法揪出这里面的内幕。
“唉……希望你能够尽快赶来处理。”洪承畴无奈的发出一声叹息,望着窗外的明月,整个人显得很是颓废。
消息早已送去给毛文龙,现在算算日子也已经送到,如果毛文龙及时赶回来,也就一个月的时间便可抵达。而这也就意味着,他洪承畴必须得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内,尽量确保不出大问题,不然,无法与毛文龙交代。
洪承畴为了对付这些盗匪,已经陆续从河南各城调来近五万大军,现在已经分散到偏僻的村庄留守。而一些实在无法顾及到的,只好让人把整个村庄暂时撤离或者两个相邻的村庄合在一起,方便守护。
洪承畴望着外面的黑夜,正准备转身回去睡下,不料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他立即意识到不好,刚刚打开门,便见一个身影飞奔而来。
洪承畴定睛看去,却见承祚匆匆跑来,他看到洪承畴的时候当即喊道:“洪大人,不好了,又有村子遭受到盗匪的偷袭。五个东江军将士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丧命。”
“是哪里?”洪承畴倒是没有紧张,而是沉重的问道。
“保宁府城外的郊区,盘山村。”承祚立即回禀。
洪承畴沉默了片刻,转身向屋内走了进去:“进来详谈。”
承祚依言进屋,顺便把房门给合上,洪承畴示意承祚自己坐下后,他在案几上一番寻找,这才拿了一张地图摊开找到保宁府,指着言道:“那个村子大概在保宁府的什么地方?”
承祚仔细的打量了片刻,指着保宁府的南边言道:“在这里,盘山的山下。据当时的守军将士所言,这些盗匪都是从山上摸下来,大概有两百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