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后,苏青芷瞧一瞧桌上差不多空了的菜盘,她的心里面很是舒坦。
请客吃饭什么的,就是图一个宾主双双满意的结果。
怡景苑酒家是名符其实的从外到内配得上传扬出去的好名声。
知府夫人瞧一瞧苏青芷面上满意的神色,她只觉得面前坐的这个妇人心太大了,她就没有瞧见满桌人的羞涩神情?
苏青芷其实看见夫人们的羞涩神情,只是她的心里很是不以为然,都是一群不曾吃过苦的女人们,吃一顿饭后才会想得多一些。
怡景苑的餐后水里很是新鲜,送上来的时候,还能瞧见水果上面滚动的水珠。
苏青芷拿一个品尝的时候,她微微皱了皱眉,这是冰镇过的水果。
苏青芷把水果放在一边,知府夫人瞧着她好奇的说:“你可是吃不习惯玉子果?”
苏青芷笑着轻摇头说:“果子太冰了一些,我想等一会果子不冰时再来吃。”
知府夫人瞧着她轻摇头说:“这样的天气,酒家还要用上冰盘,这果子就是要吃冰镇过的爽快。”
知府夫人大大的咬了一口果子,红色的果肉瞧着很是招人眼。
苏青芷微微的笑了,知府夫人赌气的样子,瞧上去比她别的时候那种端着的神色要顺眼许多。
餐后,陆续有人告辞,苏青芷笑着与她们说话后,再护送着知府夫人上了马车。
她和布氏站在酒家门口送客人,等到客人走得差不多的时候,她瞧着布氏舒心的笑了。
苏青芷很是佩服的瞧着她,说:“辛苦了。”
布氏笑眯眯的瞧着她,说:“我们做生意的人家,恨不得每天都能这样的辛苦。”
苏青芷明白的点头,她来到南府后,距离安瓮城遥远,她的心很是空落落,那抄书的活计也做不了。
虽说唐掌柜与她说了,唐家的打算,有心让她从南边这里继续接抄书的活,可是苏青芷对此却不抱多大的信心。
她与林望舒悄悄说过,有机会寻一名寺,她去瞧一瞧能不能帮着抄一抄佛经。
林望舒当时就反对起来,他不反对苏青芷抄书,至于抄佛经的事情,他是担心妻子别抄着佛经跟着移了性情。
成亲之初,苏青芷待他的淡然,林望舒一直铭记在心。
苏青芷心有同感的跟布氏说:“你说得对,能够辛苦也是一种福气。”
布氏瞧一瞧苏青芷面上的神色,又见林广喜走了过来,她一脸尊重神色面向这个少年人。
林广喜冲布氏微微行礼后,他上前来挨近苏青芷笑着说:“母亲,走吧,我陪你一起上马车。”
苏青芷笑着跟布氏见礼后,她和林广喜一起往外面走。
布氏在门内瞧着她轻曼的背影,只觉得两人那些谈笑想起来有些虚幻。
楼东家行了过来,他顺着布氏的眼神望过去,只望见满街走动的人。
楼东家轻轻摇头与布氏说:“辛苦了这么长的时间,你还不累吗?”
布氏回头瞧着楼东家笑了,说:“老爷,林大人父子可是好说话的人?”
楼东家瞧着布氏笑了,近两三年,他越来越难得有机会听见布氏在他面前说天真的话。
他笑着说:“林大人虽然年青,却不是那种好说话的大人。至于那位小公子则是非常讲道理的人。”
楼东家瞧着布氏面上的神色,他略有些担心问:“你在那位林夫人身边受委屈了?”
布氏笑着摇头说:“我陪了那么多的夫人一块迎客送客,直到今天也只有林夫人很有诚意的跟我说一声,辛苦了。”
楼东家放心下来,他的心里有时候也是不愿意妻子这般的辛苦,然而他做这门生意,有时候还真是需要家中女人出来帮着应酬。
怡景苑的生意不错,布氏在这方面也是有功劳的。
楼东家瞧着布氏的神色,他笑着跟她说:“我们再辛苦几年,就把这事情交回家里去吧。”
布氏瞧着楼东家有些苦笑了起来,问他:“你觉得家里谁能够接下手里的活?谁又愿意接下我手里的事情?”
楼东家瞧着布氏笑了,说:“这几年,他们一直认为我们挣得多,可以不再这样的钻营下去。
我如果不是舍不得一直跟我的这些人,我也想撒手不管事,只管在家中拿着书,闲散着消磨了大好的光阴。
从早到晚,我这心里就不曾停过的想事。而你呢,每遇见别人酒宴宾客,你就要陪着主人家一起应酬客人。
他们如果理解,我心里还舒服。我觉得这些年我养懒了他们,一个个觉得多读几本书就了不起,结果功名不成,还无法自立。”
楼东家是家中次子,他上面有一个兄长,下面有三个弟弟。他兄长和弟弟们一直苦读书,结果一直不曾读出什么名堂来。
家中的生意,在楼东家父亲生病后就无人管,是楼东家放下书本,他从父亲的手里接了家里的生意,他把小生意做成了大生意。
他娶了布氏之后,夫妻两人同心同德如虎添翼般把家中的生意经营得更加兴旺。
楼东家心里面也明白着,他的兄弟自诩是读书人,自然瞧着他重利益这一面很是心烦。
一个两个三个的都觉得他们夫妻身上铜臭味道重,可是他们就不曾想一想,如果没有他们夫妻的辛苦,他们也没有现在的好日子过。
布氏心里对夫家兄弟和妯娌不是没有看法,然而她有时候往宽处想一想,自家日子好过之后,便有许多的人背着她,送女人给楼东家使用。
那些直接肥女人送到楼家的人,楼东家的兄弟直接拒了人后,他们还追着人警告说:“我们楼家不做不义之人。”
布氏的妯娌平时瞧着她很是不喜,都觉得与她说不到一处,可是在这方面却很是支持她。
她们跟布氏说:“大弟妹(二嫂),我们不能让你在外面出卖了名声,回家后,还要面对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贱人,一个个来白享你辛苦换来的衣食。”
楼东家夫妻两人正是因为兄弟们和妯娌们如此表现,那心思一直是摇摆着。
他们一会觉得要放手不管事,一会又觉得他们要是放手了,那一家人只怕书都看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