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钱戴跟随着喊他的人一道上到二楼,赶到赵立的办公室门口时,此刻身在军统局内的官员,都差不多抵达了这里。
钱戴跨过警戒线,进到办公室里头后就问正在勘查现场的老何。
“何队长怎么样?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老何这会子头都大了,光天化日之下,就在自家的老巢内,站内最高长官死的莫名其妙,他光想想都觉得害怕,觉得头疼。
如果这个事情没个合理的结果,想来他这个行动队的对队长也该是做到头了。
“根本毫无头绪,站长的办公室内,门跟窗户事发后我们都检查了一遍,都是从里头锁死的,不可能是外人进入作案,唯一可能的就是,站长跟何家这老东西起了内讧,可是……”
可是让老何依然头疼的是,照这么推演,好像也说不过去,姓何的脑袋中枪,赵大站长心口连中两枪,而现场却只有一把手枪,还握在赵立的手中。
难不成是何增祥先开枪重伤了赵立,而后赵立从何增祥手里夺过了枪,临死之前反击,刚巧就射杀何增祥?
这么推理好像也不对啊,因为那手枪可是赵立的。
可若是有外来人员作案?这也说不过去啊。
人是从哪里进来的?又是从哪里出去的?而且人来人往的二楼,他们也没有任何人发现异常,怎么可能会有人无声息的进,又无声息的出?
真是见了鬼了都!
何队长越琢磨脑子越乱,想到最后,他真是恨不得长两个脑子。
毫无结果之下,军统局各个队长主任一商量,最后为了避免在这个紧要关头惹火烧身,他们统一了口径,根本不用钱戴收尾的,自有人把事件的卷宗盖棺定论,做成了赵立与何增祥起了冲突,自相残杀的最终结案。
结果出来后,何增祥死就死了,但是剩下的何家人却倒了霉,均被以乱党份子论处,何家的家产被军统收刮一空还不算,何家的儿子均被捕处以枪决。
何佩佩因为跟何大队长有关系,本以为自己可以侥幸躲过此劫的,不想这位何大队长,却是个提起裤子就不认人的家伙。
加之这次的事情闹的够大,军统局内几乎人人自危,自然是不敢把已经盖棺定论的事情给揽上身,最后何队长干脆避着何佩佩走,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捕入狱,更是眼睁睁的看着她,受不了监狱中的非人折磨,就那样的一头碰死在了监牢之中。
何佩兰的亲生母亲,也因为家破之时,非要做那什么劳什子的坚贞女人,一根绳子,吊死在了何家正厅的门口,可以说唯一逃过一劫的,就只有何家四姐妹中的老大、老二跟老四,以及何增祥两个不满十岁的孙子。
话说老大、老二嫁的虽不好,日子也难熬,却也还是记挂着娘家的,最终何家剩下的最后一点骨血,李世杰看在何佩兰的面子上,让钱戴把两个未成年的孩子,交给了何家老大、老二抚养。
流传了百年的何家,就这么死的死,散的散。
与何家处境正好相反的,是赵立的家眷。
赵立这些年很会捞财,虽说他也藏私房钱,可大头却都交给了妻子一并存着。
眼下赵立身死,他生前收刮来的那些不义之财,全都便宜了赵立的老婆。
末末通过这些年的接触,自然是知道,这赵立的老婆也不是个好东西,所以末末觉得,赵立收刮的那些财物,更应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二话不说,她甚至都没跟钱戴商量,背着钱戴就悄悄咪的跑了一遭,除了赵家银行存折上的钱财没法动外,其余的财富,末末一丝都不漏的全都给他收刮了个干净。
她是一点都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反正自己不还给他们留下可以活命的存折了么?再说了,赵立老婆跟着赵立,也享受了这么多年的福,怎么说她都不冤。
随着盛阳军统战赵立的死亡,盛阳军统局的局面,呈现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就在这种诡异微妙的平静中,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进入了1948年的初春。
1948年月1日,华国人民军再克四平,彻底切断了盛阳与畅春的联系。
“孔二少,你跟我毛某人提的事情,敝人已经做到了,任命今日已经下达,还请孔少放心。”
金陵政府军统最高处内,已经坐稳了军统局局座位置的毛任风,此刻正悠哉悠哉的,坐在自己办公室的皮椅上,面上挂着丝算计的笑容,跟电话那头的人说着话。
电话这头的孔林劼听完,只是淡淡的道了句,“好的,毛局座,谢谢您了。”
“哈哈哈……孔二少客气,那就这么说,敝人还有公务要忙。”
“毛局座您忙,您放心,您的情谊,我孔林劼记住了。”
打着机锋寒暄完,毛任风挂上电话,双眼却还盯着电话机冷笑。
呵呵……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只可惜了孔家这样的世家,可惜了孔二少这样的人才,可惜了啊!
毛任风心里幸灾乐祸的可惜着,电话那头的孔林劼却并不知道,挂上电话后,孔林劼双手插在裤兜里,抬脚走到落地窗前,遥望着东北边的方向,眼中闪着莫名的微光。
末末,我能为你做的,也就是这些了!只希望大难来临之时,你能平安,那个男人能护得你平安……
孔林劼心里默念着心底埋藏的那个人,唇边溢出一抹苦笑。
就在此时,书房的门被人从外头敲响,孔林劼收回思绪,望着房门,“进来。”
随即开门进来的,是他们孔家的大管家,进屋后,看着正站在窗户边,面漏苦涩的二少爷,管家心里也不好受。
按下心底的担忧挂牵,管家温声开口,“二少,夫人找您。”
孔林劼回头看着管家,听到他说自家母亲找自己,孔林劼摇头苦笑,母亲找自己还能为什么?自然是逼婚呗!
可是,他的心里有人了啊!
一直都有那个人,你叫他如何还能接受其他女人?如何还能看得见其他女人?不是他不想,实在是他做不到!
幽幽的叹息了一声,“我知道了,马上就去。”
人生啊,总有那么多的错过,总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可面对自己的心,他不想妥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