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了瞧那阵仗,排布的甚是井然有序,不过大抵都是那位武官平日里与太子殿下学习来的阵法,是与公玉没有什么太大联系的。
“你们做的很是周到,敌军既然来犯,我们就该好好的与他们见一见,不过这次情况特殊,以后还是要派人找到我们之后再做打算,懂了吗?”
公玉站在那处对我点点头,今日她也是穿了一身银色的战甲,泛着幽幽的冷光,风采异常。
“好了,众将士就由太子殿下再作安排,本尊要回去换一身战甲,半个时辰之后,我们应阵。”
我转身,示意公玉跟来,到了营帐,只有一方大小,从军一切为简,也不曾设下什么屏障。我本是直接将外袍脱下,递了过去想要公玉帮我叠起收好,却是久久没人来接,再回头,公玉红着一张脸背对着我低下头。
“你这是如何,可是第一次打仗,怯场了?”
“没......没有师父,只是师父要更衣,让公玉来实在是没有什么用处,公玉一个女儿家家的确实是不能为师父系袍贴甲......”
“小祖宗,回回神,本尊不过是要你帮着将我这件衣袍叠一叠罢了。至于战甲,本尊倒是有一件可以自己穿上去的,很是威风。”
她怯怯的回过头,瞧了瞧我,将衣袍拉起来叠着。我将崆峒印举到面前,思量许久才想起这好几万年都不曾念过的一段符咒,贴了甲。
营帐外,娇艳的太阳被对面的彤云染成了金红色,映在我的身上,肩头那处金雕龙头泛着杀意。
“师父,您这一身战甲我这个做徒弟的也是第一次瞧见,可是您刚刚请人打造出来的?”
我摇了摇头,迎着胸口金云映衬的金光,我瞧着那一众将士,每一双水润的瞳子里都泛着晴光。
“玄昊帝君您这一身战甲我倒是听闻过,怕是上古的崆峒印其中形态之一。如今一见倒还是比传闻中还要华丽些许,就说这上甲的金龙出云图就是元神天尊亲手所绘。”
“罢了,不过就是一件神器罢了,华丽些也是应该的。”
我做了一副冷淡的表情出来,心里却是有些窃喜,本尊虽然长的是一表人才,却是在着上这一身金甲后更是帅的出众,连自己都沉迷于此。
“众将士可都准备好了?若是一切无妨,本尊便要带兵出阵。”
我举过昆吾,朝着前方那一片茫茫的冰原劈去,一股子气泽直直冲出万里,将满地的冰雪扬起,却在那一条路留出了平坦。
大军在那条小路上前行,左右有仙障护着,仙障外是茫茫的飞雪瞧不见脚尖,大抵是不想被人发现行踪。
不多时,已然见得那片彤云左右萦绕那般大的堆在天上,其中还有缕缕荒火穿梭,怕是已经离着敌军不远。
我命令大军站下,布开阵型,孤身向前几步。
“昆仑的叛军,我正式天宫的玄昊尊神,你们若是有胆子的便出来让我见识见识。”
欢迎刚落,地上腾起一股子白浪,彤云中有一烈焰鸟惊鸣飞旋而下,落地,化成一个浑身红衣的少女,身后是一片的红甲战将。
“昆仑仙山长吁庭守军炎罗部在此,尔等还是速速退去滚出我们昆仑。”
我瞧着她一身红蓉蓉的衣服还是皮毛的,一张稚嫩的小脸仿佛七八岁,口气倒是不小声调也高。
“小丫头片子,就凭你们也要拦住我?怕是你们昆仑已然黔驴技穷,不如就要九天玄女出来应阵与本尊决一死战速速了事,也免得你们昆仑那一众的死伤。”
我话罢,太子殿下也骑着马到了我身旁,瞧了瞧那个小姑娘,有些紧张神色。
“玄昊,别以为我们昆仑都是些混吃等死的小角色,对付你还不用我们神女出手,你可敢来迎战?”
她一双小脚在地上一转,身子倾斜间亮出一把红色羽毛,泛着些幽幽的光,怕是一把羽毛状的剑器。
“本尊怎么会怕你这一个黄毛小丫头?”
战鼓轰鸣,彤云中闪出两缕荒雷,震得地上有些颤动。
她飞身半空,身后张开了两只火焰翅膀,将剑竖在面前捏着咒。
“师父,这小仙瞧着也并不是什么厉害角色,怕是后面有诈,师父还是省些力气,让公玉前去会一会她。”
公玉主动请缨,我也来不及思量,便允了。
士兵的吼叫声甚是热血,公玉只身飞上半空,将混元扇握在手里,泛着碧绿的气泽。
“你是何人?”
那小姑娘睁开了眼,两颗眼仁从墨色变作黑红气息。
“本君乃是玄昊帝君的徒弟,公玉神君,今日便要替天行道收服你这妖女!”
那小姑娘似乎是被公玉惹恼了,身后的一双火焰结成的翅膀泛起了火星子,提着羽毛剑便直直朝着公玉刺去。
一缕子荒火从彤云中穿梭而下,落在那把羽毛剑上,泛起灼人的焰气。
公玉将混元扇挡在身前,右手捏着迦印拍在扇子上,扇子振荡出一个虚形阴阳太极印朝着前方飞出,将那羽毛剑与小魔女死死地挡在那处。
羽毛剑上的荒火依旧燃烧着,公玉趁着机会将一股子剑气诀朝着小魔女挥出去,本就是一个用了法力极小不过是用作喘息的术法,那小魔女竟然挡都没挡直接暴毙。
我在下面看傻了眼,那把羽毛剑依旧燃着荒火插在太极印上,小魔女却是消散开来,随后有两片血红的羽毛落下,一片落在剑上,一片落在空中。
一声刺耳的惊鸣,天上的彤云又闪下两股荒火,荒火落在两片羽毛上,那小魔女就在那处涅槃重生,而那把羽毛剑也生出了一道剑影,燃着焦灼的荒火。
“你这妖女,我倒是不信,你能一直重生下去!”
公玉站在太极印后,一股股热浪扑过去,她的脸有些红晕。
瞧见公玉捏了一个决,手中的混元扇一道极光闪过化成一把偌大的重剑,同时公玉的身子在空中也颤了颤。
“帝君,您这位小徒弟倒是极有天赋,小小年纪便能幻化出这般重剑。”
“我也是没有想到,先前我将混元扇交给她时,她便是嫌弃了我给她变出来的秀剑,非要我给她一把男人用的冷剑来,那时候她还是百般提不起来,如今居然能化出这般重剑,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
我正与太子讲着话,倒也算是有些分心,却是听见天上一声荒雷轰鸣。我对这荒雷极为敏感,不过就是我的命门罢了,再向天上瞧去,却是公玉举着手中的迦印,对着天上的一片雷团,手中的重剑不见踪影。
轰!
又是一道天雷急闪而过,我下意识的闭紧了眼睛,再睁眼,看见漫天的雷球向小魔女与她身后的一众兵将扑去。雷球之中那一把重剑极为显眼,闪着若白的杀意直直朝着魔女劈去。
嘭!
一声震响,脚下的大地直直裂开了一道沟壑,沟壑的深处,那一把重剑穿过魔女的身体,在敌军阵中砸出了一个偌大的坑来。
公玉依旧在半空捏着迦印,天上飘下四根羽毛,不及飘几许便被不断落下的雷球打成细雪般大小,落在沟壑里,飘散空气中。
一片细小的羽毛碎片落下,我用手掌接住,之后竟然感觉到了一股子灼热之意。迟疑片刻,我心中大呼不好,紧忙聚过昆吾撑起仙障。
可惜为时已晚,说时迟那时快,所有的羽毛碎片换成一股子焦味,随后彤云直接炸开,漫天的荒火看不清是缕还是片,赤红的一片染得眼睛瞧不见事物。
我撑着仙障逐渐向后延伸,那荒火缕缕不绝的落下来,打在仙障上,灼热了昆吾。
身后是一片近乎惨叫的哀嚎,我这仙障撑得太晚,后面的将士我保住了多少不知。只是此时的昆吾已然泛起金红色,如要融化一般,我的手在剑柄的炙烤下逐渐失去了知觉,屈黑一片。
那荒火落了多久我不晓得,我只晓得当荒火平息时候,身后的一股子烧焦味道熏得发臭,还有空中那近乎爽朗的奸笑声,来自那个魔女。
“哈哈哈哈,什么玄昊帝君的徒弟,不过是一个有勇无谋的废物罢了!玄昊,我劝你们赶紧递了降书滚出昆仑去,不然不用神女出面,本姑娘便要你们全军覆灭。”
我乍得晃过神来,如今我们有仙障撑着,可是公玉呢?
那一只手已然烤的失去知觉,带的整个胳膊,身子都麻木起来。行军打仗死伤不过,气势不能输,此时虽是痛到了骨子里,却还是用腰带白布裹了裹手掌,将剑插在地上。
“你这魔女,休要猖狂!这还未分胜负,怎得就由着你放大话?”
天上传来的是公玉的声音,我硬撑起身子瞧过去,此时的公玉正完好无损的骑御在应龙的头上,手中持着的,正是应龙的水龙珠。
只见那魔女一脸的诧然间,公寓已然将水灵珠伏在手上,忽然间猛地一挥,那珠子变作两人高大小,直直朝着魔女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