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帝君想要我与你说什么?我只会讲经论道,若是帝君不嫌弃烦腻的话,我倒是愿意陪帝君论一论。”
讲完了我才发现,我这个脑子,早晚要害了自己。他帝君是什么身份?我若是与他论道将他难住下不来台,不肯定是要被折磨一番了。
“哦?你要与本帝君论道?难不成在你的脑子里,除了道法就没有点别的了?”
有什么?我倒是有一大堆对他的不满,他这般霸道,连天帝与他吵架都占不到什么便宜,我还敢怎样。
“可能还有点,不过帝君年岁大了,那般沉稳怕是觉得我这点爱好太过幼稚,不提也罢。”
他本是板着一张脸,听了我这话甚是深意的哦了一声,转过头媚媚的瞧着我:“你倒是说一说,是什么俗不可耐的爱好竟能让你说都不肯说一两个字。”
“倒也没什么,说是俗不可耐也是没什么道理的,顶的上算不雅不俗吧。”我耸耸肩。
“本帝君要你说,你便说,何必这么扭捏。”
我心里思量着,这帝君到底是个什么人物,未飞升之前又是师承何门?竟能有这般大的脾气,不管怎么说,为了自己地位的巩固,也是要亲近下仙的吧。
“不过就是赏赏梅花饮饮陈酒罢了,也算不得什么有趣的事情。”
“本帝君倒是觉得,这个喜好很有趣。算来本帝君也是好久没有同人一同饮酒作乐过了,不如今日你我就趁着大家都在九重天焦头烂额一同腾云去六重天赏赏梅?”
“这天宫里的梅花,天生天养的常开不败,有什么看头。”
我本就是无心将心里想的嘀咕了出来,不过普化帝君邀请毕竟是盛情难却的,他大可以装作没有听见罢了,可是他却非要揪住我一只袖子来问我。
“哦?那依着你的意思,何处的梅花才算得上是有看头的呢?”
“帝君息怒,是小仙口无遮拦亵渎了天宫的梅花,甘愿领罚。”
他依旧抓着我的袖口,我紧忙跪下去,他本就是普化帝君,是惩治天宫里犯了错的神仙的,要治我的罪怕是要列出一二百条了。
“起来吧,本帝君当你是朋友你就不要太见外了。这天宫的景致是好,不过常年的好就没有了真实感,最后不过就是靠着天上的仙气飞升成了树仙,算不得真的梅花。”
“唔,帝君若是不嫌弃,小仙便带着帝君去下界常去的一片梅林坐坐如何?小仙未飞升之前每年初雪都会在那处埋下一壶陈酒,算一算正是醇厚时候。”
“竟还有这等好去处,是何处?”
“东荒,群山梅林。”
他瞧瞧我,默默念了一遍,饶有韵味。随后便带着我一路从十重天腾着蛟龙下去,那是我第一次踩在蛟龙背上,速度之快是捏着心法都驾驭不住的,索性就骑上去,才算是平安无事的落在了东荒。
我从最大的梅树下挖了一壶陈酒递给他,终归是有些报复心思,递给他的想不起是几千年前埋得了,却不知道这位帝君酒量如何,如若不佳怕是要好好失态一番。
“果然好久,醇厚浓香,只不过你这封坛子的泥本君不曾见过,瞧这不像是寻常的泥土。”
我此番正是眼前一亮,万般不好中终于是瞧到了他一丝丝的闪光处。
“帝君好眼力,这泥是须臾莲池的沉泥,和着当年落下的梅花,再用昆仑山角的望之草捣碎了......”
“差不多了,再怎么用心终究只是封坛子的泥土罢了,重要的还是这酒。如果本帝君不曾记错,这应该是元始天尊昔年用神农谷酿制的。”
这帝君还当真是什么都知道?师尊不曾多与人来往,愈是位高权重的愈是避之不及,他若真的是受了师尊邀请来饮酒过,那便是算不得什么坏人了。
我独自挖了一坛几百年的,这是我仿着师尊昔日酿酒法子自个酿造的,里面添了些花粉,更合口味些,可还不及我将坛子递到嘴边,便是一股子仙气将酒坛子震了个粉碎。
“酒香何惧巷子深,你这深夜山林的竟然都藏不住酒香嘛。看来今日这酒是没什么功夫喝了。”
那帝君从树枝上跳下来,飘飘然的褐色长发随风凌舞,难免看出几分英俊气色。
“何方小道扰人酒兴?出来见一见陪个不是也好。”
他话音刚落,一位虎头虎脑的小道士就执着一把桃木剑从林间窜了出来,见了我们便是甚是恭敬的拘礼。
“小道正在追一只鬼妖,方才他窜进林子久不见了踪影,小道也是胡乱试探不想伤了这位道友,还请两位道友多多见谅。”
“唔,你这番说的我倒也是没有什么好道理再怪你了,不过你既然也是无心的,我也没有受什么伤,你便紧些去抓那鬼妖吧,不要耽误了大事。”
我这番安排是极妥当的,方才那坛子是双生酒,当年一共酿了两坛,打碎了一坛飘散着那般清新的酒香,倒是想让我紧些把第二坛挖出来过过瘾。
“怕是你这饮酒作乐的心思得放一放了,且不说这鬼妖的道行不是这小道能抵挡的,此时怕是它已经对咱们两个起了兴趣了。”
那帝君甚是神秘的站在那便,左手提到腹前捏着迦印,右手背着算计着什么,两个眼珠子也是转来转去的。
“道友,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帮我生擒这鬼妖?如此这般我便能突破四重天修为,却也不知道该如何谢你们。”
嘴里说着不好意思,身体倒是兴奋地抖起来。这凡人修仙到了四重天,不过十年便有一次历劫飞升的机会了,瞧着他年纪轻轻的,倒也是好命。
“唔,这位小道,他可不是什么道友,他与我都是天上的神仙,下来偷偷赏景作乐被你撞见而已。”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瞧着那小道深意的点头和诡异的笑,算是把我们当做一对断袖了。
“你与一个凡人讲那么多干嘛?你这样只会让他乱了心智甚至会许错了心思,坠入魔道。”
唔,帝君说的有道理,那小道却是信誓旦旦的说知识与我们算作相识,不会动歪心思,还要发誓。但普化帝君却是不以为然。
“唔,终究是我说出了纰漏,倒也不好全怪你,应该全怪我。你先与我们一同抓那鬼妖,我一会替你消去记忆便是。”
我这也是好心,他却像是看着歹人一般瞧着我,眼睛里满是惊恐和厌弃,就差引道天雷将我劈死了。
“你还不现身,是要等本帝君动手逼你出来吗?本帝君庚久没有动过手,可能一时间把持不住力道,要是将你打的灰飞烟灭了可不要太怪罪。”
他对着左面一脸怯怯地说着,在我看来实在是像是失心疯。
“哈哈哈,我自然是斗不过你,近日被你撞见了,我也只能算劫数。”
左面梅林腾起绿色的雾气,从中缓缓走出一位一身破烂的人来,听声音是个女子。
“出来吧,本帝君本无意要你性命,只不过要问些事情罢了。”
我好奇的瞧着,右手还一直揪着小道的道袍;方才他还企图将我打了马虎逃走开。
那身形渐渐清晰,确实觉得有些熟悉,大抵女子身材都是那般?再瞧,整个人都已经立在那处,不过凌乱的头发挡住了面目,只能瞧见一丝丝目光。
“你将头发缕起来。”
我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有如此这般的要求,不过自打她的头发被阴风吹开的一刹那,我却是像遭了雷劈。
“泊若师姐!”
立在那处的,正是我的泊若师姐。只不过我定神瞧去,她却是魔族的元神。
“你不是泊若师姐。”
她用一只手缕过挡住面目的头发,右手从右往左,翘着小手指,正是泊若师姐昔日的习惯。
“这位仙君可是认错人了?我不过就是一阶幽魂借着须臾山的龙气修炼成的鬼妖罢了。”
“你方才说须臾山?你是须臾山的鬼魂?那你可还记得那一场大战,师尊,还有......”
帝君隔在我们中间,整个眉头皱成了川字,一个术法打在我身上,我是动弹不得也开口不能。
“往日的事情,有的是时间来说。你且说说,究竟是为何要怂恿众幽魂上九重天?”
师姐?还是女鬼?我满脑子都是疑惑。按道理来说师姐当年灰飞烟灭元神都散了,又怎么会出现呢?可如若不是她,为何她会有一样的容貌习惯?巧合吗?
“寻一个安稳罢了。我们做鬼的,都是留恋人世间的,虽然我已经不记得我生前的事情,但那些鬼魂,都说想念亲人,想陪着他们,哪怕他们瞧不见自己。可是茅山的小道们,借着修炼的名头,对我们大力打压,迫使一些鬼魂成为厉鬼来供他们诛杀增进修为,我们又能何处说理?”
这语气,说话时候微微掂着的眸子......她明明就是我的泊若师姐。
“恩,你这么说也没错。不过你今日带着他们上天界,怕是害了他们。今日是天帝的寿辰,结果满天宫的神仙都被你们堵在外面,你是觉得他们能够平安无事的归来是吗?”
“呵呵,不过都是被灰飞烟灭,还不如为自己搏一搏。自打魔界阿修难界覆灭,我们这些鬼就只能在人间游荡,哪里能去?不过就是被他们玩弄罢了。”
我瞧着那小道,依旧是一副道义凛然的道貌岸然嘴脸,一脸被冤枉的神情。
“恩,很好,你倒是将自己与鬼魂们摆在了一处。”
师姐此时已经算是帝君的囊中之物,天帝不会饶恕天宫的鬼魂,那帝君又岂会饶过我的师姐呢?我还是需要紧些寻个法子,不管她是不是我的泊若师姐,我都是要先把她放走再说。
趁着帝君与她聊得激烈,我寻遍了脑子里的解封术法,寻了个自认为最高级的施出来,却是引得封印一阵颤动。
那帝君缓缓瞧过来,冷冷的道:“急什么?她就是你的师姐,我也不会动她,你此时还是与那小道被锁在一处好些。”
这一说我才意识到,这小道一脸的不服气却是不曾说过什么,原来是术法从我身上折到他身上,如此精妙的法术,我以何解?
“你说我是这仙君的师姐?他在凡间与我有过同门情谊吗?”
她也是一脸的茫然,仔细瞧着我目光却始终是没有一闪。
“往事罢了,你过了今天就不会记得。本帝君可以放了你,不过你要答应本帝君一件事。”
师姐点了点头,随后帝君往前了几步小声的对师姐说了什么,引得她一番思量。
我满心的担心,莫不是说承诺给鬼魂一个居所,却要牺牲师姐之类的?不能让师姐好不容易回来又离开我。
我一着急,一股子仙泽迸出来,生生将封印的仙障震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