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四方诸天霓虹霞光甚是好看,仙鹤彩鸟萦绕环飞。可就当本尊前脚刚刚迈出凌霄宝殿,却是瞬间变天,狂风呼啸乌云密布,荒雷荒火混杂在一处瞧不清楚。
“不好,玄昊小子,这是授印之劫!”
师叔这句话喊得委实不是时候,正是一道荒雷瞄准了我,直愣愣的劈了过来,我想要聚气却被师叔一喊慌了神,直接打在身上。
本尊都不知道本尊存在这世间真正的意义到底是如何,怎得每次有什么好事发生便又会再落了难,每次落了难都是受这荒雷的折磨。
此时身子上硬生生的挨了一下,已经浑身麻的动弹不得,痛的蜷缩在一起。可是既然是授印之劫,又怎么会因为我受不住就这般打住了?一般的仙者用雷行术法也不过是半晌才能打出一道,可尊天之上得主功德可是大得很。
这雷劈在了我身上,就不曾有一刻曾停下过,这道不及散了另一股就又落了上来,直直是受了三十四道荒雷才算拨云见日。
“玄昊小子!”
灵宝师叔托着太上师叔往我这跑,我已经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还能闻见自身上的焦味,我也只是笑了笑。
等等,我还能笑一笑?天行书上曾经说过,不论是人是仙是妖,只要是受了危及性命的伤害,面门上的五官都是先行自我封闭了的。而此时我确实笑的这般自然,身上也只是痛,活动也并没有受到限制。
这是为何?本尊不正是天命惧雷的元神属性吗?
“玄昊小子,你可还好?太上,快!”
灵宝师叔紧忙将我扶了起来,我却也没觉得哪里动弹不得。
“师叔不用了,我并无大碍。不知道为何,这三十多道荒雷承下来,只是肉体受了重伤,元神却是一丝一毫都不曾伤到。此时我算是正是授印,也不好太过狼狈惹人非议了,我便自己站起来走开就是了。”
我讲的确实很有道理,此时殿门站着的那些神仙,殿内坐着的那位天帝,哪个不是在指指画画的在议论我?我又怎么好太过狼狈被人看了笑话。
说罢,我轻轻扶了师叔一把,便自个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虽然身子上看着是有些狼狈,但是此时也算自个站了起来,引得身后惊叹声缕缕不绝。
“本帝君,既已受了三十六层尊天的授印天劫,就是名正言顺的一方帝君了。以后各位众仙还请遵纪守道......”
我就说这世上哪有这般便宜的事情,动了气息讲了这些话,却是一口血涌在了嘴中,还好我紧忙算是含住了。
既然如此,这话便是不能继续讲下去了,只好转身挺着身板子离去。任由身后众仙惊叹本尊失了修为竟还能承得住授印之劫等言语。
我这不过是方才体内的元气或是什么东西恰巧将荒雷的荒力抵住了而已,此时怕是体内撑不住,开始伤痛起来。还好就算我是装的再完美都骗不过太上师叔的眼睛;这才刚出了七重天,入了六重天的天门,便是忍不住一股股的鲜血呕了出去,好在这时太上师叔已经跟了过来,紧忙将我的灵门封住又给了一颗止血的弹药服下,才得以没继续严重下去。
“太上师叔......”
我的心里还是很过意不去,毕竟是我现在没了修为太脓包了些,才连累的师叔一大把年纪还跟着我费心费力的。
“玄昊,如今你是正儿八经的帝君了,是与天帝平起平坐的,便不能让人看见你如此模样。可还能站得起来?”
我撑着墙却是怎么都用不上力气,怕是那荒雷的力气一股子爆发出来将骨头都震碎了。我朝着师叔看了一眼,本想摇头,却瞧见他面色很是倦怠,我又怎么能让他来扶我背我?便微微笑了笑,捏了一股子心法将震碎的骨头碎片用仙术连接在一处,强忍着痛楚站了起来。
我是如何站起来的,站起来了以后能撑多久,太上师叔都是看的很是清楚明白的。我虽然知道这点,确实没想到就在我的仙术撑不住这一副残破身子时候,有一位小仙童骑着仙鹤赶了过来。
“太上师尊,小童一接到您的的指示便赶着这仙鹤赶来了,如果耽误了时辰,还请师尊莫要见怪。”
“小童,你来的一点不晚,正是时候。你且将玄昊帝君扶上去吧,怕是再多几步他的仙法固不住就要将碎了的骨头一概挤出来了。”
我瞧着自己因为捏着心法已经撑到痉挛颤抖的手指,知我者,当真莫不过太上师叔。
我被仙鹤驮着,一路随着师叔回去了太极阁,确实没看见灵宝师叔那个老头,便问问他的去处;太上师叔是说我最近身子不健朗,不一定能起来床,灵宝师叔从大殿出来以后便带着四方兴土星君去给我拾到六重天的花林子去了。
那老头虽然是性格太沉闷年龄太老了些,但是做起事情还真的是给人足足的安全感。再加上灵宝师叔定然是知道我喜欢什么样子的,从小我喜欢的,一定是他最看不惯的,如今给我收拾御场,尽管怎么看不顺眼怎么修葺便是了,一定是我极喜欢的。
第二天清早,我果然如太上师叔所说的那般浑身瘫软无力酸疼的起不来身子,太上师叔为了照顾我便特地在边上让小童搭了个竹腾床睡着。期间小童曾多次的来禀报说是我的帝君府上来了络绎不绝的小仙,都说要来给我送来独门的秘药补品来补一补昨日受了伤的身子来。师叔让小童随意将东西收下之后全都打发了。
但是按照规矩来说,帝君授印,是应该宴请九州尊天其他各方帝君一同见一见论一论道的。我才第一日在太上师叔的太极阁上睡了一天,次日就有流言蜚语说我这个新上任的道律帝君实在是不合规矩了些。
我本意还是与太上师叔讲,实在不行就硬撑着将这见面的法会办了,倒是免得落了人家的口舌。
但是师叔却是讲的有理有据,师叔对我说,各方的帝君自然也是不会拘泥于这种见面的法会,该见得终究会见,没有人会真真的盼着。小神仙们流言蜚语不过就是平日闲得太过无聊,所以就没事找些事情来说一说,等他们说痛快了也就是相安无事了。
后来我是想了一想的,师叔这番话说的是极有道理的,不过就是我如今做了九天的普法极天道律帝君,是掌管仙法和道法规矩的,若有人说我不合规矩,倒是真真的太不合规矩了。所以也就听着听着就习惯了,后来又出了许多的衍生版本,我都是当做一番笑话来听的。
在太极阁将养了第七个晚上,我已经算是成功将七魂六魄都接好了,也能满地跑一跑照顾照顾师叔了。近些时日我瞧着太上师叔实在是太疲倦了,实在是打心底里过意不去;只与灵宝师叔也是,日日在六重天帮着我整理着,据说有好几日都没能回来睡觉。
太上师叔见我能跑能跳,还提醒我紧着些,别乐极生了悲。又给我把了把脉搏,说是修为已经生出来半成了,要我勤勤运功将修为化解开,随后便是生拉硬拽的将我赶了出去。
“玄昊,你莫要赖着本尊这里不走,你如今是正儿八经的帝君,不在自己的府邸待着,成何体统。本尊不需要你来照顾,本尊这一太极阁的徒子徒孙,那轮得到你来照顾我。你还是快回去六重天瞧瞧你那顽固不灵的灵宝师叔去吧。”
师叔说不准留,那就定是留不得了,只是我还不是很舍得自立府邸离开我的荒古阁。走之前我还曾将平日照顾我的那位很是伶俐的小仙童叫过来好生嘱咐了些,但是瞧起来,她在照顾太上师叔这一方面,的确是比我尽心尽力的不知道多少倍。
一路情绪不是很好的就离开了太极阁,往六重天去,六重天的两个守卫很是得体的跪下来参见了我,但是瞧起来却是呆头呆脑的,一点都不可爱。遂转身去了趟五重天,瞧见了那两位之前与我打哈哈的小守卫。
因为这五重天根本就是没有人来的地界,甚至于四重天到一重天都只有一位守将在看着,所以这两位就坐在天门口说说笑笑,恰好被我看到了。
“咳咳,你们两个小将倒是逍遥快活。”
他两听了声音瞧了瞧我,似乎还醉了酒。
“啊,小的该死,小的参见道律帝君!求帝君饶了小的这次吧。”
恩,这时候我倒是发现做一个道律帝君是件既有趣的事情,若是敲好遇见了不合规矩体统的事情,倒是直直可以把人吓得哭出来。
“本尊既然是掌管律法的,那本尊便来判一判好了。你们两个,在公职期间饮酒,作乐,渎职。哎呀呀,这可不是小醉,是要割了头贬去畜生道的。”
我本意是吓唬一下他们,谁知道这两位不争气的竟然鼻涕泪花一把把的跪走到我面前来,哭的不成样子求我饶了他们。
我瞧着他们有趣,本想再吓唬吓唬,可是却觉得不是很道德,便咳咳嗓子道:“行了,本帝君很是公正无私的,不会偏袒任何人。你两既然犯了错,我是万万不能坐视不管的。明日收拾了东西交了班来我府上当差吧。”
我讲话撂下,便扯了裤子走回去。那两个小守卫先是哭的嗷嗷的,又开始笑,笑得很难看,直直谢我不杀之恩,还说要与我生生世世尽心尽力。
唔,这我倒没想过,不过他两也算的是天上比较有趣的苗子,往自己府上一放倒也有趣些。
我一路腾云回去六重天,那花林子已经修整好了,往里走,端端的瑶池旁便是我的府邸,建的正是荒古阁一般模样。
“玄昊见过师叔。”
师叔此时怕是累了,正打坐在一处高石上小憩,见了我,上来就是一拳头。
“你这臭小子,只管着自己在太极阁偷懒!你师叔我都多大年纪了?你是要累死我不成?”
我瞧着师叔越来越可爱,便忍不住往他左脸上亲了一口。他本还在端端的将我骂着,被我亲了一口,愣在那里许久,甚是幸福洋溢的对我道了声放肆。
我往那瑶池里望了望,师叔很是懂我,早就撒进去了新的芙蕖花,还有不多不少六十六条锦鲤在里面游着。我的荒古阁已然变了名字,只是还不知该叫什么,一块空白的门匾,说是等我来提。
我瞧了瞧院子里很是整齐的梅树林子,大手一挥,便叫回了“梅府”这个不雅不俗的名字。
名字既然已经提好了,我便算是正儿八经的入主了六重天,一众的守卫仙娥便也跟着走了出来。我瞧着资质都不错,据说是灵宝师叔这个苛刻到极致的老头走遍了天宫各处,得罪了许多人才筹齐了这一众机智灵敏的宫娥们。
这灵宝师叔对我,竟然当真如此用心,这天宫对我,也算不薄。但是公玉,我还是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你救回来的,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