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情的内心,此时有些煎熬,虽然元气凝结的速度快了不少,在他感觉时间过的却是如此之慢,以至于觉得每一秒都是如此漫长。
他体内的压缩元气中,黄白绿灰四色光芒流转,隐隐还有一道隐晦的黑色。而这新加入的灰色,便是导致这一切异变的根源。
苏情心中有不甘,数次将心神沉浸于气海内的元气上,竭力想要控制凝灵,却皆以失败告终,无奈之下,只得认命,随之任之。
在他紧张的注视下,只见那被他凝成一团的元气,花费了足足半柱香的时间,才渐渐停止了翻涌,露出了其内被凝出的雾状形体。
而看到他御气所凝之灵,苏情起始先是一愣,随之而来的则是满脸的乌黑。
他气海中元气所凝之形,与在他怀中探头探脑的小兽,赫然有那么七八分相似。
“怎么是这样,我……”苏情心中郁闷,一想到吃了就睡,睡醒就吃的“小猪”,顿觉整个人生一片漆黑。
然而此时再想改变,却已是太迟。御气凝灵,仅仅只是在突破御气境的时候,方而塑造形状,一旦成型,便是大罗神仙,也是回天无力,最起码在苏情所看的书上,他没有看到有改变成功的例子,只能是在以后的修行中不断完善。
苏情心中抱着最后一丝期望,试着尝试去改变体内元气的形状,当然只能是徒费心力,他可以任意调用体内的元气,却没了改变哪怕一毫的能力。
见事已至此,苏情只得认命,体味了一番御气境之后的变化,心神缓缓退了出来。
山谷中,云梅瞪着美丽的双眸,眨也不眨地瞪着苏情怀中探出半个脑袋的小兽,神色阵阵紧张。小兽黑豆大小的小眼珠咕噜噜转着,双爪在苏情胸口的衣衫上扒着,好奇打量着对面的云梅。
苏情睁开眼,迎面便碰上了云梅望过来的目光,微微一愣。
见苏情睁开眼,云梅神色中的紧张缓缓消失,朝着苏情前行几步,问道:“呆子,突破了吗?”
在苏情睁开眼的刹那,他怀中的小兽脖子一缩,已是躲了进去。
“突破了,只是......”苏情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神色有些苦涩,一想打气海内元气所凝的性状,苏情便有吐血的冲动。
“究竟突破没了,你这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我都糊涂了!”云梅剜了苏情一眼,来到了苏情面前,蓦地,她仿若忽然想起了什么,在苏情身上来回扫视几遍,还不待苏情回答,便又急急道:“呆子,那个小东西去哪了?”
“嗯?什么小东西?”苏情愣愣地看着云梅,疑惑地挠着脑袋,一时间有些不明白云梅话语中的意思。
“就一个有着很长耳朵的小兽,我方才明明还看见的,奇怪......”
云梅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目光疑惑地在苏情身上来回扫视。似是为云梅目光所惊,苏情怀中的小兽在此时微微哆嗦了一下。
“嗯?”苏情与云梅几乎同时一愣,苏情猛地将手伸入怀中,从中拽出了正自呼呼“酣睡”的小兽。
“对,就是它,咦?”云梅指着小兽,神色兴奋,眼中满是欢喜,似乎对小兽很是喜欢,只是待看到小兽闭目沉睡的样子,她却是不禁一愣。
“奇怪,难道我看错了?”云梅眨巴着狭长的眸子,一阵疑惑,反反复复在小兽身上来回看了几遍,望向苏情。
“梅儿,怎么?”苏情瞥了一眼小兽,见云梅神色喜欢,便将其抛给了云梅,顺便问了一句道。
“我记得方才它已经醒了,奇怪?”云梅一手轻抚着小兽柔软的茸毛,一边自言自语。苏情听到此处,也觉有些疑惑,下意识看先小兽,却见小兽的眼皮轻微的抖动了一下。
苏情先是一怔,脑中略一思索,与云梅的疑惑一对比,脑中瞬时反应过来,再加上想到气海中元气竟凝成了小兽的形状,十有**与其有关,想到此处,苏情心中窝火,气不打一处来,伸手便向着云梅手中的小兽抓去。
小兽若有所觉,闭着的双目在此时猛地睁开,身子一晃,便窜到了云梅肩上,苏情的手自然一下抓空,愤愤看向小兽。
云梅微一愣,望着空落落的双手和面前愤愤不平的苏情,隐隐觉得似有事情发生。小兽趴在云梅肩上,冲苏情做个鬼脸。
苏情气急,猛地伸手再次转向小兽,小兽微微一晃,便到了云梅另一边肩上。苏情既已动手,自不会轻易干休,双手如风,势要抓住小兽。
小兽身子小巧,灵活无比,在云梅身周左窜右跳,时而躲到脚边,是而跳到肩上,苏情抓了好办天,愣是没抓着。
“停!”苏情与小兽这一抓一躲,直把云梅晃的头晕眼花,身子几乎站立不住,忙一声娇喝,将这一人一兽喝止。
见苏情停下,小兽扑闪着翅膀晃悠悠飞到云梅肩上,蹲坐下来,可怜兮兮地望着云梅,用小爪子指着苏情,在云梅眼前比划,似在数落苏情的罪恶。
而见小兽这幅可怜样,云梅心中不忍,母性光辉大发,猛转头看向苏情,一副你不说出个所以然便不与你罢休的架势。
苏情满脑门黑线,恨恨瞪了小兽一眼,苦着脸对云梅道:“梅儿,你听我说,小猪它......”
苏情话还没说完,便被云梅打断,云梅皱着秀眉,不悦地看着苏情,道:“小猪?这么难听的名字,不行,换一个!”
小兽在云梅肩上一副感到不已样,用头亲昵地蹭着云梅的头发,眼中满是笑意。
“我......”望着云梅满脸正经的表情,再看着小兽眼中贼兮兮的笑意,苏情心中气极,脸色铁青,眼中几欲冒火。
“怎么,不愿意?”云梅眉眼一转,眼中闪过一丝坏坏的笑容,道:“那,那以后我也不允许你来找我了!”
苏情心中纵有千万般的脾气,也在此时全部消失,再次恨恨瞪了小兽一眼,苦笑不得道:“梅儿,我听你的还不成,你想怎么叫便怎么叫吧!”
云梅掩嘴一笑,将肩上的小兽抱在怀里,爱怜地抚摸着它身上软软的细毛,眼中神色柔和,脸上光彩淡淡,柔声道:“看你这么可爱,要不便叫你小可?小爱?小可爱吧!”
“噗!”听云梅这么一说,苏情一个没忍住,差点笑喷,用手指着小兽,颤抖道:“它,可爱?”说到此处,苏情脑海中猛地闪过了那遮天蔽日,吞雷吐电,血盆大口的巨大妖兽。
也便是在此时,苏情脑中猛地闪过一个念头,甚至还有着兴奋:“我气海中元气凝结成小猪的形象,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呆子,你笑什么?难道它不可爱?”云梅怪异地看了苏情一眼,疑惑地看着怀中小兽,小兽见云梅望着它,慌忙眨巴着眼睛,装作可爱样。
“想来我就算说了,梅儿估计也不信!”望着小兽装萌的模样,苏情彻底无语,心中暗道一声,随即对着云梅道:“可爱,它很开爱,小可爱就小可爱吧!”
见苏情终于同意,云梅眉眼一弯,笑得更甜,低着头逗弄着怀中的小兽,而小兽居然闭着眼睛,一副舒服惬意的模样。
云梅逗弄了小兽一会,转头望向苏情,问道:“呆子,如今你也突破御气境了,是不是要准备下山了?”
苏情望着云梅如玉俏脸,轻轻点了点头,有些不敢直视。
“呆子,我既然都同意了,就不会反悔了,你不要这副表情!”云梅勉强挤出一副笑脸,伸手将垂落在脸畔的一缕青丝别在耳后,轻声说道,她声音温柔,举止端淑,让苏情又是一阵出神。
“梅儿,你不随我下山吗?”良久,苏情收回目光,斜眼望着一侧的湖面,问云梅道。
“我......”云梅望了苏情一眼,忽然低下头,脸色略有些苍白,一句烙印在脑海深处的声音在此时忽然出现:“切记,不可私自离开此谷,否则后果自负。”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自来到天虎峰,便一直存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云梅轻咬着红唇,脑海中波涛翻涌,一时间难以抉择。
“梅儿,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我,我不强求的......”苏情回转身,猛见云梅苍白的脸色,忙急声道。
“呆子,不,不关你事!”云梅深深吸了一口气,神色渐渐平息下来,望着苏情道:“呆子,你准备什么时候下山?”
苏情微愣了下,闭眼沉思片刻,道:“我打算将御气境的功法修习一番,便下山去找寻姐与柔儿她们,宗主说山下妖兽暴乱,我心中着实担心不已。”
“嗯!”云梅低头轻应一声,望着怀中的小兽,一阵出神。
远处,清风吹拂着梅树的幽香飘入两人鼻端,吹起两人额前发丝,两人间一时间有些沉默,似乎都有些感伤,虽还未正式离别,心中却已先是不舍。
天色渐渐沉了下来,黑夜,又一次降临。
月色,依旧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