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在这一年里,都没有等来那个女人。
事实上,这个女人不是没有来,而是在半道上被玉盘教的人给劫走了。
这个女人就是林青,在玉盘教的日子里,她自始至终都拒绝说出女儿的下落。这是后话。
事情的发生是这样的,七年前,玉盘教的两大护法三月和四月,从裕王爷手中劫走了林青,她们以为林青应该听她们的话,她家与天朝不共戴天,她爷爷的人头被天朝挂在城楼上,而她的爹以及其他兄弟都被杀了,除了一个哥哥当时没在府里,逃过一劫。
三月与四月两人劫走林青后,就把她安排在金陵的一个民房里,让教里的一个娘子照顾她。没想到林青生下孩子后,娘子一不留神,她带着孩子跑了。
七八年来,玉盘教一直在找她,可巧的是,玉盘教的大本营就在苏州,这一日,三月与四月从玉盘教的教主那里出来,遇到林青正从店里出来,手里还拿着一球红线,向着路边的一个马车走去。
三月反应快,一眼就认出林青,机不可失,她迅速走过去,一把拉住林青,林青先是楞了一下,很快就认出三月,她挣着,刚要张口喊车夫,被三月在她的后脖子上打了一掌,林青顿时晕了过去。
这一切被车夫看个正着。
“你想干什么?青天白日的,想——”车夫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明白过来的四月在脖子上也打了一掌,车夫夜晕过去了。
有几个看热闹的人站在那里,其中的一个男子手指她们:你们怎么打人啦?
人们渐渐地围过来。
三月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四月要说话,被她用目光止住了。
“各位大爷大大嫂,你们不要误会,这是我们家的小姐,这车夫是我们家赶车的,他竟敢勾搭我们家小姐私奔,我们家老太太都急死了,三天茶水未下,我们家夫人都上吊了,要不是发现的早,早就死了。今儿个碰巧了,在这里撞着他们。”
“是这样啊?”
“你们是哪里人啊?”
“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送官府去,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瞧着小姐,多俊啊!”
三月看着他们闹嚷嚷一片,人围得越来越多,怕遇到官府的人,忙道。
“各位,我们先告辞了,老太太还躺在家里呢,得把这消息尽早告诉她,让她老人家放心。”
说着话,三月把林青抱上车,四月把车夫往一边推推,自己坐了上去。她还对着车夫来了句,“等回去了看我们老爷怎么收拾你!”
“对对对!”有人道,“大伙都让一让,都别问了,人家老太太还在家躺着呢,三天没吃没喝,耽误时间,要出人命的!”
于是人们都自动让开,四月驾车,跑了半个时辰,在一处住宅边停下来,三月把林青抱下来,四月忙地过来帮忙,进了屋,三月对四月道。
“把车和人弄得越远越好,尽量往乡下去。”
四月点了点头,刚才那一幕,都让她紧张地出汗了。幸亏三月反应快,要不准得捅出漏子来。
抛开玉盘教怎么逼问林青有关孩子的下落不提,只说车夫躺在车上,觉得有人在说话。
“这人一定是生病了,也不知他家住哪里?”
车夫睁开眼,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看样子像是干农活收工的夫妻。
“这是哪儿?”
“这是大王庄,大哥,你怎么啦?是不是病啦?”
车夫有些懵,大王庄是哪儿?
车夫与这对夫妻,费了好半天口舌才搞清楚,大王庄是在苏州的东边,离苏州城十里地,他得赶回到苏州城西边二十里地的张家沟,赶紧告诉老爷。
当车夫在陈家大门口的时候,白胡子管家开门骂道。
“死去这么久,老爷都发火了,你怎么不知道早点回来?又喝酒去啦?”
“张爷,出大事啦,林氏被人抢走啦?”车夫拉着车就往里面去。
一大早,张家的大厅里挤满了人,一个个都呈现出惊讶的样子。
“两个女人劫的?”
“女人劫女人,她们这是要干嘛?”
“别是遇到了人拐子吧?”
张家二老爷坐在那里,气的吹胡子瞪眼睛,昨晚他酒喝高了,怎么喊也喊不醒,一大早才听二姨太太说,林青被人劫走了。
此刻他坐在大厅里,手指着站在面前的车夫骂道:“我说你孬好也是条汉子,怎么就弄不过一个女人?还被女人给打趴下了,说出去都丢死个人!我们张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一个大老爷们,还搞不过一个娘们,要你有什么用?”二老爷气得青筋暴凸了,坐在那里踢了车夫一脚。
车夫忙地后退,他勾着头,同样的话他已经回答过好多遍,可是怎么解释主子也不信,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站在张家二老爷身后的三姨太,扭着蜂腰,悠悠道。
“看着你也五大三粗的,怎么就像个糠心萝卜?老爷五十岁的人了,都比你中用,要我说,换着老爷,别说两个娘们,十个娘们也能搞定。”
老太太坐在那里,本来还很淡定,不就是少了个下人吗,报官府查好了,找到找不到也不是多大的事,但是听了三姨太这句话,让她火气上来了。
“都戳这里干嘛?就知道整天调酸拨醋地,都散了散了。”
二老爷回头狠狠瞪了三姨太一眼,三姨太却拿眼看着别处。
人们纷纷往屋外走,就见外面的丫头小荣,正眼泪鼻涕蹲在墙脚哭着。
二太太看着了,吼道,“嚎丧啦?你娘还没死啦!”
小荣身子一激灵,站了起来,恐惧地看着二太太,顿时抑制住哭,身子却一抖一抖的,眼泪还在哗哗地流。
三姨太走过小荣身边的时候,来了句,“死了倒还清静!”
三姨太说完,扭着蜂腰一摆一摆地走了。
二老爷瞪着三姨太的背影,想说什么,忍住了。
二太太气呼呼走到大老爷的身边,“这就是你干的好事?!”
二老爷翻着白眼,看着二太太以及丫头们离开了,这才对小荣道。
“你不要哭,我这就派人报官去,你娘一定会找回来的!”
“二老爷,请您救救我娘!”小荣跪了下来,一边哭一边道。
“这个你就放心了,城里的官老爷我也都认识,他们会尽力去查的,你起来吧,去忙你的,别让她们看着了又说你偷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