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达带着一大一小的宫女,扮成平常官宦人家的老太太模样,一路旅途奔波,直奔苏州而来。
话说这一路上,那个大点儿的宫女,名叫肖云,她自小随父习武,到了十三岁上,被选入宫。
总管公公知道要把宫女送到慈宁宫来,必须要经过苏达这一关。太皇太后把侍候自己的人,交给苏达去考究了。
总管公公拿了肖家的好处,自然要对肖云额外照顾。哪里是好去处?当然是太皇太后这里。
这么难得的人才不给太皇太后给谁呀?总管公公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即便肖家不给他好处,他也会把肖云带给苏达过目的。
大内总管是太清楚苏达的喜好了,因为苏达自小在草原上长大,自小就像个男孩子一样,骑马射箭,打猎摔跤,也是样样拿得起放得下,他把肖云介绍给苏达,就是为了投其所好。
苏达看了这个略有几分姿色的女子,站坐有相,目光炯炯有神,又看了她的武术表演,当即拍板定下了。
肖云自从跟了苏达,也算是肖家祖辈积德显灵了。肖云的爹一路攀升,竟然做到护军参领,这在大天朝史上还是极为少有的。
这都赖苏达的一句话。
肖云自从进宫以后,苏达并没有安排她在慈宁宫做杂役,而是让她继续练武,让她跟着宫里武艺高深的公公练习。
可以说肖云不负苏达的厚望,果然武功精进不少。
那时大康于后花园中,见一个宫女在那里表演,四周围了一群看热闹的公公宫女,还有嫔妃等二三人,大康过去,示意众人不必多礼,让肖云继续表演。
大康看后大赞不已,大康自小习武,可谓是个行家里手,他对苏达笑道:“达姑,有她这样的武艺,您老这下大可安心出宫,朕与老佛爷也大可放心了。”
“皇上!”苏达低下头,对皇上进言道:“奴婢以为,她能有这样的武学底子,可见他爹一定很了得。”
“唔!”大康唔了一声,没再言语。
大康回书房后,令总管公公,速查肖云的来路。
总管公公不用查也知道,收了人家的礼,还不知道人家是谁,像话吗?所以当即说出肖云乃是护军统领巴爷门下的看家护院肖左的女儿。
大康的一声“传”,从此改变了这个家奴的命运。在巴爷手下一路飞升,做到了护军参领这个职位。
肖云对于苏达,是感恩戴德,她都不知道如何报答苏达的恩,只有紧随其后,做好对她的保卫工作。肖云是太皇太后指定保护苏达个人人身安全的。若是苏达有什么散失,肖云心里清楚,可能不光光自己的小命不保,就连爹肖左恐怕也难逃厄运。
所以肖云跟在苏达身边,一直是思想高度集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导致她的性格内向,沉默寡言,好在苏达一直喜欢沉默寡言的人。
苏达在宫里跌打滚爬了这么多年,一直教诲跟随自己学习的宫女,要少说话,多干事。
所以从苏达手里调教出去的宫女,好评如潮,至于她们到了二十五岁被放出去婚嫁,有的还未到家,家里的媒婆便已踏破门槛了。
提起苏达调教出来的女子,当时还流传一个小故事,说有一个叫彩鹅的宫女被放出宫后嫁人,其父拿了人家颇丰的彩礼,把她嫁给一个病入膏肓的男人,可巧入洞房那天丈夫忽然间死了。
婆家有关系,觉得花了这么多银子却弄了这么个结局,大亏了,于是状告彩鹅,诬陷彩鹅因对其病夫不满,毒死丈夫一案,在当地引起了不小轰动,可恨的是贪官拿了男方家的贿赂,不但为男方讨回了彩礼,还判彩鹅死刑。
彩鹅怒不可遏,当堂斥责贪官胡乱判案,说是当今达姑调教的人,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说完从头上取下临出宫前苏达送给她的一根金簪子,扎向自己的胸口。
幸亏差役眼疾手快,从她手里夺下金簪子。
这事可把县老爷吓得魂飞魄散,彩鹅的这句话,不到一天在整个小县城传的是沸沸扬扬,说彩鹅既然是达姑调教出来的人,怎么会做下这样的案子?这是诬陷啊。又有人说,这男方也是胆大妄为,竟然算计到达姑调教出来的人身上,真是不想活了。
县太爷不敢私下隐瞒,让看守的婆子好生照管,单独关押,连夜写了折子以及金簪子让快马即刻送上去,等到了皇上那里,看到这个折子,皇上当即让人招来苏达询问,苏达看到自己的金簪子,对皇上只说了一句话,“这彩鹅怎么变得这么快?刚出宫就学会杀人啦?是什么事情让她恨到这个地步?”
皇上听了苏达的话,觉得人命关天,怕下面有人搞鬼,专门派了钦差下去调查,根据调查的结果,当即拿掉县太爷的乌沙帽,流放边关做苦役,男方家因为贿赂,诬告彩鹅差点造成人命案,相关人等全部收监大牢,菜鹅的爹,因为财迷心窍,差点葬送了女儿的性命,痛打二十大板,以观后效。
按照皇上的旨意,钦差审完案子后,带着彩鹅回京。
后经朝中四品大员上奏,说家中去年死了儿媳,若是彩鹅姑娘愿意,愿意花轿接她入府,做儿子的正房太太。
皇上当即准奏。
由此可见,苏达在当时朝野上下的影响度有多么的大。
闲话少叙,返回正题。
话说这一日,苏达带着两名宫女,到了苏氏制衣,里面的五六名徒弟,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一个个跑过来,把苏达团团围住,一个个哭得稀里哗啦,叙说思念之情。
苏达微笑着一一安抚,当即拿出带来的礼物,分散给她们,并按照惯例,让李氏去了酒楼定座,招待她们以及她们的家人。
这其中的细枝末节,也是繁琐,不一一列来。
散了席后,回到苏氏制衣,苏达上了二楼,李氏侍候一旁,并且汇报这一年多来的开支以及收入,从随身带来的匣子里取出银票,奉送给苏达。
李氏陪着苏达喝了一回茶,李氏这才想起苏达交代她的事,于是对苏达道。
“师傅,您老上回让我寻的人,如今有点头绪了。”李氏轻语道。
“哦!”苏达躺在那里,没有动弹。林青在哪里,她早已了然于心。可是李氏接下来的话,把苏达惊得坐起来了。
李氏道:“您要找的女人,我没见到,但是我见到一个孩子,跟那个女人长得非常像,听说孩子叫林荣······”
苏达呼地一下坐起来,把李氏吓了一跳。她直视着李氏道:“你刚才说什么?有一个孩子,长得像那个女人?她姓林?”
“怎么啦师傅?”李氏惊讶地看着苏达。
苏达感觉自己有些失态了,这多年来,她还很少失态,也不知今儿个是怎么了?
苏达调整好情绪,对李氏道:“噢,没事,可能是我太累了,你说你的!”
苏达端起茶碗,等着李氏说下去。
“师傅,不知道您要找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姓林,她们说,孩子是私生子,一生下来就不知道自己的爹是谁,她是跟她娘姓的!”李氏缓缓道。
茶碗靠到了苏达的唇边,苏达的手停在那里。她抬起那双浑浊的眼睛,看着李氏,一字一字道:“那个女人叫什么?你打听了没有?”
“她们说她叫林青,就在四年前,张府还没搬来城里的时候,她被两个年轻女子劫走的,到现在都没有下落。”李氏道,“怪不得我们一直没有见到她呢,要不然,她每年都会来城里一两趟。”
“哦!”苏达的心里再次起了波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
苏达吹了吹茶沫,呡了一口茶,这才缓缓道:“她住在哪里?”
“您是问那个叫林荣的孩子?”李氏见苏达点头,才又道:“她住的倒是不远,顺着门前的这条马路,一直往东,走上三里地,就到了张府,她是张府的小丫头,听说是侍候一位小姐的。”
“哦!”苏达又哦了一声。
“师傅,他们家可不是谁都可以进的,他们家乃是巡抚张大人的府邸!”李氏道。
苏达看着李氏,又哦了一声。
她坐在那里,开始思索,见李氏在那里发愣地看着自己,才缓过神来,对李氏道:“你去忙吧,有事叫你!”
李氏答应一声下楼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