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老熟人,三姨太林荣张孝武在那里腌制鸭蛋,三姨太搁老远与小月的爹打了招呼,也没有过来。
三姨太看着小月的爹拿了那么多的鱼去,心里还奇怪,他这是要办酒席呀?过生日啦?
哑巴就跟三姨太示意,说他的闺女小月带着孩子回来了。三姨太噢了一声,继续腌制鸭蛋,轻描淡写地对林荣张孝武道:“小月回来了!”
“哪个小月?”张孝武问道。
“就是原在干娘身边的,小月姐啊!”林荣低了头,在细心地撒着盐。
“小月姐?”张孝武站起来,惊讶地看着她们两个:“你们到这里,是小月姐安排的?”
“要她安排?”三姨太一脸的不屑,道:“她能安排的这么妥妥的?”
“是呢是呢!”林荣站起来,怼三姨太道:“您这安排的好?找爹来呢,哭死爹来呢,还硬塞给我一个死祖父,我感觉自己不是来这躲的,是跟您来这专门为了丢人的!”
“丢什么人丢什么人?”三姨太恶狠狠地看着林荣,“特么的哪里丢了你的人?有吃有喝的还不知足?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不是,你们先别吵,先把小月这个事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不是小月安排的,你们是怎么到的这里?”张孝武道。
林荣用手勾着脊背,那里有些痒痒,就挠,同时嘴里道:“怎么到的这里?你娘多有本事?你若给她个玉皇大帝的地址,她都能搭个云梯上天找!”
“特么的!”三姨太噗嗤一笑:“嚼你娘的大头蛆,这么高,我敢上去?”
“哎,哎,我让你跑?”林荣在那里够着,同时嘴里道,她终于把手拿到面前,摊开另一个手掌,然后把那只捏着的手放开,一只虱子就掉到手心里。
“乖乖,还是个大老母!”林荣道。
“你身上都有虱子啦?”张孝武惊讶道:“你咋不洗洗澡呢?”
“咱一个丫头,能跟你主子伴吗?”林荣道:“哪个丫头是常洗澡的?”
说着话,林荣摁住那个在手心里逃跑的虱子,找了一块石头,把虱子捏在上面,用指甲一抿,掐死了!石头上便有血迹。
“晚上了把衣服换下来,明早了用开水烫一烫!”三姨太码着鸭蛋,码一层撒一层盐,头也不抬地对林荣道。
林荣看了张孝武一眼,转过头,眼睛斜视眼三姨太,不满道:“你让我怎么换?”
“你非要等亮着灯换么?等熄了灯换?不是跟没人一样的么?特么的黑灯瞎火的谁看见?”三姨太停住手,瞪着林荣道:“你看看老娘身上,怎么没有虱子?老娘不是这么换得么?”
“我能跟你比么?你大天白日,当着哑巴的面,都能脱得溜条条的!”林荣瞪了眼三姨太,一生气走了,看哑巴撒鱼去了。
“荣儿,荣儿?你们是怎么到小月姐这里的?”张孝武跟后面去了。
“等会子再跟你说!”林荣气呼呼地走着。
三姨太仰了头,在想,也对噢,屋里同住着两个男人,你让一个小姑娘光溜溜地换衣服,即便是黑灯瞎火地看不见,心里上也是有障碍的,好意思么?
三姨太就想,得给林荣的床四周上布幔子了,女孩子大了,也该有自己的私密空间了。哑巴不去看,可张孝武的那两只滴溜溜的大眼睛一直围着林荣转。
另外,三姨太想,得立个规矩,自从张孝武来了这几天,林荣连屁股都没洗成,特么的张孝武就跟个尾巴一样,一刻也不肯离开,他个男孩子,又不好跟他直说!
哑巴自从与三姨太一个床铺上睡了后,自然是知道的,他不知道三姨太也会告诉他的。所以以前,哑巴一到晚上林荣睡觉前,都会出去溜一圈,美名其曰看看有没有人偷鱼。林荣就是抓住这个空隙抓紧时间洗了一番才上床的。
三姨太站在那里,看到林荣站下,张孝武屁颠屁颠地往回跑,然后又手里拿了什么,屁颠屁颠地又跑到林荣跟前,拉了林荣去一个草堆那边的僻静处。
三姨太就丢下鸭蛋,尾随过去,就见张孝武打开林荣的头发,在用篦子给林荣篦头。
“哟哟。”张孝武往自己的头发上挠了挠,“呀,这么多?”
“我自己来!”林荣散了头发,就像个女鬼一样看不见脸,她伸出手,向张孝武要篦子。
“我来我来!”张孝武能有这么好的机会,哪肯放手,他抱着林荣的头道:“你别动,等我把它们都逮下来,我给它们火葬,超度它们,让它们下辈子别投生了这讨厌的东西。痒死了吧?”
张孝武抱着林荣的头,在那里篦着。
三姨太站在那里,楞了楞,又悄悄地退了回去,到了装鸭蛋的坛子边,嘴里嘀咕一句,“特么的,才十三岁,还是小了点!”
哑巴已经回来了,手里还拎了二斤鱼,向三姨太示意。三姨太就与哑巴去掐鱼,晚上做了吃。
三姨太又让哑巴去抓了只鸭子,杀了,用开水烫了放锅里先煮着。
这已经是第五只鸭子了,三姨太想,哑巴身体也很重要,以前看了医书,说这东西男人吃了也是补的,补什么?当时不懂,现在早就懂了。
自从张孝武来了之后,三姨太已经老实多了,只是有时候会在半夜里,拉了哑巴,出去看星星。
三姨太杀鸭子,哑巴就知道,她又要半夜里拉着自己出来看星星了。
看星星的地方,离了草棚很远,又隔着堆,怎么叫唤都没事。
当然,三姨太不会看了流星叫唤,她可不是个小女生,瞎矫情!
第二日,三姨太吩咐哑巴去集上,买来几尺便宜的布,给林荣的床四周做布幔,张孝武有些不满,但是他不敢说,他害怕三姨太把他撵狗窝那边睡去。张孝武知道,这样的事情三姨太她干得出来。自己在娘心中的地位,好似被林荣取代了!张孝武不吃醋,张孝武乐意三姨太这样!
同时,三姨太还要会会小月,这死丫头怎么这时候回来?不能漏了,漏了她回去再瞎讲!
三姨太本来想让哑巴把小月约来,但是那样会有许多遐想的画面,若是他爹妈没跟小月提到哑巴有了女人与闺女呢?小月怎么想?
三姨太不想把事情搞得那么复杂,她要单刀赴会,会会小月。
三姨太撇下张孝武与林荣在家里,在去往小月家的路上想着,第一,不能让小月尖叫起来,惹得邻居看热闹,第二,嗯,还得让她把自己的身份在她爹娘面前隐隐方好。
自己毕竟是给老钱哭棺的,哭坟的,这里除了哑巴,谁也不知道她是老钱的假义女,这事漏了,那么林庄的人一定对她的意图瞎猜测。
三姨太觉得自己跟哑巴现在挺好的,也随了林庄人的愿望,这样大家都好,过着太平的日子。
“你们合起来过吧。”当时有好事的妇人跟三姨太悄悄说这话的时候,三姨太已经与哑巴好的如胶似漆了!
而当时的三姨太的反应,却是羞答答的,她的回答,差点没把林荣听吐了。
三姨太娇羞道:“我一个人也习惯了,没想过这心思呢。”
结果,有几个好事大婶还来轮番劝说三姨太,三姨太才勉勉强强地答应了,说要不是看在荣儿身上,自己是不愿意再嫁的。
那几日,林荣跑的远远的,害怕自己真像喝醉了酒一样,吐了到处都是。
麻痹,自己想,却要给我找麻烦!林荣想。林荣之所以跑得远远的,是害怕这些大婶来做她的工作,说你要知好歹,你娘一个人带你也不容易,你不要对你娘改嫁有意见,其实,你娘嫁给哑巴,也是因为你呢,也是为你好呢!
林荣怎么说?林荣能说三姨太她早已在半夜里上了哑巴的床?
林荣觉得自己在这个事情上,才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不,是有口难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