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冬雪想着恐怕是应该到年底了,卫所也忙,倒也没有多担心。
腊月二十那天,绿蔓兴冲冲的跑了过来。
“什么事这么高兴?”顾冬雪看着绿蔓脸上掩也掩不住的笑容,不由的问道。
绿蔓兴奋的道:“少夫人,铺子找到了,就在东二街上,本来是一家绸缎铺,那家主人根本不打算卖铺子的,所以我们之前也根本没有注意这家铺子,牙行也没有登记。
还是那家铺子的东家来古门医馆看病,透露出自己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唯一的儿子又不善经营,铺子到他手里,恐怕不用多久就会垮的,如此还不如壮士断腕,卖了铺子,拿了银钱去乡下多置些田地佃出去,起码能在乡下做个薄有家资的小地主。”
说着,绿蔓难掩兴奋的道:“给那人看病的正是爷爷,爷爷知道我们在找铺子,所以就将那人留了下来,等我回来,我们谈了一下,他那铺子只卖不租,一口价五千两,包括铺子里没卖完的绸缎,我还了半天,又去他那铺子看了看,剩下的绸缎布料还真的不少,我想我们开绣坊也少不了绸缎等各种料子,这些一起买下来也未尝不可。
最后以四千八百两谈了下来,姑娘,您觉的怎么样?”
最后一句话,绿蔓问的小心翼翼。
顾冬雪看着绿蔓,笑道:“看你这兴奋的模样,这铺子定是非常符合你的要求了?”
绿蔓点头,“是我这段时间看到最符合要求的铺子,我现在很庆幸之前没有定下那家差强人意的铺面,否则就要错过这么好的一间铺子了。”
顾冬雪见绿蔓欢喜的模样,不由的也跟着高兴起来,“既然你如此喜欢这间铺子,我们就买下来吧,之前魏姐姐就跟我说过,愿意和我们一起做绣坊生意,我现在这种情况也不好出门,不如你……”
顾冬雪刚刚想说不如你去一趟魏家亲自将这事告诉魏姑娘,却忽然顿住了。
她想起了来之前王氏嘱咐她的事,她虽然一直没有忘记,但是实在也不知从何处入手,她每每与魏敏见面,都是自己上门的,魏敏却很少出门,她有孕的消息,没满三个月不好主动对外说,以魏敏的闭塞,她也应该不知道的。
“算了,你不用上门,我写了帖子,让青芽送过去,请魏姐姐到家里来,我亲自和她说这件事。”
又对绿蔓交代道:“我先拿给你六千两银子,除了买铺子的,还有之后铺子的布置,若是不够,你再来找我拿。”
顾冬雪说着,便让青芽去取六千两银票来,交给绿蔓,绿蔓也不推辞,很爽快的接了,笑道:“肯定是够的,奴婢自己还有一千两银子呢。”
顾冬雪交代,“记好帐,关系再亲近,一起做生意,都要账目清晰才得长久。”
绿蔓郑重点头,“姑娘放心,我明白的。”
顾冬雪忽然笑起来,“绣坊开起来,那三个月也有了去处,总不能一直将她们放在跨院里,白白的养着。”
绿蔓也知道那三个月,她笑道:“少夫人放心,她们到绣坊,绣艺肯定会很快提高的。”
顾冬雪知道绿蔓有分寸,但是还是交代了一句,“和其他绣娘一样就行了,要是她们自己不服管教,你再管严些,也无需太过苛刻。”
绿蔓点头,“姑娘放心,我省的,定会让她们吃饱穿暖的。”
绿蔓虽然性子急躁了些,但是做事还是很有分寸的,顾冬雪倒并不太担心。
绿蔓急着要去与绸缎铺的东家到官府去过户,连午饭都没吃,便急急的走了。
顾冬雪写了帖子,让青芽送去魏家。
青芽一个时辰后便回来了,“怎么样,魏姑娘答应来了吗?”
青芽笑着点点头,“魏姑娘知道少夫人有孕了,很是高兴,说明天就来看您。”
魏敏没有拒绝出门,顾冬雪稍稍松了口气,让魏敏不要总是躲在家里,经常出门,心胸开阔了,以前的那点事就不会是她心中一个难以逾越的坎了,再给她说亲,想必她也不会一口回绝了。
“你们姑娘呢?”魏直大步走进魏敏的院子,没有见到原本一天到晚总会坐在临窗大炕上或是做针线或是看书的妹妹,不由的问守在屋内的丫鬟。
丫鬟朝魏直福了福,喊了声“大爷”,这才恭敬的回答道:“我们姑娘正在里面挑衣裳呢,邵妈妈帮着,用不上奴婢,奴婢便在外面守着。”
“挑衣裳?”
魏直颇为诧异的问道,自从那件事过后,妹妹对衣裳妆容什么的似乎根本就不在意了,她穿的好看,那也只不过是邵妈妈她们做好了送过来,她们做什么她便穿什么,自己却不会主动的去挑选,颇有几分心灰意冷的意思。
魏直虽然一年中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放在卫所,可是他对这唯一的妹妹也很关心,只不过他是个男人,女儿家的事他不甚了解,更不知道怎么开导妹妹,唯一能做的便是坚持不娶妻,起码让妹妹能够舒舒服服的待在家里。
他也想过以后,万一妹妹若是一直这样,他便终身不娶就是了,兄妹二人相依为命过一辈子便是了,以后没有香火供奉,他去找个孤儿养着,冠以魏姓,魏家也就算有了后。
若是死后父母怪罪,他自会一力承担,本就是他没有照顾好妹妹,让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现在又怎么忍心逼她嫁给那些瞧不起她的人,更不会放任她出家。
只是想归想,对这唯一的妹妹,魏直当然希望她活的幸福快乐,那段不堪的往事能够随风逝去便更好了,只是他自己是不得其法,现在竟然听到丫鬟说魏敏在挑选衣裳,魏直又怎会不惊讶。
那丫鬟见到大爷一副惊讶万分的模样,不由的也欢喜的笑道,“是秦少夫人,今天派人送了帖子过来,说是要邀请姑娘去秦家作客,姑娘正在挑选明天出行的衣裳呢。”
秦少夫人?秦家?
魏直问道:“是宁都卫守备的那个秦家,其父乃是平国公府二爷,现住在福深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