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二人的到来,倒是并不让人奇怪,毕竟他们是安成候的侄子,更是安成候将他二人送到这里来的,现在比武结束了,他们来见一见伯父也正常。
只不过安成候见了他二人,却随即摆摆手道:“今天没你们的事,你们先回去吧。”
宋知砚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了,他本是不想来的,毕竟安成候来到宁北卫也有几天了,之前也见过他们一次,并有诸多交代。
只是宋知玉道:“之前大伯并没有说什么时候回去,不过他们这次来主要就是为了比武的,如今比武也结束了,说不得他们明早就要返程了,我们现在不去见他,明早要训练,哪有时间?”
宋知砚一想,倒是也是。
他们二人一进院子,就看到里面有许多人,宋知砚便知道这不是他们去见大伯的时候,便想要退回去。
只是宋知玉却并不是如此,他想要在众人面前显摆他和安成候宋谦和之间的关系,即便在场的很多人都知道,但是什么事都没有亲眼所见来的印象深刻。
特别是那个黑大个管峰今天也在,只有让他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以后他在训练时才有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是在想要惩罚自己时有所忌讳。
要让他知道,他宋知玉家世显赫,是公侯之家的公子,以后说不得还是世子,来宁北卫只是为了历练一番,在以后回到家族之时,在争取那个最重要的位置时,有些能够拿的出手的筹码。
至于是否能够成为一个上战场与敌人对战厮杀的合格的士兵,他并不在意,他的家族也不在意。
只是宋知玉的想法很美好,却没料到会铩羽而归。
那个在家里一直对他和颜悦色,几乎没有大声说话的伯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却只对他随意的摆摆手,让他退下去。
宋知玉能够感觉到一股火从心底冒起,他觉的丢脸没面子,只不过看了看周围的人,有人面无表情,有人眼含嘲讽,都像在笑话他不被他的亲大伯安成候待见一样,这让他恼怒异常。
好在安成候的话并未说完,“我会在宁北卫过完年再回京城,有的是时间见面。”
宋知玉觉的那股从心底冒出的火气顷刻间退的一干二净,虽然过程不是那么尽如人意,但是好在还是达到了他想要的结果。
他看了看管峰和木成林一眼,管峰正在和秦叙小声的嘀咕着,木成林含笑听着,并没有一人注意到他。
宋知玉在心底重重的“哼”了一声,“这时候倒是会装!”
“管把总,我这次是来看我伯父的,现在就回去,军棍这次就免了吧?”
宋知玉临走之前,对管峰拱了拱手,试探的问道。
管峰还没反应过来,不知宋知玉为何突然与他说这番话,秦叙和木成林却顿时明白了宋知玉的意图,转着弯告状呢,可是够阴的。
管峰蹙着眉没有回答,秦叙道:“你出来之前和带你们训练的曾大人请假了没有?”
曾大人指的是曾骁骑尉,九品武官,今天轮到他带着这一批新兵训练。
宋知玉本来是想坑管峰一把的,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吭吭哧哧不知道怎么回答,如此一来,众人对管峰的印象定会大打折扣。
武艺高又怎么样?只会打架的莽夫,连一个下属的问话都不知怎么回答,以后的前途想想也就那样,且他还得罪了安成候府的公子,更是没有什么前景了。
却没料到,管峰没有回答,秦叙却反问了他。
秦叙是他的上峰,他能反问自己,自己却如何也不能再反问他,他要反问一句“我问的的管大人,秦大人何必插嘴?”便是明晃晃的以下犯上,所以这口气他暂时也只能憋着。
宋知砚连忙回答道:“回秦大人的话,我和大哥向曾大人请了假,得了假才过来的。”
秦叙点了点头,“既然如此,自然不会罚你们军棍,军中奖惩制度严格按照军规执行,你们抄写军规一百遍,到如今还不知道何时该奖,何时应惩,显然抄写军规时并未过脑。
既如此,回去再将军规抄写十遍,抄完之后,去你们的上峰曾颂那里将关于奖惩那段军规背一遍,中间不得有错漏。”
军规两百多条,但是关于奖惩的应该不到一半。
秦叙如此命令,已经算是看在安成候的面子上,从轻发落了。
不过宋知玉不这样想,他觉的是秦叙故意为难他,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他实在没想到本来准备坑管峰,到最后不但没有坑到管峰,反而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秦叙的命令宋知玉是真的不想执行,他想表示异议,只是在他尚未来的及说话之时,抬头间见到站在他面前的这位秦把总,虽然面色平静,没有表现出任何怒气和不悦,可是其气势惊人,没有一句多话,却给他如泰山压顶般的感受。
他想要开口,但是却觉的嗓子干涩,试图张了几次嘴,到最后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
不是他不想反驳,而是他被秦叙的气势所压,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言辞来反驳。
一时之间只能僵硬的站在那里,宋知砚见堂哥如此,忙上前一步应道:“是,秦大人,我们回去之后立刻便抄。”
秦叙点了点头,便转了身,不再看二人。
宋知砚连拖带拽的终于将宋知玉给拉了出去。
这一场小小的波澜虽然很快便解决了,但是看在每个人的眼中,自然有不同的观感,而大部分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朝安成候宋谦和看去。
只是他们也并没有从安成候面上看出什么,他的表情在宋知玉宋知砚兄弟来之前是什么样,现在仍然是什么样,中间的这一小段插曲就像与他无关一样。
倒是范都统,他面露得意的看向安成候,安成候这一天不知看了多少次范都统的这种得意洋洋的表情和炫耀的眼神,按说看了一天,他也应该视觉疲劳了。
只不过他每每看到范都统这种得意洋洋恨不得向天下人炫耀的表情,他就恨得牙痒痒,想要和他打一架,将他打趴下,自己得意洋洋的看着趴在地上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