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芽想要说些话,不管是转移注意力还是安慰都好,只能让少夫人心底舒服些就好,就在青芽准备开口尚未开口时,却听到门口有响动。
她忙朝着门口看去,就见到穿着一身石青色素面袍子的秦叙已经大踏步走了进来。
顾冬雪此时也发现了走进来的秦叙,她忙站起身,迎上前去,有些期期艾艾的道:“你回来了?”
秦叙微微一愣,不知她为何有些慌张。
“刚才去取了一件东西。”却没有说什么东西。
顾冬雪虽然好奇,可是却见他已经往净房而去,准备洗漱了,只好咽下了想要问出口的话。
没一会儿,秦叙已经洗漱出来了,催顾冬雪道:“你也快去洗漱吧,时间不早了,该歇息了。”
等顾冬雪洗漱出来之后,秦叙已经半靠在了床上,手里仍然拿着那本厚厚的泛黄的《卫寅兵书》看的仔细。
这本书顾冬雪之前一直没有看到过,“是放在卫所中吗?”
秦叙将注意力从书中转移到她身上,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就放在东厢的书房中,书架后有个暗格。”
听到他的回答,顾冬雪一时之间有些后悔问这个问题。
秦叙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目光微微沉了沉,本来微微上扬的唇角也微微抿了起来,就有了几分严峻。
顾冬雪不知自己又是哪里惹到了他,只觉的心累,也不想再多想了,只状似平常的道:“你还看书吗?我有些困了,要先睡了。”
像是无奈的躲避。
秦叙的心情又恶劣了几分,总觉的有一种无形的屏障竖立在二人之间,昨晚的那种相濡以沫之感顿时荡然无存。
只是虽然心情恶劣,可是秦叙心中却明白,自己的妻子很敏感,他万万不能再表现出什么不渝之色来。
想了想,他动了动身子,从床头的暗格中取出一个小匣子来,递给顾冬雪。
顾冬雪惊讶,“这是什么?”
“你不是要开书肆,这里五千两银票,你先用着。”
“上次爹给的银子除了买田庄的还余有几千两,你上次也给了两千多两银子,还有如意点心铺也挣了些银子……”
听顾冬雪的话音,像是要拒绝的意思,秦叙抿了抿嘴,顾冬雪一见,立刻闭嘴,动作极快的伸手接过小小的红木匣子。
既然他要给,那就收着吧,没有必要为这种事惹他不高兴。
顾冬雪接过匣子后颇感兴趣的问道:“这便是你刚刚出去取的东西?”
刚才他走进来时,顾冬雪并没有发现这个小匣子,想必他是放在衣袖中的,这样小的匣子他放在衣袖中也是不引人注意的。
见顾冬雪并没有拒绝,秦叙的面色好了许多。
顾冬雪心里却在想着她现在做生意的本钱大部分都是秦家的银子,不是秦松林的便是秦叙的,这笔钱她要记清楚。
以后若是真的挣了银子,起码要按照钱庄的利钱连本带利的还了,当然,她心中明白,无论是秦松林还是秦叙,既然给了自己,自然是不准备再要的。
她却是要还到府里的账目上的,以免以后有了意外情况,自己措手不及。
她表情温和恬静,从善如流的收了银子,秦叙觉的自己刚才可能是多心了。
夫妻之间,不需计较太多。
或许是自己想的太多了,而她,或许根本没有其它的想法。
想到这里,他有些愧疚,暗暗觉的自己不够磊落,便随手将《卫寅兵书》放在床头的案几上,伸手揽了顾冬雪,吹了灯。
顾冬雪有些莫名,弄不清楚他的情绪变化。
直到第二天起来,将秦叙送走了,她觉的全身都不舒服,又睡了一个回笼觉,也没有想明白秦叙昨晚那些小情绪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月的下旬,顾冬雪只应了吴氏和顾怀香的邀,去她们租的宅子吃了一顿饭,其余的时间都在府里,和青芽几人做做针线,再去如意点心铺看看,并没有其他什么事。
四月一到,顾冬雪便早早的将赏花宴那天要穿的衣裳,带的首饰准备好了。
四月初九的晚上,秦叙便骑马回来了。
“爹也回来了,一会我们去爹那里一起吃饭。”
秦叙一回到屋里便对顾冬雪道。
“爹明天也去赏花宴?”顾冬雪有些惊讶。
秦叙笑道:“范家每年的赏花宴,所有的花卉盆景都会准备两份,一份放在外院给男宾们观赏,一份则会放在内院,供女眷们赏玩。”
“爹有时会去,有时不去,端看他的心情罢了。”
顾冬雪便让青芽吩咐厨房做些秦松林爱吃的菜,晚上和秦叙一起去了秦松林和顾信的院子,一起吃了顿晚饭。
第二天一大早,顾冬雪便起身打扮起来,一身藕荷色衣裙显得轻盈又不失稳重,梳了堕马髻,戴了赤金镶红宝石的莲花簪子,耳上戴了水滴状红宝石耳坠,随着走动,那水滴状的耳坠轻轻晃动着,无端的便多了几分灵动。
这一身打扮既不显得特别的富贵奢华,却也不是特别的低调,既不会让人小瞧,但也不会特别的引人注意。
秦叙坐在炕上喝着茶,表情惬意的看着顾冬雪装扮。
“青芽,去将我之前做的那一身竹青色长袍拿来,还有那根银色暗纹腰带也一起拿过来。”
顾冬雪自己装扮好,便吩咐青芽去拿衣裳。
青芽笑着应了一声,便去衣柜处取衣裳。
秦叙略带着诧异的看向顾冬雪,顾冬雪刚才形容的衣裳,一听便是男子的衣裳。
顾冬雪对他微微一笑,还没等她说话,就见青芽捧着衣裳和腰带出来了。
顾冬雪走过去,拿起长袍,抖开,“妾身服侍爷换衣裳?”
秦叙站起身,目光温和,眼底含着笑,“你做的?”
“嗯……”顾冬雪点点头,“在绿蔓的指导下做的。”
秦叙的目光便朝着她手中的竹青色长袍看去,一边看一边从善如流的脱了身上原本穿的浅蓝色长袍,在顾冬雪的服侍下换上了新衣裳。
竹青色的长袍,袖口和袍脚都绣上了挺拔的翠竹,看起来只是寥寥几笔,但是却让整件袍子多了精致贵气,针线细密,配色矜贵,再系上银色暗纹腰带,顾冬雪将先前秦叙挂在腰间的一枚圆形镂空白玉佩重新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