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冬雪笑道:“伯母可误会了,我可不是为了求您帮忙才送的,我与伯母和贤姐姐这样的关系,哪需要送礼啊。
只不过我一见到这玉佛,就想到了伯母,伯母您说我又不礼佛,这玉佛在我这里也就闲置着,虽然这玉成色不是最顶尖的,可是雕工倒还不错,伯母别嫌弃就行。”
“你这丫头,嫁人了,倒是通达了许多,但愿你贤姐姐也能如你这般。”贺氏笑着感叹一句。
裴贤却不乐意听这话,“娘,你这说着说着怎么又绕到我这边了。”
“夫人,曾管事过来了。”贺妈妈走进来禀报道。
“夫人,您找小的?”
曾管事是一个瘦黑的中年男子,面相憨厚,一进来便躬身施礼。
本来按照礼数顾冬雪和裴贤都是要躲到屏风后的,只不过顾冬雪既然要借这位曾管事教陈旺田庄的事,势必是要见他的,所以这时倒也没必要碍着死规矩躲到后面去。
至于裴贤,她就快要出嫁了,贺氏是想让她多见识一下,虽然她已经给她派了懂田庄的管事跟着一起陪嫁过去,但是主子若是自己一点也不知道,很有可能就被下人蒙蔽了。
之前虽然也教过她不少,可是也只是这几个月临时抱佛脚的,现在贺氏颇为后悔以前太过娇惯裴贤。
因为事事有自己这个亲娘在前面给她顶着,所以裴贤平日里是风风火火的,但是她这个做母亲的知道,她肚子里没有多少真货,更不懂得迂回委婉以及必要的计策,想到这里,贺氏心里是一万个不放心。
再看看顾冬雪,因为早早没了亲娘,原来家里又是那样一团乱,本来贺氏也觉的这姑娘还不如自家女儿呢,自己的贤姐儿虽然没有什么心计,可是她行事大方,敢说敢做,起码不懦弱不胆怯。
可是顾冬雪却是一身小家子气,只会忍让,但是现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这姑娘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行事稳重有章法,比之自己那个只知道一门心思往前冲的女儿显得聪慧许多,还嫁去了秦家,真真是好运气啊。
贺氏可不是那些小门小户家的女眷,只盯着秦家父子现在的官位财产,她看的要比那些人长远许多。
秦松林是军师,军师一般最高品阶就是五品,难以有升迁的可能,秦叙还只是个七品的把总,秦家又没有其他得力的后盾,这在很多人看来,秦家也只是一门比较普通的亲事。
尽管秦叙长的好,有一身俊功夫,可是这些在那些宅门内的妇人看来,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贺氏却是知道的,秦家是一门难得的好亲,不仅她这样认为,裴知府也是如此认为的,贺氏没有告诉裴贤的是,裴知府还起意为裴贤和秦叙说过亲,只不过还没等他开口,便被秦松林不动声色的挡了回去。
现在看到顾冬雪如此轻易的嫁给了秦叙,贺氏说是心里一点酸味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她不管裴知府说的那些秦家的其他好处,只是没有婆婆这一点就让她万分满意。
只是如今木已成舟,裴贤也即将要嫁人了,想这些也无济于事。
这些念头说起来纷杂,可是也只不过在贺氏转头看顾冬雪的瞬间,就在她脑中快速的闪过。
“是这样的,”
贺氏对曾管事道:“这位是秦少夫人,她准备要买两个田庄,家里没有懂这方面的人,所以想让你过去看看,再顺便调教一下她手下的人,老曾,你看怎么样?”
贺氏这样说了,曾管事又怎么可能拒绝,忙躬身答应了下来。
“好,那你一会就跟秦少夫人一起回去吧,秦少夫人什么时候让你回来你再回来。”贺氏吩咐道。
“是,夫人。”曾管事应了一声,便先退下了。
贺氏看了顾冬雪,“雪姐儿,你要急着看田庄,我就不留……”
“娘,我还要和雪姐儿说说话呢。”
裴贤打断了贺氏的话,说着便站起身来,一把拉住顾冬雪,“雪姐儿,走,去我房里。”
顾冬雪看着贺氏,贺氏摇摇头,“这个疯丫头,去吧去吧,只是不要耽搁雪姐儿的正事才好,她如今可不像你,一天到晚闲的没事做。”
“娘!”裴贤不满的叫道:“谁说我没事,我不忙着绣荷包帕子,做鞋子衣裳……”
“那时灵巧灵敏她们在做吧。”知女莫若母,贺氏一语道破裴贤的虚张声势。
“裴伯母,”顾冬雪笑道:“我也没什么事,再说就算再忙,陪贤姐姐说话的时间还是有的。”
裴贤听了顾冬雪这话,对贺氏露出一个得意的笑,贺氏无奈的笑着摆摆手,“去吧,去吧,我知道你们好。”
顾冬雪跟着裴贤去了她的院子,一进去,果然见灵巧灵敏正聚精会神的飞针走线,顾冬雪对裴贤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看来裴伯母对你了若指掌。”
裴贤恼羞成怒的拉着顾冬雪便往里面冲,“雪姐儿,你变坏了许多,以前这样的事,你从来不说破的,你现在怎么成了第二个佳姐儿了?”
顾冬雪听了裴贤这话,不禁“噗嗤”一声笑了,“你和佳姐儿不是旗鼓相当吗?我现在就学学你们两个。”
“可别,千万别!”裴贤忙笑道:“你没看我娘和苏婶子都因为我们,多生了几条皱纹吗?还有我娘说了,她那头上的白头发都是因我而生。”
顾冬雪听了裴贤自嘲的话,先笑话了她一番,而后才问起正事,“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对裴二姑娘怎么那么客气?”
“还不是我要出嫁了?”裴贤无奈道。
顾冬雪不解,“这与你出嫁有关?”
“我娘就我一个,我要是出嫁了,我娘在这府里便只有她一人了,孤立无援。”
裴贤说着,情绪也低落下来,神色是少见的落寞。
“因为裴伯母,你才对裴二姑娘忍让的?”顾冬雪疑惑。
裴贤苦笑,“你是不是觉的我早就知道自己会嫁出去,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为何事到临头才这样?”
顾冬雪坦白的点点头,“我记得你以前说过,裴伯母是正室,裴伯父的妾室庶子庶女们再怎样也是压不过裴伯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