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戚前辈,您还有什么可惜的,晚辈我倒是可以替您效劳啊!”
巨大血蟒的头颅之处一阵血肉模糊之后,幻化出了一张半边类似许行,半边类似厉惊天的人脸,此时厉惊天那半边的脸上呈现出不喜不悲的神色,而属于许行的半边连上却精彩的多,已然是小人得逞一般,狂喜的模样。
“可惜啊可惜,可惜太过托大,留下了独孤煜的性命!”
“独孤煜?他,我看戚先生您是像我家主人一般,活了太久老糊涂了吧,十年前此子还未拜入伏龙观时,我便曾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我便曾查探过他的身体,此子虽说有些慧根,性子也适合修炼,但轮起修炼资质的话,最多也不过是中上而已,若说是什么逆天资质的话那就更没有了,就算戚先生用什么逆天手段对他的肉身加以过改造,可是这短短十年之间,他又能修炼出什么来,戚前辈你竟然把这人当做救命的稻草,怕不是戚先生你气糊涂了病急乱投医吧,再说他要是真有什么逆天神通,又怎么会中了我的幻术呢?”
“而且,戚前辈您还不知道呢吧,别说是一个修道不过十年的独孤煜,为了找出您的踪迹,尤其是为了捕捉并且炼化您的残魂,晚辈我可是煞费苦心啊,为了恭候你难道大驾,晚辈我可是几乎手段尽出,就连这看似普通的屋子,也是专门为了戚前辈您预备的,莫说前辈您的后手是一个修道不过十年的独孤煜,就算是您的真身到此,只怕今日也无法逃出升天啦!”
“可惜你没有早上十年遇见我,可惜你十年之后又是在独孤煜此子的身前暴露了身份, 今日若是没有他在此地的话,我戚无殇说不定也会阴沟里翻船,向我那个老对头一般,遭了你这个小辈的毒手了。”
一声嘲讽过后,黑雾便开始飞速向中心方向积聚,凝成一个拇指大小的血黑色圆球,圆球自中心处暴起一道黑光,竟将围绕在周围的紫血魔焰冲出了一道缺口,并飞速向缺口处遁去。
“不好!”
人面巨蟒张开血盆大口,便要继续吐出魔焰,但黑色圆球的遁速实在太快,巨蟒的大口刚一张开,黑色团球便已经冲出了层层魔焰的包围,飞至仍处在昏迷之中,独孤煜的头顶,瞬间没入其中。
“小辈,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天地之威!”
你可曾见过一头正要扑向事物的猛兽,退缩过吗?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对于野兽来说,唯一比果腹之欲还要强烈的欲望,就是求生的本能。
当危险过大时,就算是再如何的饥肠辘辘,也比丢了性命要好。
这是就连还未开智的野兽,都懂得的道理。
周身缠绕这滚滚魔焰的血色巨蟒,刚要扑向独孤煜,却蓦然感到一阵心悸。
竟眼睁睁的看着独孤煜渐渐起身,并且睁开了双眼。
“这股威压,为何要比主人身上发出的还要更加恐怖!”
“你不是独孤煜,你到底是谁!”
独孤煜的双眼已经睁开,眸子中不见任何古怪之处,却好似天下最炽热的火焰一般,令许行浑身都觉得不自在,只是被这双眸子扫上了一眼而已,许行竟有种肝肠寸断,想要即刻退走的念头。
“这便是传说中的天地威压吗?这明明是上古洪荒巨兽才有的本领,独孤煜区区一个人类,连天地法身都没有修成,怎么会有这种本命神通?”
独孤煜起身之后,望向许行所化,血色巨蟒的方向,并未回答他声嘶力竭的疑问,而是,摇了摇头微微轻叹。
并向前走去。
独孤煜走一步,许行便退一步,身上的紫血魔焰,便减了一层。
独孤煜走了三步一丈远,许行便不自主的退了至少十丈之远,退后十丈过后,巨蟒身上的魔焰,也只剩了了薄薄的一层,还在独孤煜的威压之下负隅顽抗。
好在这所谓的密室,本就是一件自有空间的洞天法宝,里面若是全部展开的话,足有数千张之广,就算许行如何继续退后,也根本退不到尽头。
可许行不明白的是,这法宝明明是他的所有,洞天之中也设下了数十道禁制法阵,为何这些禁制法阵,甚至是和自己血脉相连的洞天法宝,在独孤煜睁开眼的一瞬间,都和许行断去了联系。
一瞬间,便废去了许行苦心计划的所有后手。
“这是什么逆天神通!”
“就算主人当年全盛之时,也没有这般能耐才对啊!”
恐惧。
无尽的恐惧。
身处本应再熟悉不过洞天法宝之中的许行,竟因为恐惧,一时之间,一时之间,意识错乱,还以为又回到了他遇见主人厉惊天的那一晚。
那个全家死光,饥肠辘辘,孤身一人倒在路边,几乎垂死的许行。
无助?
绝望?
或是二者都有。
“如果没有主人的收留话,我许行只怕早在两百年前,便已经成为一具路边的枯骨了。”
“主人,小行我不会辜负您这具肉身的!”
独孤煜一边走,一边随手扯下,束缚在身上的数条精钢锁链。
若是许行没有被独孤煜身上的天地威压所震慑,此时仍然清醒的话,他若是看见了独孤煜如此轻而易举的撤下锁链一幕,相比还有更加的震惊。
束缚在独孤煜身上的四条精钢锁链看似普通,却是他身上最为珍贵的宝物,二十年前,许行能够以下克上,害死紫血天魔厉惊天,并将他练成傀儡,便至少有一半的功劳,要算在这四条锁链的身上。
这四条天外陨铁,所铸成的捆仙链,可是许行的本命法宝,由于上面蕴含的神秘奇寒之力,就连紫血魔焰都奈何不得,除非以厉惊天的能耐,动用他的本命真焱之外,寻常神通就算在上面留下一道痕迹都极为困难。
可是这四条曾经困住了紫血天魔的捆仙链,如今却在独孤煜的手上,如果干草一般,竟不费吹灰之力,便被轻易扯断。
一把扯断,再握尽碎。
四链同碎。
一道道漆黑无比的符文,从独孤煜的头顶,手心和下腹气海之处中,不断的浮现出来,凝聚在他的身前正中指出,虚空中汇聚于一点,缓缓凝聚成一柄墨绿色色的短剑。
符文不过零零星星,即使全部加在一起,似乎也应当不过一百之数,但就算这些稀稀疏疏的符文,所凝聚而成的墨绿短剑,却散发着无尽的杀意。
短剑还未融合成型之时,巨大血蟒的身上便已经麟甲尽碎,鲜血淋漓。
就在黑色符文浮出的同时,巨蟒身上的紫血魔焰也同时熄灭。
这把墨绿短剑悬在空中,不过只有两尺长短,上面写着三个模糊不清的古老符咒,凝成的同时,便散着一股股苍茫幽远的气息。
此剑
上斩九天,
下斩幽煌!
只见独孤煜一步踏出,脚踏虚空之处,凭空升起,步步而高,仿佛空中有一道无形的台阶一样。
他一步步向上走去,每一步都似乎越过数丈的距离。
一步、
两步、
三步、
三步踏过,宛如杀神模样的独孤煜已然身处许行的头顶之上。
状若天神。
在许行的眼中,那个十年前在陈家大宅之中,有过一面之缘,拜入伏龙观之内,修道不过十年平凡少年,此时胸前的那一柄两尺长的墨绿剑,似乎天生就是他的克星。
剑意聚成,许行的心中便瞬间升起了想要逃走的念头。
但不论他如何的挣扎,明明凝聚了厉惊天千年修为,轮起威力不在世间任何绝顶法身之下的,数十丈血色巨蟒,却连半分也无法移动。
束手待毙。
这感觉,就像是一只懵懵懂懂,刚刚晓得雄狮威严的小兽,第一次见到天敌的模样。
心胆俱裂。
“你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只凭剑意就锁住了我紫血魔焰凝成的血蟒法身!就连我家主人也不可能就这般能耐的!”
“剑起!”
独孤煜默然不语,伸出右手向墨绿小剑凌空一点,那是一个晶莹剔透的手掌,手掌之上血色全无,黑线遍布。
黑线从独孤煜的手掌上疯狂涌入短剑之中,墨绿小剑顿时光芒暴涨,延续出数丈之长的漆黑剑光,在虚空中吞吐不定,轰隆作响。
接连天地。
在血色巨蟒的眼中,就算天地有尽头,似乎这散发着惊人的剑罡都没有尽头。
气势盖过天地的剑罡,倒影在巨蟒的一双竖瞳之中,此时那双竖瞳之中,除了恐惧之外,似乎还带有一丝悔意。
“早知道会落得如此下场,我又何必机关算尽,去做那以怨报德的勾当呢。”
“断!天!涯!”
“早知道会落得如此下场,我又何必机关算尽,去做那以怨报德的勾当呢。”
没有什么能形容这一剑的锋芒!
这一剑斩出,仿佛连天地都能劈成两段,在许行的巨蛇竖瞳之中,天地间,便只剩下了一道一道通天彻地的黑色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