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见状,不动声色将秦芸芸往身后一别,就拦在了秦芸芸前面,笑眯眯就转移了话题:“芸丫头不是天天来陪你么?这府中上下谁不知道?”
秦疏影感激地说:“是,多谢六姐姐,多谢大夫人。”
徐氏的面容柔和慈祥:“一家人,再也不许说这种见外的话。还有,你们都听好了,七丫头身子虚弱,你们要好好伺候,不得有半点懈怠!七丫头,刘大夫说你身体虚弱,要多静养,你今儿说的话也挺多,我们就不吵你了,多多休息吧。”
秦疏影恳求道:“六姐姐,我还有话和你说,能陪我一会儿吗?”
秦芸芸脸上露出几分烦躁,徐氏目带警惕地看了秦芸芸一眼,随即柔声说:“七丫头,你六姐姐自然是巴不得你赶紧好起来,哪里会不愿意和你多亲近?只是,你六姐姐还要去学琴棋书画,半点分不开身,就这会子时间,也是挤出来的。再说了,你身体还未痊愈,你六姐姐还要回去抄经为你祈福呢!你且别急,只要她一有空儿,保准就来了。”
徐氏对秦芸芸那一眼,没有逃过秦疏影的眼睛。
怪不得秦莲莲、秦菲菲、秦芸芸在外人面前永远是一幅知礼懂事、温柔大方的样子,徐氏这一番教导真是费尽心血啊!
秦疏影满脸失望和难过,挣扎着要去抓秦芸芸,张妈妈手一挡,将秦芸芸和秦疏影隔开,前呼后拥的,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就走了,走出门,还能听到秦疏影的声音:“六姐姐明儿一定要来看我啊!”
福妈妈对着徐氏消失的方向凝视片刻,方才回头对红绢和慧琴说:“你们都忙去吧。”
慧琴本来就要走的,自然一溜烟不见了。红娟低眉顺眼,一丝不苟地福了福身,这才离开。
福妈妈叫道:“绿叶,你力气大,进来给小姐捶捶腿。”
绿叶闻言进来,很是机灵地站在了门口后面,开始她的守门。
福妈妈这才对秦疏影道:“小姐,你这计策甚好,省得来聒噪,影响小姐休息,小姐才能早日康复。只是徐氏和六小姐脸皮厚,根本不会顾及小姐是否休息得好,只为了自己的名声好看,下次还会来。”
秦疏影幽幽叹了一口气,“我这身病,越来越重,真担心将病气过到六小姐身上啊!可是,我和六姐姐这样好,只和她说得来,这可怎生是好?”
福妈妈闻言不由得也露出一丝笑容来:“是啊!可六小姐和小姐感情这样好,小姐日日想念她,老奴明儿就去求六小姐来和小姐说说话。”
秦疏影点了点头,又说:“妈妈,我这里有些事情,还需要妈妈亲自去做才放心。”
知道她有正事,福妈妈忙凑到床前,认真听秦疏影交代。听完秦疏影的话,福妈妈纵然满腹疑虑,可想到老爷在梦中指点小姐后,小姐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刚才对付徐氏的手段也算得上不露痕迹,就出了门。临走前,仔细交代绿叶好好看着院子。
当晚,慧琴端药来,秦疏影已经睡着,慧琴忍着不耐烦,将她推醒:“小姐,该吃药了!”
秦疏影像是受到惊吓,双臂在空中胡乱挥舞,随后尖叫一声,猛然睁开眼,定了定神,才吐出一句话:“好可怕,吓死我了!”
慧琴再次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满身的药汁,随之,她恶狠狠嚷起来:“你见了鬼吗?动个什么动,我的衣服都被你弄脏了!”
秦疏影好像这才知道房子里还站了一个人,吓了一跳,对慧琴满身的药水表示歉疚,讨好又谦卑地哀求:“对,对不起,慧琴姐姐,我真不是故意的。”
慧琴气得将秦疏影拉着她衣服的手狠狠一甩,秦疏影不支,倒在床上,慧琴恨恨一瞪眼。秦疏影眼里噙着泪,哀求地看着慧琴,但慧琴怒气腾腾,白了秦疏影一眼就走了。
慧琴刚离去,福妈妈也提着一个食盒进来,倒是不怕人看见,丫鬟婆子经常看到福妈妈用食盒储存食物给七小姐吃,因为大厨房的饭菜不合口,又不肯给秦疏影重新做,福妈妈心疼秦疏影,时常去外面买些好吃的,或者从家里做了来。
最近半年来,春园的丫鬟婆子得到徐氏身边张妈妈的暗示,一个个都将秦疏影往死里气。衣服脏了,没人拿去洗;饿了,没人去弄吃的。
秦疏影是个软弱的,居然想出打赏银子哄丫鬟婆子做事这么个法子来!从开始的几文钱,居然到了五文以上。秦疏影手中的真金白银、珠宝首饰多被徐氏以代管的名义收起来了,手头积攒的银钱不多。
福妈妈从食盒里端出药水,秦疏影闭着眼睛仔细闻了闻,一口喝干净。
“小姐,有些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妈妈,这些年若没有你处处维护,疏影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如今,疏影经过父亲的提醒,这才想重新活一回,若是没有妈妈,疏影又怎么能做到?妈妈,你我之间,有什么事情都是说得的。”
福妈妈纵然感动,也没有太多废话:“小姐,老奴忖着,要将红绢收笼过来,小姐看可使得?”
“妈妈真是事事为我考虑,我正是有此打算。”
“红绢是当初老夫人给的人,伺候小姐也算是细致妥当。如今老夫人年纪大了,徐氏当家,红绢也不敢违逆徐氏。端看这些年,她是忠厚有余,若是轮到为小姐打算,她有她的顾虑。红绢是家生子,老子卧床不起,老娘是浣衣院的,还有个弟弟,今年七岁,没有事儿做。若她凡事为小姐打算,她也怕哪天老夫人去了,徐氏第一个不放过的就是她。能做到如今这个份儿,小姐,红绢也算不错了。”
“妈妈如今可有法子?”
“是。小姐,如今我们手头没有银子,否则,给她家里人治病,或者给她弟弟谋一份差事,那都是极好的。”
老夫人当初是非常心疼秦疏影的,既然给红绢给她,说明红绢还是靠得住。而她家里又是那么个情况,其实更好办,是给秦疏影一个施恩的机会了。
福妈妈的考虑很周详也很实际,秦疏影微微颔首,沉吟片刻,说道:“妈妈说得对。至于银子,再等等。”
福妈妈有些不解,难道哪里还能拿出银子来?月例从来都是不够用的。但见秦疏影清亮的双眸泛着幽光,不由得一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