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九岚毒经》姑娘带在身上,如果传闻出去,必定会招来不少邪人夺取,而且你也会因此得罪“四大公子”,这万毒门门人都是丧心病狂之徒,为了得到这九岚毒经,他们已经在自相残杀,如果得知真经在姑娘你这里,姑娘你定会招致杀身之祸,我知姑娘为人心善,如果姑娘能够将《九岚毒经》上交给我清音谷密封,我便将《天地阴阳大悲赋》传授于你,你看如何?”赵定龙如此这般平和地说道,相对于方才那紫阳真君的咄咄逼人,这一位正道领袖却是显得如此大气磅礴。
未等沈红月开口,一旁赵如音与紫阳真君脸色早已是被这一席话惊得脸色煞白。
“谷主!”
“父亲!”
二人的劝阻之声此起彼伏,可是赵谷主却无动于衷。
所有人都清楚,《天地阴阳大悲赋》乃是清音谷三大镇宗至宝之一,外人根本不可能触及,如今听闻赵谷主竟然如此慷慨,别说赵如音感到惊讶,就连宁鸿远作为外人,都感到无比吃惊。
这一刹那,众人的目光无不集中在沈红月身上,想要看看这历来为人孤傲的“月毒仙子”如何回答。
然而,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一幕发生了。
“我拒绝!”沈红月神色依旧纹丝不动,这般干脆地拒绝道。
面对这姑娘如此直截了当的拒绝,这赵谷主却只是微微一笑,竟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豪情大笑道:“姑娘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如此大人物风范,让宁鸿远仿佛从中回忆起了父亲的背影。
“唉,当今群雄逐鹿,纵然。。清音谷与我神剑宗皆是正道,可是总归需要一位号令天下的领袖人物!。。。。今后。。。罢了罢了,今后的事情今后再说,我又何必如此杞人忧天!”
沈红月见这正道的领袖如此大气慷慨,与那些自诩正道之人完全不同,双手面朝赵谷主一拜,竟是主动恭恭敬敬地说道:“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我沈红月本世间游散之人,如果谷主将这么重要的镇宗之宝与我交换,我若答应而不为清音谷效力,便是不义,我沈红月一方面渴望自由,一方面又不想做不义之事,希望赵谷主不要勉强!至于因此而招致贼人夺取,这一点谷主尽可以放心,这些年我已经帮你们正道解决了不少邪魔,而这些恶徒皆是为了《九岚毒经》而来,我说几个名字,谷主不妨听听!”
赵谷主脸色依旧平静,道:“那姑娘就说一说吧!”
身后众人望着这一位正道领袖的背影,无不被他身上散发的浩然之气所折服,目光一一锁定在他的背影之上,不敢有丝毫懈怠。
“东方客,夏侯杰,血毒三邪,这些都是一些被正道通缉的亡命之徒!”
赵谷主这才稍微动容,“这些人都是仙子所杀?”
沈红月话锋一转,向前走了几步,轻声道:“我本是外域之人,你们天域之人害我一族之人,我却以德报怨,最后却被你们要挟!我好不容易得到的这《九岚毒经》却要拱手让人,谷主身为正道领袖,是不是也不讲理了一点儿!你一向自诩以德服人,莫非这一刻却要强人所难吗?”
赵谷主见她如此执着,这才微微失色而动容,微微一笑之后,却是心道:“这女子背负一族仇恨,却能够区分善恶,必定是有高人在身后相助,此人能够将一名复仇者教育得如此卓然超群,必定非同一般!如果能够结识这等高人,此生幸甚!”
赵谷主神色巍然不动,也向前走了几步,道:“不知姑娘家师究竟是何人?”
沈红月见赵谷主颇为通情达理,与曾经遇到的那些正道之人判若天地,双手拜服,道:“家师不喜打扰,望谷主理解!”
赵谷主轻轻一笑,“无妨,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姑娘了。”
“多谢!”话到此处,沈红月似是有意瞥了一旁的紫阳真君一眼,眼神之中自是充满了不屑。
紫阳真君也是大气之人,冷哼一声之后,背过头去,却也不再过问了。
赵谷主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却毫不生气,“那九毒老人的尸体怎么办?他身上有着太多的秘密!”
“我与九毒老人有灭族之人,此人我尸体还有用。”
一旁紫阳真君听闻此言,忽然回过头来,急不可耐道:“我们也有用!”
局势一瞬间紧张了起来。
沈红月眉头紧锁,却毫不退缩,道:“谷主是打算与广寒宫结下仇怨了?”
赵谷主微微一笑,道:“广寒仙子乃我琴音,我怎么会与她结仇?既然仙子姑娘执意,这尸体就交给你了,希望姑娘不要做让我失望的事情。”
“谷主!”一旁紫阳真君见自家宗主身为正道领袖,面对这姿色妖娆女子却如此妥协,心中当然不爽,自然极是劝慰。
赵谷主轻轻挥手示意,“紫阳兄,不必着急,此事无妨,之前你我二人在洞内所见,还不清楚沈姑娘的为人吗?你我难道还不放心吗?”
紫阳真君终归也是讲理之人,见宗主如此,只得作罢。
方才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这才压抑了下来。
不多时,对面九毒老人已经慢慢化作一片黑光。
由于鬼师的身体极其特别,乃是以灵魂作为代价与死神做交易,所以,他们临死之际,即便被人一剑穿心,也不会即刻陨落,而他们在陨落的时候,他们的灵魂将会被死神剥离,饱尝生不如死之苦。
毕竟,正如魔尊所言,这武境世界永远不存在绝对的力量,越想要获得强大的力量,就必须为之付出相应的代价,而如同鬼道这般极其强大的力量,索要付出的的代价自然更加惨重。
宁鸿远当空对望,见对面九毒老人脸色狰狞,仿佛时空扭曲一般,整个身体慢慢变黑,犹如无尽虚空一般,心中骇然。
“这就是鬼道之术的代价吗?”宁鸿远望见此幕,心中所想不禁脱口而出,他现在很是清楚此时此刻九毒老人遭受着怎样非人的折磨。
清音谷主见大势已定,这才回头面朝宁鸿远道:“宁鸿远,这一次你立下首功,你父亲一定会为你骄傲!”
宁鸿远双手合十,“谷主过奖!”
对面九毒老人原本是打算诱敌深入,而如今见对面一行人识破了他的计策,心中气急,大喝三声,最终倒地而亡。
无论之前发生了什么,现在这一切终归尘埃落定。
“一切都结束了!”望着那如此不可一世,甚至连父亲都颇为忌惮的一世枭雄,如今却身死此处,宁鸿远心中不禁一时间感慨万千起来。
他不知晓心中为何有这种感觉,按理来说,这等邪恶贼人陨落,他本应该拍手称快,可是刚才与此人交战的时候,目睹了这等枭雄的风采,他现在倒是颇感惋惜。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宁鸿远也是不太清楚了,这就是宁鸿远与一般年轻人最为不同的地方,他更多的是遗憾,遗憾其拥有这等强大的力量,这等缜密的心思,这等非凡的毅力,却偏偏要做出那等丧尽天良的事情,以至于遭受如此天谴。
“如果这世上如同这九毒老人这一类人能够如同我父亲那般,五十年如一日地坚守正义之理想,这世界想必早就太平了吧!”
这时候,沈红月见九毒老人终于陨落,突然一个幻影行至对方身旁。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一幕发生了。
那九毒老人根本没有陨落,又忽然从空中站起来。
“你以为真的就那么简单!”
熟悉的声音再次想起,阴暗的面孔突然出现在沈红月眼前,形势忽然之间急剧逆转。
原来方才这九毒老人只是诈死,目的是为了让人在接手他的尸体之时,陷入他那“八宿阴阳阵”之中!
他没有想到,来得这个人居然是沈红月,他原以为来的人将会是那二人!
这一刹那,沈红月被困在阵中,竟是左右不能动弹,局势陡然逆转,谁也没有想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宁鸿远大惊失色,正要前去营救,却发现沈红月突然双手合十,身上真元之气七彩环绕,极为绚丽多姿,竟是短短的一瞬之间,便挣脱了九毒老人的“八宿阴阳阵!”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挣脱这“八宿阴阳阵”!”九毒老人面色惶恐,这完全出乎在他的意料之外。
沈红月的双目突然变色,瞳孔犹如血红之玉一般。
九毒老人望着她的双目,这才反应过来,“血玉之瞳,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你。。。你果然了不起!”
沈红月站在他眼前,冷冷道:“不错,血玉之瞳,能够洞彻修武之人的奇经八脉,然而我这血玉之瞳不但能够看穿人体的奇经六脉,更能能够识别人体的修武属性,为了杀你,我早就对你了如指掌!八宿阴阳阵,我族石碑记在的一种远古阵法,融聚金,木,水,火,土,风,雷,冰八种武境真元结成的阴阳之阵,只可惜,你不是我龙玉一族的人,根本无法领悟其中真谛!”
她口中所说的这“八宿阴阳阵”的真谛究竟是什么,谁也不清楚。
九毒老人心中自知对方所言不见,只得朝那沈红月怒目而视,然而他临死之际脑海里却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方才极不情愿失败的他,竟是一瞬间准备自行了断。
沈红月单手轻轻一挥,阻止了他,旋即指尖轻动,向九毒老人身体打入了数十发“紫玉金针”,一时间,九毒老人竟是完全动弹不得。
就在这一刻,那紫阳真君又想要插手,却又被一旁的赵谷主所阻拦,无奈之下,他只得任凭事情发展。
“你还不能死!犯下滔天罪行,竟然打算一死了之,天底下哪有那么轻松的道理!”沈红月这般冷冷地说道。
她故意没有封印九毒老人的口舌,似乎是为了达到一种特别的目的。
无法动弹九毒老人,脸色显得极为苍白,在众人面前怒不可泄地回答道:“你想将我交给广寒宫!”
“你应该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沈红月冷冷地这般回答道。
“你这妖女,你这妖女!你他妈的,赶快放开我!”曾经威赫一时的九毒老人,听闻广寒宫之名,竟是忍不住这般破口大骂起来。
沈红月立即封印了他的六感,让他完全动弹不得,最后,这不可一世的枭雄,竟是朝着她怒目而视,竟是连慷慨赴死的机会都没有。
宁鸿远见对面这不可一世的九毒老人,竟然在临死之际破口大骂,心道:“这广寒宫必定有着让邪道之人感到极其恐惧的东西,这九毒老人如此不可一世,在最后听闻广寒宫之名。。。。哼哼,有些意思!”
“一切都结束了!看来她还是不愿意放过九毒老人!”这时,站在对面清音谷谷主双手后背,这般感慨道。
“父亲,沈姐姐所说的广寒宫,究竟是一个什么地方?怎么连九毒老人这样的人都感到无比害怕?”一旁赵如音满是不解地这般询问道。
赵谷主摸了摸她的发梢,语气深长道:“一个审判邪恶的地方,一个伸张正义的地方,同时也是一个比万毒门还恐怖的地方!”
“一个比万毒门还恐怖的地方?又是正义的地方?这世界上怎么还有这样的地方?”赵如音不知何意,清纯的眸子中尽是疑问,这种地方岂不是前后矛盾?
宁鸿远听完之后,大致明白了广寒宫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了,面朝赵如音,解释道:“一个让好人能够伸张正义的地方,让坏人充满畏惧的地方!”
“那是一个什么地方?”赵如音继续问道。
宁鸿远笑而不答。
乘着那九毒老人陨落之际,清音谷谷主这才侧过脸来,望着这非凡的年轻人,目光中尽是欣赏与慰藉,随后面朝宁鸿远,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小年纪就能够有如此丰富的战斗经验,如此卓越非凡的见识,如此临危不惧的心境,你不简单啊,宁鸿远!”
宁鸿远双手合十,“过奖了!”
“之前,你不是突破剑者四段都失败了吗?你父亲当场气得脸色通红,还书信与我,希望能够让你来我这里,得到我的指导,你怎么还有心情来这荒郊野外?不一心一意呆在练剑室努力突破武境,却有闲心在外游荡?”
宁鸿远与赵谷主曾经见过数面,并非陌生,听得赵谷主如此一说,只得摸了摸头道:“有志者志在四方,外面的世界如此广阔,我如此年轻怎么能够蜗居一室?您的千金不也是这样吗?”
赵如音听了这话,不由地瞥了宁鸿远一眼,这分明就是一种抬杠,而且说出了她最不想提及的事情,私逃清音谷。
赵谷主听宁鸿远一说,这才想起自己这宝贝千金私自外逃,“音儿,你说这一次,为父应该怎么罚你呢?你这是第三次出逃了!”
“不是父亲一直在保护我吗?”赵如音拉着父亲的手,这般腼腆地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