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鸿远也随着他朗声一笑。
笑完之后,宁鸿远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继续问道:“对了,之前你所说的那件事,就是让我的两位娘亲前往广寒宫,受到广寒仙子的保护,这一件事我还没有禀报父亲,不过,你也别期望太高了,这种事情,真的,真的不是我能够做主的!”
沈红月见宁鸿远面露难色,便知这个盟约很难形成,微微笑了笑,道:“这我自然知晓,所以这约定就解除了吧,反正现在你在我手上,我还怕你违背约定不成!”
宁鸿远心中的石头这才落下。
起初宁鸿远对于这一件事是非常犹豫的,因为,他历来知晓广寒仙子性格阴冷刻薄,自己的两位娘亲在她的保护下度过这一次灾难,父亲怎么可能答应?
这虽然是一种好心,但是宁鸿远觉着,两位母亲都是经历过无数次风云变化的女中豪杰了,怎么可能在这一次风云变化面前退缩?
而且两位娘亲坐镇神剑宗后方,必定也能够对后勤部队有一定的鼓舞作用。
如果自己的两位娘亲真的前往了广寒宫避难,那些其他将士的家眷会怎么想?
正是心中有着这样的担心和忧虑,所以,宁鸿远自从离开那小酒馆之后,就一直没有对父亲谈起过此事。
当然,宁鸿远的心中也知晓沈红月这般做法并无恶意,毕竟广寒宫从来不为难女人,这一点是所有天域之人有目共睹的。
“好了,现在我们谈论了这么多,你总算明白我为什么刚才说你打算在这一次战争之中身先士卒乃是逞匹夫之勇了吧!”沈红月转过头来,面朝宁鸿远这般客气地说道。
宁鸿远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道:“看来我这一次还真是得走一趟了!”
别的不说,宁鸿远于万千人当中巍然不动的定力,以及那随机应变的口才,这两点,他还是有的。
经过沈红月的开解,他这才发现自己之前的做法,的确是有些太过于胆小怕事了,因为他觉着有魔尊帮忙,自己就不会死在战场之上。
而现在,他对自己在这一场战争之中所扮演的角色,有了更深层次的定义,那就是凭借三寸不烂之舌,给神剑宗带来百万之军,这可比冲锋陷阵更有价值,更有挑战,
当然,这也更加有难度,甚至难上一千一万倍,谁知道那些老家伙心里想的是什么事情呢?
“而且我之所以觉着你不适合带头重逢,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你不配作为统帅!”沈红月见宁鸿远气色好转,却突然这般冷言道。
宁鸿远一瞬间又被沈红月这一句话打蒙了,侧过脸来,满目惊愕的望着深红月,道:“我不配做为统帅?这话又是何意?”
宁鸿远顿时感到疑惑,自己父亲对自己的期望乃是成为“率百万之众立不世之功的少年将军!”,而沈红月却让自己这一个梦想顷刻之间埋没,这又是何道理?
当热,宁鸿远自然不会认为沈红月这一番话是空穴来风,这一位女人既然做出这样的判断,必定有她深刻的道理。
宁鸿远只好虚心请教。
沈红月见宁鸿远这番憨厚模样,虽然不知他究竟是假憨厚,还是真憨厚,最后还是笑出了声。
“兵法有云,慈不掌兵,更何况你是身先士卒,冲在第一线,你这个人有一个最大的毛病,就是不会乱杀人,这样的人怎么能够亲临前线成为统帅呢?”
宁鸿远听闻她这般深刻的剖析,叹了口气,随后点头承认,“我的确有这样一个毛病!可是我毕竟是父亲的儿子,也就是神剑宗的少宗主,如果我不冲锋陷阵,那么这一次以少对多的战争,我们神剑宗岂不是少了几分胜算?更何况,我不是不杀人,那一日与毒七剑对阵,我还不是一口气杀了几十个!慈不掌兵义不掌财,这道理我也懂,该杀人的时候,我不会客气,只是我有些担心,如果我真的去游说诸宗,我神剑宗的那些将士会不会认为我宁鸿远胆小怕事?”
宁鸿远是一个十分在意己方之人对自己看法的人,他不担心敌人说他如何如何,最担心的就是自己这一方的人,背后里对他说三道四。
沈红月眉间轻动,随后语气变得平和起来,道:“这你无须担心,这自有你哥哥打理,你可知道你哥哥乃是一位将帅之才,所谓将军,首先学会治军,许多人认为一场战争就是双方统帅的阴谋诡计,其实这是大错特错,首先得学会治军,而治军这是你不及你哥哥的地方!”
“看来这一趟我是非去不可了!”宁鸿远越来越觉着有意思了。
沈红月忽然遥望皎月,不再谈论这些以后的计划,向前朝着走了几步,道:“好了,这些建议我就提到这里,至于你最后究竟选择哪一条路,我没有资格干涉!现在这个时辰已经到了卯时了,行动吧!”
宁鸿远这才将注意力集中到今天的目的之上,“是时候出发了!”
月黑风高,正是杀人的好时光。
如果宁鸿远面对这样的情形,还打算放过这个幕后主使的话,那么他还何必成为修武者,干脆剃了毛去当一名和尚算了。
这一场已经打响的战争,谁都没有退路。
或许你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乱世,所以,你根本不知晓这乱世的黑暗。
一味仁慈是走不到最后的,甚至连亲人都保护不了,可是一味杀戮,同样也只会自取灭亡,如何将这两者权衡有度,这才是乱世之道。
一处幽暗的密室之中,一名身影消瘦的中年男子正在等到手下给他带来的情报。
他躲在这黑暗的密室之中,即便是伸手不见五指,却依旧不敢点灯。
他是一名经验老道的乱世斥候了,他知晓此时此刻点灯,只会引起宁义武培养的那些“暗影”注意。
现在,整个神剑宗已经全城戒严,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宁义武在神剑宗的威望是如此之高,这些飞影这般深夜了,仍然再搜寻着他的身影。
原本,那些夜店女郎在这个时间段,应该是最为热闹的时候,他也原本是在这些红灯区实施他的计划。
可是今天却不同,当宁义武下达全城戒严命令之时,这些夜店到了这个时间段,竟然无一例外将远道而来的客人驱逐。
这样一来,他只能呆在这狭小而又黑暗的破屋之中,而且不敢凝聚丝毫的真元之力,这让他感到有些窝火。
“他娘的,这宁义武怎么在神剑宗拥有这么高的威信,居然连黑道都听他的差遣!”
他没有想到,就连黑道都已经被宁义武所掌控。
他本是长时间来往于夜店场所,一边享受着那里的女人风味,一边暗中进行着自己的计划,可是今天他却不得不为了保险起见而来着破草屋歇一宿。
这其中的差别可想而知,无论是谁,都足可以想象他心中的窝火。
“怎么还没有消息!”
他现在在等一个人,一个混入神剑宗内部的“暗影”。
无论是多么森严的组织,人一旦多了起来,就有漏洞可钻,这是千百年来铁定不变的真理,即便是宁义武培养的“暗影”,自然也不能例外。
无论多么森严的组织,只要是人组成的组织,就可能出现利益分配不公,即便是宁义武也是一样。
或许这只是一次宁义武的无心之过,但是正是这种过错,让这人足可以凭借自己的口才钻了孔子。
他知晓怎么激起人性之中的阴暗,用尽一切手段。
可是,今天这个人到了这个时间段了,居然还没有来找他,这让他感到有一丝莫名其妙。
“莫非这家伙被发现了?”
正待这时,三道犹如神兵天下降的巍峨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四周依旧漆黑,只有那微弱的月光。
借助着这微弱的月光他抬头望去,一种无比压抑的恐惧感让他喘不过气来,他的眼珠子似乎将要从他的瞳孔跳出来一般,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人居然会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模模糊糊地只能够看清楚这个人身影的轮廓。
正待这时,微弱的月光正好扫到这个人的正脸,在这一刹那之间,那一双犀利的眸子犹如利剑一般,犹如死神降临黑暗。
两个人的目光就这样一直对视着,谁也没有率先开口。
他不敢开口。
而对方不想开口。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终于站了起来。
“宁鸿远!”他竟是忍不住大叫了出来。
这个人自然是宁鸿远,当然是宁鸿远,也只能是宁鸿远。
宁鸿远倒是显得很幽默,冲着他微微一笑,轻轻闭上了双眼,露出月牙儿一般的笑容,“托你的福,我还没有死!”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他现在最想问的是这样一个问题。
因为他在神剑宗潜伏了近乎三年时间了,那些神剑宗“暗影”找了他三年,也从来没有打听到他的蛛丝马迹。
这一切自然是因为他安排在“暗影”中的棋子实在是太能干了,每一次总是能够在最恰当的机会,最合适的时机带给他最可靠的情报,让他一次又一次躲过了暗影的追踪与追杀。
可是这一次,事情出乎他的意料。
宁鸿远当然不可能回答他这个问题,摇了摇头道:“这个问题,你自然不需要问,我宁鸿远也不想回答!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由于看不清其他两个人的身影,他以为这旁边两位是宁鸿远带的小弟,开始凝聚真元准备一如既往地逃之夭夭。
可是在他凝聚真元的这一刹那之间,他竟是感到全身上下一阵犹如万千蜈蚣撕咬的剧痛,这种痛苦竟是让他在一瞬之间满头大汗。
“难道宁鸿远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大剑师的境界?”
他的脑海之中下意识萌发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难道宁鸿远真的是天才中的天才,这种“瞬间封印”的能力,只有步入大剑师后天境界的强者才有资格拥有。
莫非宁鸿远拥有这样的能力!
这不可能!二十五岁的年轻人怎么可能步入大剑师境界,而且还是剑师后期!
这当然不可能,因为出手的根本就不是宁鸿远。
他毕竟也是一名明智之人,感觉到了一些异样,心中知晓出手的并不是宁鸿远,目光从宁鸿远的身上转移到另外一位巍如泰山的身影身上。
他这才发现,这一名巍如泰山的强者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真元之力,远远比宁鸿远要浓厚得多!
“你是谁?”他满目惶恐气惊愕地望着这一道厚重的身影,迫不及待地这般问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