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鸿远如果再女人面前紧张,那他就不叫宁鸿远。
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白眉老人干咳一声,宁鸿远与沈红月这才知晓他们之间的交流的确有些太多了,毕竟这是一位曾经叱诧风云的强者,他们这样毫无顾忌地彼此交流,而且言辞和语气之中多有放荡不羁,的确显得对这一位强者的不尊重了。
为了按照预定的计划展开行动,宁鸿远也并没有说即刻行动。
这两位也知晓宁鸿远的计划必须乘其不备,而人类的防备意识最为薄弱的时间莫过于卯时,所以,即便将要在这里等待这么久,他们也并无怨言,更何况这里的美景这么美妙。
乘着这个机会,宁鸿远先是想要通过交谈,再一次了解白眉老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而如今他想要通过同样的方法,了解一下这一位沈红月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交流,是人与人之间建立真诚的信任,最可靠,最保险的一种方式。
宁鸿远之所以要个人独自行动,而不是将这任务交给父亲信赖的暗影,自然也有他自己的考量。
因为按照他的推测,现在这一位敌人的心思和注意力一定都在父亲的暗影身上,他一定不会想到找上门也就是说来的绝不是他认为的暗影,而是宁鸿远。
至于宁鸿远为什么这么肯定,当然不是做出的盲目判断,这是有依据的。
因为,宁鸿远觉着以父亲的才华和识人,他所培养的暗影绝对不会这么毫无作用,如果这些暗影真的这么没用,那么之前父亲派他们执行的那一系列的任务,他们怎么从来没有让父亲失望过。
至于这一次这些“暗影”兄弟为什么会失算,为什么会让父亲的颜面难堪,无非是他们其中出现了叛徒,出现了被敌人收买的耳目。
唯有这样一个解释,能够解释得通为什么父亲一直倚重,一直委以重任的“暗影”兄弟们在这一天突然失手,进而让父亲颜面大失。
而宁鸿远从来不说,也从来不过问父亲培养的这些“暗影”是否内部出现了叛徒。
因为,他知晓那样做,无疑会搞得人人自危,如果真的是那样,必定是人人都不相信自己的队友,那么这些“暗影”兄弟今后还做得成什么事情呢?
但是,叛徒是不得不找出来的,否则这叛徒就会被敌人撕开一道很大的缺口。
所以,宁鸿远打算从另外一个角度入手,从敌人的角度来寻找出“暗影兄弟”之间存在的叛徒,这样既不会搞得人人自危,而且也更加具有说服力。
最重要的一点是,现在敌暗我明,宁鸿远必须将这个劣势转换过来,让对方觉着自己是在暗处,而实际上宁鸿远却在暗处。
这就是宁鸿远忍着剧烈的伤痛,这般深夜还要单独来执行这样一个机密任务的真正原因,绝不是单纯地为了一雪前耻而已。
这就是宁鸿远所有的目的与计划。
宁鸿远纵然年轻,但是绝不是一个会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年轻人,他每做一件事都会详细地去考量这其中的利害与可能性。
现在时间还未到行动的时间,宁鸿远只好让这两位彼此之间势同水火的朋友等一等。
白眉老人倒也是一个极为识趣的人,找个理由忽然暂时性离开了,前往湖中央地一处客栈,独自休息,让宁鸿远在卯时一刻去找他。
现在,寂静的湖岸边就只身下沈红月与宁鸿远两个人了。
“这老家伙还挺解风情的!”宁鸿远见着这老家伙离开,不置可否地这般说道。
沈红月却是突然冷哼一声,“哎,你这是什么意思?”
宁鸿远也不知道方才自己为什么要说那一句话,一时间竟是词穷了。
沈红月也绝不是这么轻浮的女子,也不再这种话题上与宁鸿远过多交流,正色道:“算了,不和你开玩笑了,既然距离行动还有这么长的时间,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但说无妨。”宁鸿远随意地这般回答道。
沈红月向前走了几步,轻轻竖起纤纤中指,道:“第一个问题,这白眉老人与你究竟是什么关系?他现在即便是断掉一臂,但是其深厚的实力仍旧不容小觑,我姐姐与他曾经有过一仗,彼此之间竟是不分胜负,而且我姐姐还略输一筹!这样的强者,怎么可能与你称兄道弟,对我说实话,你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莫非是师徒关系?”
说完之后,沈红月又回过头来,一双风情万千的眸子直愣愣地盯着宁鸿远,仿佛在是神宫的审判官在审判犯人一般。
宁鸿远听闻这师徒关系最后几个字,满目惊愕地望着沈红月,道:“师徒关系?你怎么会想到这个?”
沈红月的这个假设还真是让宁鸿远意想不到,不过,当他立即冷静下来之后,想一想这种假设,也是情理之中的判断。
毕竟谁都清楚,在这样一个武境世界,没有先师的提拔,根本是不可能成为一代武境强者的,而宁鸿远在同龄人之中如此出类拔萃,谁敢说他是无师自通?
无师自通,这是天才中的天才才办得到的事情,而且绝不是在宁鸿远现阶段这个年龄,即便是无师自通也是那些老者,怎么可能是一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
宁鸿远这般细细一琢磨之后,立即就明白了为什么沈红月会突然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和一个假设,冲着她微微一笑,道:“他不是我的恩师,我的恩师另有其人!”
沈红月见宁鸿远如此诚实,也不再男难为他的了,轻轻捂嘴一笑,笑得那样抚媚,随后继续问道:“好,第一个问题我问完了,第二问题,既然他不是你的恩师,那么他为什么甘愿被你驱使?”
宁鸿远的目光刹那之间变得深邃起来,语气也陡然之间变得正经起来,正色道:“我宁鸿远从来不驱使任何人,也从来不强迫任何人,我请他帮忙,然后他自然而来地就答应了下来!因为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沈红月被宁鸿远的这两个字惊得目瞪口呆,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关系?一位年仅半百的老者与一位才出道二十五岁的年轻人,彼此之间成为朋友?
这未免也太荒谬了些。
可是当沈红月冷静下来,双目望着宁鸿远那充满自信的言语与气质,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年轻人会将这种荒谬变成可能。
宁鸿远见沈红月的神色平静了下来,微微一笑,道:“别这样惊讶,我宁鸿远不是普通的年轻人,有些时候就是会创造出一些奇迹的!”
沈红月听他这般充满巧妙韵味的自卖自夸,倒也不否认面前站着的这个男子身上的确散发着一定的魅力,道:“好像是这样!看来我真是得相信你和他是朋友关系了!”
其实别说沈红月觉着荒谬,宁鸿远自己也觉着荒谬。
但是谁说这不是一种幸运呢?
宁鸿远见这个问题被带过之后,立即追问道:“那么下面一个问题呢。”
“第三个问题,这一场关乎你父亲和无影老人的战争,一决雌雄的战争,你打算怎么帮你父亲?”、
“上战场杀敌立功!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宁鸿远毫不犹豫地这般回答道。
说句实在话,宁鸿远也是怕死的,可是经历了几次生死轮回之后,他对生死已经看得很淡了。
回忆起这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宁鸿远已经在生死门中来回走了几道了?
成大事而惜命,何以成大事?
而且这一次战争,宁鸿远已经和魔尊达成协议,他绝不借助魔尊的力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也是他锻炼自我的必行之道。
如今他得到白眉老人的帮助,难道是借用了魔尊的力量吗?这完全是他自己凭借非凡的胆识和胸襟换来的友谊。
宁鸿远讲完刚才这一句话之后,脸色上的骄傲溢于言表。
沈红月却是冲着他微微一笑,随后反问道:“为什么不做一点更加有用的?”
宁鸿远不知晓沈红月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方,索性一口气将心中的想法全说了出来,正色道“更加有用的?我身为神剑宗的少宗主,如果能够身先士卒,必将激励手下战士的勇气,兵法上说战者,气也,这是我如今能够想到的最有意义的做法,而且在这样一个时代,想要赢得这一场以少对多的战争,我还必须从基层做起!”
“你的意思是说你会成为一名普通的士兵?”沈红月这般反问道。
“这难道不是激励我神剑宗战士勇敢作战的最佳方案吗?我也饱读史书,自古以来皇子亲临前线,一场战争便取得了一半的胜利!这一场战争不单单是我父亲和无影老人之间的一决雌雄,也是我与我各个与无影老人的三兄妹一决雌雄的时候!”
沈红月点了点,目光变得犀利起来,道:“我很明白的你说的意思,可是你拥有这么好的口才,怎么不去向外面那些老家伙寻求援军?”
宁鸿远双目陡然一惊,情绪变得高涨起来,疑色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周游列宗?为神剑宗寻求外援?”
沈红月迈动着修长玉白的长腿,朝着湖边走去,过了许久才转过头来,面朝宁鸿远说道:“你拥有这么好的口才,加上这么优秀的应变能力,却要为了你所认为正确的事情去当马前卒,做这种匹夫都可以完成的事情,是不是太没有挑战了一些?在我沈红月看来,你这不是勇敢,而是懦弱!”
宁鸿远顿时就按耐不住心中的愤慨了,这样的一位女子在这种情况下说你懦弱,你心中是是什么感觉。
可是他终归是极有理性之人,立即就压抑住了内心的冲动,一些话到嘴边的不敬之词,也立即吞入了腹中。(未完待续)